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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杀生丸在桌子前坐下，阿九顺手推了一杯茶过去。
杀生丸会意，阿九明显就是要故意避开顾姝妤和自己谈了。
从一开始，阿九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她并不赞同顾姝妤和自己在一起，为此甚至要杀了自己。
原本这种事情杀生丸并不会在乎。
他只在乎顾姝妤的选择，既然顾姝妤选择了和他在一起，他就不会去管别人是什么态度。
所有阻拦的人都打开就好，不必废话。
但阿九明显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而且顾姝妤很在乎阿九，若是阿九一直这样，顾姝妤也会很痛苦。
所以杀生丸并不介意和阿九面对面交谈。
不过出乎杀生丸的意料，阿九开口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关于顾姝妤的。
“把你那把刀给我看看。”
杀生丸一愣。
刀？
天生牙？
杀生丸从储物戒里拿出天生牙，递给阿九。
本来他是佩戴在身上的，但去鬼市时，祝颜回让他把刀收起来。
鬼市是不允许普通人配刀的，况且天生牙还是一把可以伤害阴间生灵的刀。
若是一个并非执法人员的异界大妖，就那样大咧咧的配在身上，就是在挑战十殿阎王的权威，不出一分钟，他们就要出来抓人了。
那时候便是阿九的面子也未必管用，他估计也出不了这黄泉了。
杀生丸虽然高傲，但有些时候也愿意遵循一些规则的。
他没见过十殿阎王，甚至没有听顾姝妤提起过，但实力应当不会在阿九之下。
阿九接过天生牙，手腕轻轻用力，刀刃出鞘，微弱的蓝白光芒在微微抖动。
天生牙对阿九的畏惧肉眼可见。
阿九打量了片刻，收刀回鞘，扔还给杀生丸。
接着指尖轻点，一股无形的力量落在杀生丸身上。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被窥视，但不在血脉，也不在灵魂，而是一种特殊的常人不能感知的地方。
杀生丸本能的要反抗，却被阿九制止。
“别反抗这股力量。”
不一会儿阿九收回力量，淡淡的抿了一口茶。
“你能掌握这把刀，就证明你也是能理解生死的，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想要死人复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你也该知道吧？”
杀生丸收好天生牙，倒是不意外阿九的能知道这些。
这种话顾姝妤也说过，但他母亲却像是不知道这种代价。
直到此时，他依旧不知道天生牙的来历，和顾姝妤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阿九冷冷看着杀生丸，语气依旧冷漠。
杀生丸此时也明白这代价绝不会简单，不然不可能是阿九亲自出手探查。
“是什么？”
“生命！”
阿九轻轻吐出两个字。
杀生丸不明白，代价是生命？
杀生丸瞳孔一震。
“我的生命？”
阿九看着杀生丸冷声道：“没错，是你的生命，我说过生命只有一次，要想多一次就要拿平等甚至更加珍贵的东西来换，能和生命划等值的只有生命。”
杀生丸若有所感。
“迄今为止，你救了三条性命，一个人类，两个妖怪，你猜猜你的生命少了多少呢？”
杀生丸没有说话，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过这种。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最多的想法竟然是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吗？
毕竟这把刀是用他的牙齿打造的。
如果知道，那为什么还是选择把刀留给自己？
阿九给杀生丸续上一杯热茶，唤回杀生丸的心神，才继续道。
“你们这些生命漫长的妖啊，总是看轻生命，而你们越看轻什么，到头来就越被什么愚弄。
你们总以为生命漫长，所以并不必珍惜，但再漫长的生命也有被消耗殆尽的时候。
不珍惜就注定会失去。”
杀生丸继续沉默，从前他确实看轻生命，因为自己拥有漫长的生命，所以他对人类短暂的数十年不以为然。
可妖的生命再漫长也有穷尽的一天，原不必为此而得意。
百年、千年是一生，十年、数十年也是一生。
“但如果是这样，我救了两个妖怪，我为何还能活着？”
若是平等的用生命来换取他人重生，那邪见和那只海獭妖就能耗尽他的大半生命。
阿九既然说了就不会隐瞒什么。
“那就要感谢这把刀了，或者说给这把刀注入生之力的那个人，刀里的生之力帮你承当了三分之一的生命损耗。
而且换回来的寿命是有上限的，人也好，妖也好，不会超过百年。
所以最终算下来，你因此失去一百多年的寿命。”
这样说来邪见和那只海獭妖最多还能活一百年，铃的话会更短，具体是多短就不知道了。
杀生丸闻言倒是不是很在意，一百多年并不算多。
“那你知道为刀注入生之力的人是谁吗？”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给过杀生丸真切的答案。
阿九摇摇头：“这就不是我需要解答的问题了，若是有缘，你们自会知道。”
杀生丸真切的感受到了无语这种情绪。
同一件事情，他问了三个人，没有得到一个有用的答案。
“当然，你会怎样，失去多少生命我是不在乎的，我只是受苏一一所托，帮你看一看罢了。”
阿九态度依旧冷漠，并没有因为顾姝妤的保证而对杀生丸改变态度。
杀生丸微微皱眉，他记不住那几个字。
从来到这里开始，阿九称呼顾姝妤的那几个字他永远记不住。
也许在声音出来的那一刻他听清了，但随着声音消失，他也忘记了，甚至连有几个字都记不清。
这是为什么？
“所以，你还要帮着苏一一救顾隐吗？”
阿九的声音打断了杀生丸的疑惑。
杀生丸微微一怔，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他会帮顾姝妤救顾隐，无论多么大的代价。
“会。”
“你要想清楚，顾隐可不比别人，救他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少，是那个上限的三倍，而且刀并不能帮你承担一部分损耗。”
阿九咄咄逼人。
“嗯，我知道了。”杀生丸的内心并没有因此产生波动。
这在情理之中，他的天生牙救不了顾姝妤，那么就证明顾姝妤的生命是不同于任何人和妖的。
同属顾家人的顾隐又怎么会例外呢。
能到这种地步，顾姝妤一定下了不少功夫，代价大一点也正常。
阿九见杀生丸如此坚定，赞赏的同时眼底划过一抹恶趣味。
“那你猜猜，你的顾姝妤知道了真相后，还会不会让你去救顾隐。”
【关于天生牙的设定是我一开始就想写的，正如文中所说，生命是珍贵且有限的，凭着一把刀就能把生命唤回，那生命的珍贵性就有待考察了。
神尚且不能随意决定生死，何况是一把刀和一个尚在修行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