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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海写完并没署名,发完邮件,下楼吃点东西,坐车直奔北海。
北海被夜晚的灯光点缀得犹如仙境,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成双成对,三五成群的游人,他站在水边,望着远方,一波一波的海水正在冲刷他愁乱的心绪,原来寂寞也是一种享受,他思想着,品味着,忽然想起自从升职以后还没给家人打过电话呢,他拨通母亲的电话,他母亲张口就是一通劈里啪啦的责怪,然后才不放心的嘘寒问暖,最后问到个人问题怎样,他遮遮掩掩编了点谎言,总算骗过这一关。
他挂了电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真该好好珍惜那些就在身边却被我曾经忽略的东西了。”
张明海给李真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助定好早晨返回的机票。
晚上,他约几个同学一起聚聚,大家玩得正酣时,电话突然响了,他一看号码,走到门外接听,没想到竟然是他租房子的小区物业管理员打来,问他现在哪里,还说和他联系一天,都联系不上,他想了想,也不欠物业费,他们这么急着找自己,有啥事儿?
他劈头就问:“我有啥事吗?”
物业管理员说:“下午有一男的带一群人在你家门口整整堵一下午了,一直敲门闹得邻居纷纷抗议,说他扰民,现在那男的像发疯似的非要砸门,我们已经阻止,你快点回来吧。”
张明海仔细询问那男人的长相后,肯定此人为胡天翔,他也想到这变态的家伙这么快找上门来算帐,还真让梅雪说对了,看来现在躲是躲不过去,他冷静说道:“那人我认识,明天我去找他,如果他再继续胡闹,你们报警好了。”
他从不怕事,既然事情已出,就该独自面对,独自解决,哪怕掉脑袋,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以前之所以忍着,因为那时梅雪还在,他总得留点面子,再怎么说胡天翔也是她丈夫,没想到胡天翔并不领情,他也一直等待今天这机会,“既然梅雪已走了,谁怕谁啊,这可是你找上门来,休怪我不客气。”
那天在机场时,张明海虽没向他挑衅,完全出于对梅雪的一片情谊才这么做,但在胡天翔看来,这是张明海公然向他挑战,成心让他难看,张明海看到他那仇视的目光时,就知道他和胡天翔早晚要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他理解,甚至同情和可怜胡天翔,哪个男人愿意戴上一顶绿帽子呢?胡天翔恨他也是人之常情,这笔帐早晚要算到他头上,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发起进攻,张明海挂了电话。
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如同刚端过来的美食,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瞬间就被跑过来的疯子饕了一口一样,愤恨沮丧,张明海回来时,同学们有唱有跳,还都沉浸在老同学相见的喜悦之中,他打了个招呼,推说明天公司召开会议先回去准备资料,便独自忿忿地回到酒店。
梅雪一直没给他回信,他在屋里来回地走着,一边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她,一边想着明天该如何应对胡天翔这条疯狗,思虑再三,他决定暂时不把这事告诉她。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他躺在床上,没一点睡意,满脑袋想的都是胡天翔,“他怎么知道我家地址呢?难道梅雪告诉他?如果梅雪没告诉他,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一定跟踪过我们。”
长假后第一天,张明海早早来到会议室等候大家,一会,同事们也纷纷到了,一个个都像患上长假综合症,面色铁青,无精打采,看来国人确实不适合长时间休假。
开过收心会,他也有些疲惫,刚回到办公室,服务台打来电话说有人找他,他一边走出办公室,一边想不会这么早来吧?我连早茶还没来得及喝,这家伙还真执着。
张明海正想着如何把这场戏转移到外面去演,接近服务台时,他惊讶地发现,来人不是胡天翔,而是冯媛媛。她急匆匆走到跟前说:“你真是胆大包天,都这样了,你还不请两天假避一避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张明海轻蔑地撇撇嘴道:“躲个屁啊,现在可是法制社会,那混球还能把我怎样啊!”
“你……你……”
他无所谓的样子,冯媛媛又激动又焦急,张明海急忙向她使个眼色道:“走吧,有事到我办公室去说。”
一关上门,冯媛媛嚷嚷开了,说:“你牛什么啊,你不怕,倒像没事似的,可你为梅子想过吗?你让她怎么收场!”
