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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宥第二个手雷正要拉栓,全然没有防备的空挡,纪临江手中的枪利落翻转而出,忽然抵在了沈宥的头上,沉沉怒声,“别动。”
“纪总,你这是玩什么?”沈宥冷不防被他威胁,疯狂的笑,“你被人陷害了,就这么出去,你洗脱不了嫌疑!不如跟我杀出一条血路!”
纪临江紧紧盯着敬舒被炸飞的方向,沈宥趁机将另一个手雷丢向了相反的方向,又引爆半天的红光,现场的警员全部四处扑倒。
连环爆炸的瞬间,纪临江猛然扯过沈宥禁锢在怀里,枪口抵在受伤的沈宥脑袋上,踹开了车门,大步向敬舒的方向走去。
如果那个女人死了,他要沈宥陪葬。
枪声在这个时候响起,不知是沈宥的人先开了枪,还是警方先开了枪,阿褚将车里那名女人按在了座位底下,随后阿褚下车掩护纪临江,持枪与警方对峙,双方似是火拼不分敌我,几番爆炸下来,根本顾不上谁是人质谁是劫匪。
金颐此时正在晃动敬舒,似是察觉了杀意,他猛然转身,便看见纪临江携着受伤的沈宥从冲天的火光中大步而来,金颐下意识摸枪,腰间枪套里的枪却是空的。
正在这时,纪临江忽然朝着他们的方向抬起握枪的手,毫不犹豫的开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分明朝着她和金颐而来。
敬舒本能的抓紧了金颐遗落在她身侧的手枪,猛然挡在金颐面前,忽然双手握枪指向纪临江,几乎在纪临江开枪的下一秒,敬舒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向着纪临江开枪了。
然而纪临江的子弹擦着敬舒的脸颊而过,射向了敬舒身后的偷袭者,那名偷袭者分明暗中持枪瞄准了敬舒,一击不成,火速退向了黑暗中。
而敬舒射出的子弹,扎扎实实击中了纪临江,纪临江的身子微微一震,似是因疼痛皱了皱眉,冷冷看着她,许是察觉到另一个方向的偷袭者,纪临江看也不看便向着左侧抬起握枪的手,击杀了一名偷袭的警察。
敬舒缓缓睁大眼睛,她依然听不到任何声音,双耳流出血,手中的枪双手握着对准了纪临江,不知是因为恐惧引起的失控,还是因为低温引起的麻木,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扣动扳机,一下又一下,全部向着纪临江射去。
金颐在她开第二枪的时候,便猛然按下了她的枪口,于是枪里所有的子弹全部射击在了地面上,她将子弹全部打完后,方才被烫伤了那般猛然丢掉了手枪,如梦初醒那般尖叫了声惊恐的抱着头靠着金颐瑟瑟发抖,有种无法面对现实的晦涩绝望感忽然从心底掀起,如海浪板吞噬着她的理智,比枪击爆炸场面还要恐惧的莫名情绪几乎击碎了她所有逞强的好胜心,如同鸵鸟将头埋进了土里,冷静的谋算这一刻碎了一地。
体内的情感开关似是被打开,源源不断的强烈难过和痛苦淹没在绝望的恐惧里,她瑟瑟发抖,紧紧抓着金颐胸前的制服衣扣,这样极度恐惧的她,与刚刚遇见她时冷静镇定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反差,金颐将她按在怀里。
纪临江冰冷地看着这一幕,她缩在金颐怀里的画面,疼痛带来的虚弱冷汗顺着脸庞落下,阿褚和沈宥还在他身后反击,伴随着沈宥的咒骂枪击还在持续,阿褚持着一个车门作为盾牌,将纪临江和沈宥护在身后。
明明只是一场可以洗白的陷害,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就发展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杀人犯。
沈氏团伙中的一员丢出去的手雷,被躲在车辆后方的警员丢了回来,于是那个手雷堪堪落在了纪临江的脚边。
“老板!”阿褚大惊,纵身扑去。
金颐猛然抱着敬舒再度翻身,向着倾斜的山坡滚落下去。
也就在这个时间,爆炸轰隆一声,火光迷人眼,仿佛红压压的沉云翻滚在眼前,路边的大树被拦腰斩断,四分五裂,似是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山下前来支援的警车一辆辆呼啸赶来。
而此时,海港市另一端,一行人拎着箱子急匆匆踏上出海的游轮,“人击毙没?”胡臻问。
几人在包间里坐定,“二当家的,您放心,沈宥必死无疑,毕竟他哥是前车之鉴,他进去了就是枪毙的下场,所以他绝不会伏法,宋总也承诺你了,一定会弄死他,只要他死了,就死无对证,他肯定会被警方当场击毙。”
另一人说,“三当家和四当家的听说沈宥出事的消息,吓得他们今天下午就把公司的文件、合同、收据什么的全部销毁了,所有留下证据的东西,都处理了。这会儿他们也不敢跟谁联系,估计都躲起来了。咱们该封口的人全都封口了,没有证据,沈宥一死,咱们万事大吉!”
