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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回程途中,从陆思昭口中得知黄清欢的心机;把陶夭夭送回武功堂后,李动返家,寻得布袋,将重要东西包裹;随后在一张信札上,发现慕容京的名字竟在其中。」
……
……
“还以为把偷出来账簿交到慕容京手边,就可以让那个窝囊废死绝,顺便把给他领路的张疏凡也拉下来。可不知这窝囊废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凭着三言两语和一纸劳什子的请款单,就糊弄了过去!”
距离钓鲤庭的发难失败已经过了一整个日夜,由梁文种的口吻里依旧能听到不甘愿。
坐在靠椅上的许徕衲却是笑容满面:“事已至此,何苦多做埋怨;文种啊,莫要只顾身后身,而不看眼前路。”
“师傅啊,您是不知道,就在今天,陆思昭赶去和宋今朝与李动见了面。”
“哦?”许徕衲幽幽一笑,道:“咱们这位难得下来的陆堂主,又打算爬回墙上?”
“您就一丁点儿也不急么?”
“心浮气躁,步子难免迈大,到了老夫这个年纪啊,可不能再被扯着蛋了。”
许徕衲指尖在桌案轻敲,每一敲,即是一种判断;当他把眼前时局判断完后,弹动的手指便也停下。
他接着道:“老夫向来认为两边都想沾的墙头草,可堪利用,却得不到重用。本还苦恼往后该如何抛开,他自己跳船,倒也省却诸多麻烦。
“至于他今日贸然出手,老夫也想看看能搅出多些风浪来;不急,先由着他作乱。”
“那陆仞山呢?”
对于这个抢了自己女人的关系户,梁文种一向没有好感,不过是隐忍不发罢了。
“放心,仞山可比你要乖,完全可以交由千菡看管;倒是你,可得多忍多耐,莫教仞山找到蛛丝马迹、把柄破绽。”
梁文种面色一红,显然听出许徕衲是在责怪前些天自己与许千菡幽会。
好在除此之外,许徕衲对偷情的二人再无甚怨怪,吩咐道:
“现在你要做的,是想方设法将南账房的身份保下来。”
“那窝囊废有胆子将我搬开?”
“李动没有,为他指点迷津的高人却不会没有。”
“那窝囊废身背有高人?”
许徕衲道:“老夫也是放胆一猜。请款单……就连老夫都没注意到这个破绽,李动或许细心,却未必有那个脑筋。”
“您是把他给吃准了。”
“一个被老夫骂了五年的人,脾气、秉性,自然摸得清白。明日你去聚宝堂报到,看看他是什么打算。如果对你施展雷霆手段,背后之人必定果决猛敢;如果对你采取明升暗降,这人无疑谨小慎微。”
“倘使他什么都不想对我干呢?”
徒弟的这个问题可把师傅都给问倒了。
许徕衲琢磨了半晌,才笑道:“那你就替为师问问,他脚下的狗屎究竟要在哪里踩。”
而第二天,梁文种简直都想蹲下身向着李动鞋底看!
……
当梁文种像往常一般踩着巳时准点到来,李动正与温良急急忙忙往堂外赶。
二人在堂门前插肩而过,眸眼顾望时,他分明还能感觉到对方习惯性惊骇地将目光避开,稍略颔首后,便从吉星街跑开。
何事这么赶?就连批评我的空闲都抽不出来?
梁文种轻哼了一声,对着那窝囊废的背影啐痰。
再往里走,倏尔见到了原本堂里没有的欢快,子弟们的脚步再不似以往那样紧赶慢赶,而是由着自己的速率或快或慢,时不时还敢站定闲谈。
“做什么呢?谁许你们这般闲散了!”
梁文种像往日一样数落。
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以前的堂中子弟遭他催促,只敢听命行事;而现在,却有三四人不满地扭头,朝他顶嘴。
“李堂主许我们这样干的。他说了,忙得时候就当马不停蹄的忙;手边若是没事,就歇下来,不必装模作样。”
“他当然还鼓励我们,若是力所能及的时候,也可以心甘情愿的到处帮帮忙。”
顶嘴反驳他的非但有长得就像刺头的男人,竟也有当着众人面说话就会脸红的女孩子!
陌生和疏离的感觉顿时朝梁文种罩来,不过才没来五六天,他仿佛对聚宝堂不再了解。
刻下,梁文种恨不得将耳掴向着那三四人的脸盘大甩。
然而就在他刚把右手提起时,除了那个女孩子,其余人岂非也胳膊一扬。
梁文种当然明白自己和武功堂的胡千一不同,多出一只手,就绝不可能打得动;于是提起的右手不得不插入发丝里,挠挠头。
一路咬牙含恨地往南账房走,来到门前,居然依旧上着锁!
“丁三海,你居然开除了我的丁三海!李动,你触碰了我的逆……鳞……”梁文种痛心疾首。
他口中的丁三海,自然是那个在钓鲤庭上因做假口供而晕眩、面上往往是礼貌而周到的手下。
多少费劲、龌蹉的事,他都交由丁三海去做;现在丁三海走了,他简直如断一臂!
好狠,这招釜底抽薪,实在太……
“梁账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被轻唤
……哎呀呀呀妈呀……梁文种眼睛干涸得都快要“流泪”了。
“三海,你还在!”
“嘿嘿,”丁三海笑得很标准,道:“我当然在。”
“赶紧的,把门锁打开。”
“好咧。”丁三海麻利地掏出钥匙来,“啪嗒”一声,锁舌脱开。
终于,终于在这个陌生的堂口里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港湾了。
梁文种激动得阔步走入,一边走,一边道:“三海啊,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赶紧同我交代一……”
他突然不说话,他清楚地感觉到丁三海并没有在身后跟上。
陡然回头,撞上的,依旧是那副面带微笑的模样。
“进来啊!”
丁三海却道:“梁账房,您的钥匙,我就插在锁匙上了。关门之际,还请记得取拿。”
梁文种咆哮:“丁三海,你什么意思?”
丁三海微笑道:“梁账房,希望您能尊重一下同事;若能喊我一声‘丁账房’,我会很愉快哩。”
“放屁,你能是哪门子账房?”
“北账房啊。”丁三海不因心中的喜悦,就让脸上的笑容改变分毫。
梁文种第一次觉得他那张笑脸令人憎恶!
“那温良呢?”
“温良升为了副堂主!”
“我们聚宝堂什么时候有副堂主一职的?”
“据说是和武功堂学的。那位调皮捣蛋的陶姑娘,此时已经是副堂主了。”
陡然之间,非但原本的手下与自己同级,更多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踩在脑袋上面,这让梁文种如何接受得了!
“王八蛋,李动你真他妈是个王八蛋,聚宝堂迟早要毁在你个窝囊废手上!”
梁文种怒瞪着丁三海:“李动呢?方才急急忙忙,是去哪了?”
“据说是北镇的生意出现麻烦,在我熟络之前,堂主和副堂主会先代我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