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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管事问话,赵老汉也不知是福是祸,颤巍巍的上前说:县令老爷是我们的父母官,前回令君到徭役工地视察,见到了我儿做的一个吊石头装置,夸奖了几句。又听我儿要开商铺,就给他题了幅字。
管事的目光从赵大郎、赵二郎兄弟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七郎身上。
方才七郎机灵镇定的样子,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这屋子其他几个娃娃,可都缩在长辈怀里不敢出头呢。
看着七郎,管事突然心中一动,问道:你向萧县令献过糖霜?
赵家人全都吓了一跳!
王府的人咋知道?
赵老汉和赵大郎兄弟齐齐向七郎挤眼睛,让他否认
七郎:你们这样做鬼脸的,瞎子都看出有问题了。
果然,还不等他辩解,管事冷笑道:原来是要向萧县令献糖霜的小儿郎,难怪县令喜欢。既然能给县令献糖霜,想必也能给王府献竹熊了。这竹熊既是你家放归山林的,便由你家寻回来吧!
赵老汉等人愁眉苦脸,七郎仰着头说:献竹熊的事,我恐怕没这个资格呢,要不我请示一下萧县令?
小娃娃威胁他!
管事勃然大怒,一鞭子就要抽下来。
既是和萧凌有关的人,小娃娃还拿萧凌来威胁他,就不必客气了。
王爷和王妃正在和萧凌较劲呢,就算得知此事,恐怕也会赞赏他!
赵老汉眼见七郎要被打,猛地拉着七郎后退,其身手之迅捷,看不出一点颤巍巍的样子。
这是为父则刚啊!
您老别生气!小娃娃不懂事啊!赵大郎连忙求饶。
赵二郎也说:我们去寻竹熊!去寻就是,您老别生气!
寻归寻,什么时候寻到就难说了先应下来嘛!
管事冷笑,刁民狡猾,他岂会中这样的言语陷阱?正要给一个限期
刘诚快步走进院子,说道:管事请息怒!那头竹熊是我儿带回来的,因我家不便养,才送到赵家寄养。如今已由我家人放归山林了,既然是王爷要,我们必然努力寻回,送到令君处,由他代为呈交!
你是何人?管事轻蔑地扫了刘诚一眼。
刘诚微微低头,恭恭敬敬地做了自我介绍王府的狗儿,走出去也是能唬人的,还是恭敬一点的好。
管事得知刘诚只是本地的一个小乡绅,冷哼:这样的大事,你果然要自家揽下?寻到竹熊,不必送到县衙,直接让人给我送信,我自会来取。
刘诚憨厚地笑着:您说笑了,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敢上王府送信呢?我家是华阳县治下,有了竹熊的踪迹,自当上报令君!
管事冷冷地盯着刘诚,刘诚却硬撑着半步不退。
好!你们益州人好得很!那我就看萧县令何日献上了!管事咬牙,晓得到手的竹熊是要飞走了。
在赵家搜不到,去刘家也不可能搜得到。
这些益州百姓,根本就没把王爷放在眼中,说不定还在心里嘲笑他呢!
寻不到竹熊,也不能真把无辜的百姓打杀。今日算是白来一趟,在这里耗下去也无用了
管事自觉失了颜面,忽然举起手中的鞭子,劈头盖脸朝赵麻子打去,骂道:竟敢用过时的消息糊弄我!
赵麻子直接被打蒙了,他提供了竹熊的消息,不是应该有赏吗?怎么还打他呢?
管事打了几鞭,翻身上马,带着手下的人扬长而去,这些人还把赵麻子也像死狗一样的拖走了。
眼看着尘埃远去,赵家全家人才松了口气,齐刷刷地抹着头上的冷汗。
刘诚朝赵老汉拱了拱手,说道:赵老哥,这回是我家带来的是非,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刘家是天明村的大户,修桥补路、接济贫苦的,一直受人尊敬。自家七郎沾刘家的光,卖糖挣了不少银子,现在还种棉花的还是刘家的地呢。
虽然受了一场惊吓,赵家人也没有怪刘家。
赵老汉擦干净头上的冷汗,对刘诚说:东翁说哪里话,我们都是一个村的呢!哪里能怪你家!这回要怪,也是怪赵麻子那混蛋,出卖自己人!
左邻右舍看凶神恶煞的王府仆从走了,也过来说话,闻言纷纷说道:就是赵麻子可恶,真该把他的腿打断!
有一点七郎说的没错,他家养竹熊并不犯法,跟牛羊一样都是自家财产,就算是王府也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强抢。
因为老赵家自己没做错事,在村民看来,就是王府不讲理强抢
今天能来抢七郎的竹熊,来日要抢他们粮食、牲畜,难道也要给吗?
但他们不敢骂王府的人,只能骂带来这场祸事的赵麻子。
就连和赵老汉家不睦的赵青山,想到自己有粮食有婆娘,也很是忧心
万一王府哪天来抢他的婆娘呢?那可要人命了!
众人骂骂咧咧了几句,才陆续散去。
刘诚又安抚地说:竹熊先养在我家,明日我进城去和萧县令说这件事,等事情了结了,再把竹熊送回给七郎。
赵老汉经历了这一场惊吓,心底里已经不想养竹熊了犹豫地说:不如还是由你家养吧,七郎小娃娃,自己还要人照顾呢,哪里养得了竹熊。
七郎嘟着嘴,坚决不肯和熊大分开,朗声道:我说了要养熊大,就要养到底,除非它自己长大了要离开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始乱终弃呢?
赵老汉拉着七郎的手,哄道:你小娃娃,还不是大丈夫呢!
家里人劫后余生的,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刘诚却鼓掌:赵全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有担当!
三岁看终身,连一头竹熊尚且不离不弃,这样的人是可交的。
既然刘翁都这么说了,赵家人只能应下,等风头过了就把熊大接回来。
等刘诚走了之后,赵老汉一改担忧焦虑的样子,连连说:快回房检查,看看可少了什么东西!
担心啥子竹熊啊?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的钱钱!
赵老汉一马当先冲进屋子,其他人也赶紧回房,其中又以胡英子最为着急,她新婚不久,还有压箱底的嫁妆呢!
好在王府的人虽然如狼似虎,把家里的东西翻得乱糟糟,并没有摸走他们的钱。
主要也是没寻到。
赵老汉的钱是挖了个坑埋在床底下,只有零星一点藏在墙缝里;胡英子的钱
阿贵,你先出去。胡英子打发走赵四郎,才去查看自己的私房钱,见安然无恙,才笑着走了出来。
赵四郎在门口探头探脑,哼了哼:连我都找不到,其他人怎么找得到?
胡英子盯着他笑道:你找过?
没有!没有!赵四郎连连摇头。
算你老实!胡英子捏了捏赵四郎的耳朵,又问:方才你为什么一直按着我的手?担心我?
赵四郎:我怕不拦着,你拿刀上去和人拼命。王府的人,我们不能得罪的。
我又不傻!胡英子翻了个白眼,继续问:真不是关心我?
赵四郎吭哧吭哧的不说话胡英子又捏他的耳朵:说句话啊!
七郎也把题字收回屋里,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
看着四哥四嫂打情骂俏,他老气横秋地背着手说:四哥,你应了就是了。
赵五郎和赵六郎也搬到了这边院子,屋子就在赵四郎房间的另一边,也走出来说:四哥,我们还没成亲,七郎还是个小娃娃呢,你们动手动脚也注意一点。
胡英子难得的脸红了,嗔了赵四郎一眼甩袖小跑过老院子。
赵四郎:见鬼的动手动脚,他动了吗?他一直是被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