沈氏团伙名下的公司基本都是空壳公司,全靠他不法勾当牟利再将钱洗白,唯有两家赌场和几家娱乐场所有些利润,所有的账本等交易痕迹虽然销毁,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胡臻疑虑,“那个女人没有弄到手,我怕姓宋的包藏祸心。”
“他钱都给您汇过来了,如果您被抓了,那他也洗脱不了嫌疑啊,二当家的,您不用担心。宋司璞害死了沈宥的哥哥,沈宥弄死了他女人,宋司璞比你还恨沈宥。”属下说,“他俩才是结了私仇的仇人。”
另一人说,“等这波地震过去了,您接管沈氏集团,那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如果沈氏被警方查了,把沈氏集团注销,咱们重新注册一个公司,沈氏被警方盯太久了,本就是个烫手的空壳山芋,宋总给您指了条明路,咱们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宋司璞太他妈的有钱了,他给咱们的钱,足够咱们换个身份继续快活,二当家的,富贵险中求,只要有沈宥在的一天,咱们这辈子都赚不到什么油水儿,钱全被他抽走了,分到咱们手上的,都是一些残汤剩饭,发不了大财,抱紧这些舍得花钱的大富豪的腿,才是我们的明路。”
“是是是,他给我们的钱,抵得上十个沈氏公司,这波不亏!警方没抓到咱们涉案的证据,等沈宥死了,这一波尘埃落定,咱们就高枕无忧了!小弟们早就把沈宥落网的消息散播出去了,沈氏其他高层全吓跑了,中下层的小弟们啥都不知道,胡老大,您把心放肚子里,那么多钱,这辈子都花不完!”
胡臻依然多疑,“三哥和四哥还留在海港么?”
“早跑了。”
“宋总全都给我们安排妥当了,他给我们汇了那么多钱,一旦我们被抓了,我们就说他买凶杀人,不就把他拉下水了吗?他不会这么蠢,一定不会让我们落入警方手里,沈氏被捣毁是早晚的事情,不如把罪名趁这个机会全推给沈宥,以后还能拿这个把柄威胁宋司璞,让他成为咱们的摇钱树,咱们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钱永远都花不完!”
这么说着,一行人稍稍安定,胡臻存疑,那个女人本该是攥在手中当做筹码的,没弄到手,就少了一重保障,钱虽然都到国外的户头了,可他们只要没出国门,便算不上高枕无忧。这一把赌的大,事情成了,他就能摆脱沈宥自立门户,宋司璞给他的钱足够他复制十来个沈氏集团。
有人倒了一圈酒,庆祝这次干了一票大的。
然而话音刚落地,消音麻醉枪击中了门口盯梢的三名马仔,紧接着潜水悄然上船的警察,破门而入,将在场的团伙当场控制。
几乎同一时刻,沈氏团伙隐藏的几个窝点全部被捣毁,一场抓捕在声势浩大的山涧的爆炸中展开,宋司璞的车停在山脚下,他正坐在车里,接听电话,电话另一端汇报着事情进展,结束对话后,他弹开打火机,低头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