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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澈打开门看到有个姑娘的时候,还以为是有人走错了,再仔细一看这人他好像认识。
“早知夏姑娘过来,我就应该提前将门前和院子里都打扫干净。”
夏衡也笑盈盈的打招呼道,
“新年好啊裴澈!恭喜发财!”
她这次可是记住了名字才来的!大奎也双手一拱,
“新年好,裴兄弟!”
“新年好,大奎哥,好久不见。”
“夏姑娘就是我们东家,您二位都认识。”
“那必须认识!”
夏衡将话接过来,要说认识的契机,两个人也不知谁更囧一些。
“裴澈,这两位是?”
裴父站在院里看向门口的两人。
裴澈微敛了笑容,对二人道,
“这是我父亲。”
夏衡和大奎从善如流,给裴父行了一礼,
“裴伯父新年好。”
紧接着裴澈又转过身对裴父道,
“爹,这位是大奎哥,这位是夏衡姑娘,都是我的友人。”
裴父一听是友人才点了点头,转身回房。
听到女子的声音,他还以为是裴澈以前的娇客上门了。
不过他儿子什么时候有友人了?还是女的?
裴澈将夏衡和大奎请进了厨房,拿出两个小板凳,面上有些泛红,
“对不住,夏姑娘,大奎哥,家里地方小,我爹他身子不好,委屈你们在这休息会儿。”
夏衡看着厨房一角放的被褥也没多说什么,顺势就坐下了,
“这挺好的!守着灶台还暖和!”
裴澈给二人倒了两碗水。
饶是想到自己之前在大奎那儿留过“信息”,两人应该是来给他安排活计的,在得知夏衡想请他去教书的时候也被震了一下。
听过前因后果之后更是觉的她还是跟印象中一样特立独行。
且不说她明知道自己之前做过什么还特地来请他,
光说给下人请先生教他们习字这事儿也让人闻所未闻。
哦,不是下人,是雇工也没听说过啊?
不过在裴澈简短的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以后,就轮到夏衡和大奎震惊了。
因为将军府里没有别的考生,她也就没专程注意去看去年秋闱的榜单。
只知道初叔那边的三个北地学子榜上有名,没想到裴澈竟然也考上了?
他那简历上只写了有功名在身,她还以为最多是个秀才。。。
励志哥啊这是!要是在现代,不是妥妥的男主?
完全可以写一部《我在小倌楼发奋学习的那些日子》?
夏衡将飘走的思绪强行收回来,
“太好了吧!恭喜你!那你原来那地方呢?辞了?”
裴澈见她特意在外人面前隐去了清风阁,笑意更深,
“嗯,目前暂且在别人府上给孩子做启蒙,有束修,也在等会试的榜单下来。”
“真不错!就冲你这学习劲,一定能考上的!”
夏衡真诚道,逆袭的故事不管什么时候都听不腻!
裴澈看着她的笑眼一时有些愣住。
好像是除了清风阁的掌柜,第一次有人真诚的对他说恭喜,还说他一定能考上进士。
那边夏衡也说起了自己的近况,
“我跟你说,我也开了店啦!你知道那‘乐茶’不?就是我跟别人合伙开的!你喝过了没有?”
裴澈笑着摇摇头,
“还没有,不过那家店我知道,最近很有名,要排很长的队。”
夏衡骄傲道,
“我这就回去给她们说!你下次去的话给店员报你的名字,我请你喝!”
“你开的店,我定然是要掏钱去尝一尝的。”
又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了午膳时间,夏衡也站起来,
“那今日我们就不多打扰了,祝你蟾宫折桂!
对了,我还认识三个刚考完的学子,下次可以介绍给你,你们之间一定有话聊!”
裴澈猜想她说的应该是那三个揭发科举舞弊案的北地学子,现在满京城的读书人谁不知道他们?于是也点点头。
大奎和夏衡正准备告辞,裴澈家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二位稍等。”
裴澈将门拉开,夏衡还未看清人,外面一封信就直接甩了进来,
“裴澈!我们家老爷好心请你到府上来教书,你怎可欺骗老爷!?”
一个看着约四五十岁,瘦小精干的男人劈头盖脸就向裴澈问罪。
裴澈不明就里,
“李管家,不知澈欺骗老爷什么了?”
被他叫李管家的男人气的胡子一鼓一鼓的,
“你还好意思问?
我家老爷敬你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又家境贫寒,这才请你到府上教导少爷。
可你之前竟然在清风阁那等腌臜地方待过?
如此品行?如何能进我们府里?如何能给少爷开蒙?”
裴澈缓缓抬眸,一字一句道,
“当时我到贵府,老爷只问澈是否举人出身?还看了我的举人文书。
之后便请我到贵府教书,并未问过之前是做什么的,何来欺骗?”
李管家瞪大了双眼,
“好啊!我今日是见到倒打一耙的了!
你一个小倌还有理了是吗!?就你这样的还能考上举人?不是做了弊吧?还是靠女人上的位?”
裴澈怒极反笑,
“去年秋闱科举舞弊案谁人不知?
圣上派三部重新阅卷,李管家怀疑哪家的大人能伙同我舞弊?大可到京都衙门去敲登闻鼓!
若是我真的作弊,便是死了又有何妨?
但若是没有,李管家可愿白受那五十大板?”
夏衡听那位管家越说越离谱也想帮忙反驳,没想到裴澈竟是没用上她,自己就怼回去了,
于是老老实实后撤一步,看他发挥。
李管家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脸涨的通红。
那些大人官职比他家老爷都高,他一个下人哪敢质疑人家?
最后狼狈地从衣袖里掏出几锭银子,朝裴澈扔过去。
“哼!你这样的脏人,我们府上用不起!
这是你上个月的月例,以后出去莫要说你在我们府上教过书!省的污了我们少爷名声!呸!”
说完就转身就跑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徒留裴澈一人站在门前,久久未动。
裴父从那人说完第一句话就打开了房门,现在一张脸也是又青又白。
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半天只“哼”了一声,将房门一摔,又进去了。
裴澈死死的盯着地上那封信,他认识那信上的笔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大奎有些尴尬的搓搓手,想着东家肯定是被这种场面吓到了,但是裴兄弟就站在门口,一时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
却见夏姑娘过去默默将地上的信件和银子都捡起来,用手捧着掂了掂,递给裴澈。
“哦豁,你这束修这么多呢?”
然后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还真不知道请你要这么贵。嘿嘿,那个,大家都这么熟了,你看能降点不?”
裴澈听着她毫无芥蒂的话语,感觉自己的身子渐渐回暖,终于不再发抖了。
半晌后将她手中的信件和银子都接了过来,平静道,
“那可能不太行,举人都是这个价。”
说罢又看了她一眼,
“若是进士,可能还要再翻一倍。”
夏衡肉疼的龇牙,又想了想悟德和虎头那两个小鬼,穷什么也不能穷孩子,一咬牙就答应了,而后又道,
“那你中了进士可不能再涨价了!而且不止扫盲,还得教点别的。。。”
完全把之前给赵伯他们说的话抛在了脑后。
裴澈看着她这奸商的样子渐渐勾起了嘴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