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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乔忽然慌了,她似乎意识到宋司璞想干什么,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来不及开灯,便如一只待宰的羊羔被覆盖,在他强势的急切中,全然僵住了。
宿醉,滚烫,粗鲁,迫切,那种浓烈而又强势的占有欲闭仄的她无法呼吸,她刚抬起他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提醒,便被他猛然扼住了手腕按在一旁,没有语言的互动,没有体贴的慰藉,没有情绪上的安抚,似是出于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一种迫切的需求,只有最原始的掠夺,似是一头压抑太久的狮子,不可抑制,又像是泄洪后的洪水滚滚而来。
她无法呼吸,恐惧的轻轻颤抖,两只手被按在两侧,任他宰割,发不出声,只剩下安静的流泪,这种没有情感互动的结合,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发泄,她愿意让他发泄,但感到了深刻的伤心。
雷电透过落地窗照亮了客厅里的狼藉,宋司璞猛然看清了陆瑾乔恐惧流泪的双眼,她苍白熟悉的脸,宋司璞骤然止了掠夺,用力看着她那张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分不清,这个女人是瑾乔,还是另一个该死的女人。
宿醉中有些恍惚,他忽然捏起那张脸想看仔细,这张脸到底是谁的脸,无论如何都分不清,他宿醉覆在她的肩头,薄唇吻过陆瑾乔的颈项,似是想到什么愤怒的事情,他忽然狠狠咬了上了她的脖颈,血腥味流窜在唇齿间,刺激着他的感官,蠢蠢欲动。
陆瑾乔痛呼了一声,颤抖的愈发厉害,呜咽的低哭。
啜泣声在耳边响起,血腥味儿中透着陆瑾乔特有的干净体香,唤醒了嗅觉感知,惊雷再次晃过,宋司璞猛然清醒,忽然再次看向陆瑾乔的脸,终于认出了她,“瑾乔……”
陆瑾乔伤心,却也松了一口气。
宋司璞所有疯狂的冲动和欲望瞬间冷却,突然的偃旗息鼓,像是战场上没有子弹的战士缴械了,他忽然放开了她的双手,拍了拍昏昏沉沉的头,“瑾乔。”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往后踉跄两步,跌坐在沙发上,微微扶额低着头,稳了好久,精神稍稍集中,“对不起。”
陆瑾乔敛着衣衫起身,跑去开了灯,随后跑上了楼,进入了另一间卧室,不肯出来了。
宋司璞看着地上的血迹,瞳孔微缩,懵了好久,他忽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皮带开着,裤链开着,但不算乱,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做没做,记忆断片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唇齿间有血腥味,他起身摇摇晃晃往卫生间走去,单手撑着墙壁冲了澡,凉水冲过,他的醉意似是减缓了些,看着镜子里猩红的双眼,满脸伤口狼狈的样子,他忽然屈辱的绷紧了薄唇,沉默的穿上浴袍,往外走去,推开门,便看到陆瑾乔担忧的双眼。
陆瑾乔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白裙子,站在门外候着他,怕他摔倒,怕他受伤。
宋司璞的视线落在她颈项的伤口处,那里已经涂上了药沫,她的肌肤上有星星点点的淤红,有那么一瞬,他有些无地自容的愧疚,这种心疼来自于真情的疼惜,他对瑾乔,似乎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这种错误跟一种陌生未知的情绪有关。
陆瑾乔似是怕他自责,忽然单手捂住了脖子,告诉他:我是自愿的。
但是很快,陆瑾乔澄清:司璞,你不要自责,你没有对我做什么,那些血是脖子上的,你没有伤害我。
宋司璞上前。
陆瑾乔忽然后退了一步。
宋司璞漆黑的眼睛看着陆瑾乔,保持了让她感到安全的距离,他再次道歉,“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他跟她欢好是需要道歉的事情么?他做了什么,想了什么,藏了什么需要跟她道歉的事情么?恋人之间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道歉呢?若不是他感到不安和内疚,又如何会道歉呢?为什么不安呢?他把两人的欢好视作对她的伤害么?看来,她的直觉没有错,他的心里有另一个女人留下的深刻阴影。
陆瑾乔鼓足勇气来到他面前,轻轻拥抱他:司璞乖啊,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不要怕啊。
明明她刚刚躲在房间里哭了一场,明明她知道他那些迫切的占有欲是对另一个女人的,明明他刚刚认错了人,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轻轻安抚他的情绪,澄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不想给他压力,不想造成他的负担。
除了努力修复两人错过的那三年,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那三年他的身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那个跟她拥有同一张脸的女人从他这里夺走了一些东西,说不清是什么东西,他对那个女人充满了愤怒、敌视、不甘和憎恨,却又滋生了强烈的占有欲,这对陆瑾乔来说,是一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不懂,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如此复杂矛盾的感情。
她的心里亦知道司璞迟迟没有碰她的原因。
以前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如今,却是他心魔难消。
他之所以不碰她,是因为他无法面对她这张脸,曾经他深爱的一张脸,如今,成为他抗拒的理由,无法直视的理由,他在跟自己的心魔做斗争。
这种心魔,如同刚刚的他,醉酒后发作。
要她,却要的又不是她。
陆瑾乔轻轻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用尽全力的拥抱,司璞给她的怀抱毫无保留,她能够感受到温柔深厚的爱意,他待她真挚,尊重,一如既往,爱的毫无保留,但是,这更像是落日前的黄昏,阳光在做最后一线挣扎。
心轻轻的颤抖,似是在刚刚被他咬出了伤口,很疼很疼,疼的不敢流泪,不敢喘息,只想用力抓住他,抱紧他。
曾经,他们那么那么相爱啊。
陆瑾乔强忍泪水,主动提出了分房睡,他碰不了她,两人睡在一起,对彼此都是折磨。
尽管她知道,他不碰她,是为了她好,是为了给她一种公平,不想让他的心魔误伤了她,既给她留了退路,又给他自己情感挣扎的时间。
这何尝不是一种清醒的残忍,何尝不是他的退路。
可若是把她当成模棱两可的替代品,更是残忍。
左右都艰难。
她活着回来,是来历劫的么,病怏怏的前半生,反而幸福的让如今的自己心生羡慕。
此时,敬舒正站在雨中,在阿褚回来之前,她缓步往主楼走去,敬舒走进大厅,余阿姨惊呼一声,“怎么淋雨了,入秋了,凉!别感冒了!”
敬舒推开她的手上了楼,笑着说雨太大。
走进卧室,纪临江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看敬舒未看完的那本书籍,敬舒湿漉漉走进房,脸上还有巴掌印,她什么也没说,便去了浴室用凉水冲凉,在凉水里又泡了许久,测了测自己的体温,随后换了睡袍出来。
纪临江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子,问,“打回去了么?”
敬舒点头。
淋了雨,又用凉水泡澡,半夜,她如愿以偿的发起高烧,纪临江把她拎去了医疗室做检查,家庭医生连夜帮她挂针,纪临江守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淡淡看着她,“何苦呢。”
敬舒猜不透他这句话的意味,没接话,沉默是金,目光掠过家庭医生放在电脑旁的钱包,又掠过监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