“那我有啥办法,又不是我找他。”张明海一边倒水一边说。
“你听我的,先出去躲两天,他冷静下来就好了。”冯媛媛劝道。
张明海递给她一杯水,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平和地说道:“好了,我的大服务员,先喝点水吧,我知道你为我好,可你知道我和胡天翔之间的这点破事儿,早晚要解决的,躲也不是办法,我总不能跺一辈子吧?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她,你最好也别和她说,让她安心生活,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带着一群人堵在我家门前闹了一下午,把我家都砸坏了,我还没和他算帐,他找上门来,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样。”
冯媛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嗔怒说:“我真服了你们这些男人,真不知道你们怎么爬上领导岗位,我可告诉你,胡天翔可不吃你这套。”
“哎,你啥意思,看不起我,我可是练家子出身,对付那个孙子绰绰有余。”张明海很不服气。
冯媛媛马上收起笑容,满脸严肃地道:“你不用那么看我,我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对付他,行动小心点,我觉得应该躲一段时间。”
张明海瞪圆双眼看她,她话里有话,一不留神说漏嘴,看来她绝不是为了告诉自己躲避才来找他。他仍然一言不发,冯媛媛有点发毛,怯生生道:“干嘛你,杀人灭口也别错杀好人啊,我可是一直站在你们这边啊,打死我,也不会出卖你们。”
“哈哈……”张明海大笑,“你这鬼丫头,终于说实话了吧。”
张明海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掐灭烟头,审讯道:“快说,梅子是不是回来了,还是根本就没走,你一定知道她在哪,是不是?”
冯媛媛自知情急之下说漏嘴,但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他不知道梅子回来,以为杨他一直在演戏,就笑道:“你别装了,你连怎么对付人家老公的办法都想好了,还紧张啥,怕别人知道你窝藏已婚妇女啊,那还不快跑。”
他激动得全身发抖,简直想跳起来,一把抓住冯媛媛双手道:“她真回来了,你见过没有?啥时候回来的?”
他只顾着问,冯媛媛大声嚷嚷:“哎呀,痛死我了啦,放手啊!”他才意识到失态,嘴里一边陪不是,一边打开门看了看,确信没人注意,小声道:“我告诉你,我今天早上才回来,她没和我在一起,你到底见到她没有,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冯媛媛一惊一诈地说:“骗谁呀你,她回来不找你,你把她窝藏了吧?”
张明海慌忙把食指竖到嘴边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又朝门外看了看,道:“小声点,大服务员,我要是真的知道她回来,早和她一块失踪了,还用得着和那猪头单挑啊,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我就……”
“你想怎样?”冯媛媛打断道。
这时陈亮刚好从门前路过,看见张明海和冯媛媛诡秘的神情,立即指着陈亮道:“不然,我让他强奸你。”
冯媛媛乖巧地和陈亮打了个招呼,陈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密谋什么,知趣地点点头后,走开了,她小声道:“你真不知道啊?”
张明海挥舞双手,极不耐烦道:“你个死丫头,敲竹杠怎么也不看看时候啊。我求你了,快说。”
冯媛媛没回答他,当她看到办公桌上的台历时,突然跳起来说:“坏了,我得走了,要误事了。”
冯媛媛要开遛,张明海一把抓住她,非要她说清楚,他不肯松手,冯媛媛急得哭道:“我怕万一她老公来闹,看到我和你在一起,那就更糟了,你不知道,他已经缠我两天了。”
张明海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现在还没搞清楚,何必拖累别人。他拉起冯媛媛往外走,边走边说:“从后门走,我送你出去,咱们边走边说,我保护你。”
送走冯媛媛,张明海回到办公室,右手狠狠地掐着左手的虎口,抑制激动的情绪,刚才走楼梯时,冯媛媛告诉他,前天下午胡天翔找到她,盘问一番后,她一无所知,他暴跳如雷,说梅雪已办退学手续,学校通知担保人,担保人当即给他打电话,他绞尽脑汁,想尽招数也没联系上她,便托担保人到她租地看看,结果人去楼空,担保人报了警,昨天下午,担保人接到警方通知,说已查到梅雪当日早上的出境记录,胡天翔得到消息后,整个人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张明海推断,胡天翔肯定把这件事也算他头上,认定他和梅雪合伙干的,昨天在家没堵到他,又去纠缠冯媛媛,他也知道冯媛媛是梅雪最要好的同学,什么事都不瞒她,或许从她那里能得到梅雪的消息,所以他才死盯着她不放。
冯媛媛也和胡天翔说,可是他不信,怀疑他们私奔,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到他家里堵,幸亏物业阻止,他们才没继续砸门。冯媛媛还再三发誓,并没把住址告诉他。
张明海觉得刚才的怀疑的确多余,冤枉好人,把人家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冷静下来后,他把目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前前后后思考一遍,他没想明白,梅雪既然已回,却又为何还不出现?既然瞒着胡天翔退学回国,躲她丈夫也是情理之中,为何连我也不懂,回来也不来见我呢?张明海反问自己,难道家里出事了?也不对,退学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她已下定决心不想在日本生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决定离开胡天翔,不然她不会这么做。以胡天翔的个性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费劲千辛万苦才骗来的移民资格,让梅雪这么轻易抛弃,所有计划都被她打乱,这也许就是他要拼命的原因吧?张明海渐渐地屡出头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