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女人是老虎

三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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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玉和妈刚吃完早餐,我敲响了院门,青玉过来开的门。我沉闷地放下东西。

    我嘟囔着嘴说:“绿玉跟林干事双飞双栖了。”

    “她双飞双栖,你还惦记着?”青玉恨得眼里迸出火星来。

    “你胡说什么呀?人家是有备而来,有备而去。我是想着我们,该如何——”我学着鸳鸯作了个双飞双栖的动作。

    进了西厢房,青玉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心领神会,煞有介事地说:“妈,绿玉姐家里来人接她回去了,所以,我完成回来了。”

    “哎哟,多可怜啦,多好的一个孩子,萌根啊!还没吃早饭吧,快先吃点东西,走了这么远的路了。”

    我便和青玉来到了厨房,青玉瞪着我看了半晌,似乎要觉察我有什么异样。我浑身发毛,汗毛直竖。

    “是你叫我去的,别这样看我,看得我瘆得慌,害我长痱子呢。”

    “没良心的,还真陪她过夜呢。”

    “你检查,货还在这里。”我搂着她,企图又想让她故伎重演。

    “我没辙了。你看怎么办?”她白了我一眼,嘟着嘴,眼眸里满是怜光。

    “我想咱们的事想了一整宿,想出了一个眉目。但民以食为先,草民得先吃早餐。”

    她给我煎了一个鸡蛋,炒了一点腊肉,还有青菜;盛了饭,我大口大口吃着:“有个女人真好。有个女人总在身边,更享神仙福。”

    青玉瞪了我一眼,羞赧地垂下脸:“你说正经,好不好?拜托。”

    “我得在咱宝宝出生之前,接你离开这里。妈跟我们一起走,一定。除此之外,别无良策。我现在必须先外出活动活动,哪怕外出打工也不失是一条生路。”

    她看着我,嘴角一翘,大颗大颗地掉泪了。我赶紧摸了她的手帕为她挹干,没想到,那泪不由分说,像滴滴泉水,挹了又湿。

    我便亲她,她伏在我耳畔说:“你说好了,在宝宝出生之前,接我离开这里,你说打工,我跟你打工;你说逃荒,讨米要饭,我跟着你讨米要饭;妈有我照看着,你放心就是了。到时你不回来,你到太和井给我捞尸吧,宝宝留给你。”

    我设下毒誓:“五个月不回家接你,死无葬身之地。”

    青玉含着泪说:“你放心,我照看着俺们的亲娘呢。”

    “我们的亲娘?”我一把搂紧了青玉,怎么也不肯松手。

    “你走才是正理。窝在家里,好好的一个人,消磨得不成样子了。”青玉挣开了去,自己抹了泪,摸着我的脸面子,心疼地说,“专心读你的书。家里有我呢。那人今早就去接满翠了。”

    “接她?”我吃惊不少。

    “谁知他唱的是哪一曲?满翠这昵子心高着呢,她不一定来;要是真个来了,这也好,索性和她道个别。”

    我的心“咚”的一声,好像装了满满的一桶水断了拉绳掉进了黑古隆冬的古井里。

    “不,不必多此一举了吧。我……我早走一晌,早一刻上学,我明天天不亮就收拾书包上学去。”

    青玉抿嘴耸着身子吃吃地笑:“不是躲,而是要向她摊牌,摊牌知道吗?躲,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总要面对的,你让她回心转意;家里一切有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千万记住了:不要书生意气。到时候,不但害了我,还害了她。你想过没有,那狗贼,不放过绿玉,能放过满妹?”

    我一凛,对呀,是这个理。

    “你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什么事说开了,摞开了手,她死了心。哪怕哭着鼻走都好,我不怪你。要是你心一软,可能结果难以收拾!”

    我苦笑着说:“我当然请她回头,怕就怕她认死理。你知道,一个人认死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那就是她的命。也不要怪谁了!你反正要狠下心来,要她死了心。”

    “最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想起她临别进的眼神,分明眼中有意;还有她码的爱心多诺米骨书牌,分明暗示了我……

    挨到晌午,青玉抽身回了家,她家里一摊子事等着她料理。我本想过去,但想着人言可畏。算不定我提前回家,那事就闹大了。我一直侥幸着:只要还没撕破脸皮,大家面子上还好过。

    吃过午饭,我收拾齐整了;想着青玉过来了,是执手相看泪眼,还是强颜欢笑挥手告别?眼看约定的时间到了,也没见个人影。我想跑过去看个究竟,但想到在她家,很容易显山露水。

    我陪着妈说话,妈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絮絮叨叨地说:“儿啊,这回回学堂,一心要扑在学习上,家里的事放上一放。妈好着呢,有你国庆哥、国庆嫂,还有我那好闺女满翠,妈活得快乐哩。萌根啊,婚姻家庭百年修,往后你长了进,上了大学,做了大事业,一定不要忘了本。这生不报,来生报。萌根啊,能报答我们的恩情,这生决然要报答个明白。”

    我心绪不宁:“妈,孩儿记着呢。”我想着,终是亲人照看才放心。满翠来了,如何让一个不相干的人照看妈!青玉那么聪明,但愿她让满翠帮她操持家务事,她腾出身来一门心思照看娘。

    我又看了看表,都两点了,还不见青玉的影子,我有一种莫明其妙的不祥之感,似乎有什么揪着我的心。这个时候,我去她家行吗?心中有鬼能装着坦荡地问讯吗?她怎么忘记了我要走的事了呢?难道青玉出什么事了?

    妈看出了我的心思:“萌根,要不你过去道个别?”

    “妈,不瞒你说,这正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事。要是我们临时变卦。现在,我在你身边,还无所谓。要是——”

    “我看你这孩子,心眼怎么变得针眼那么细了呢?没有的事。你到院里看看,总比闷在屋子里瞎琢磨强。”

    “妈这话都是你教导孩儿的:遇事要多长个心眼。妈没忘吧?”

    “你这孩子,妈说的是正话,你却用歪了。”

    “妈我说的是正话。咱娘俩相依为命,这不是正话?咱娘俩的事,现在就是我的头等大事。”

    “好孩子,人要看长远,俗语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读书才是长久之计,不读好书,像你四叔,长得打虎的身子骨,找个媳妇都难。”

    “四叔说山上的女人是老虎,我天生怕女人,所以才不找老婆的。我兴许就怕老婆管。”

    “听他胡诌。嘴里没几句正经话。”

    我和妈总有说不完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