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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打猎,白天要紧着赶路,都是吃随身带的干粮,晚上找到了泉眼边驻营,才能好好吃一顿热乎的。
猎户们杀了野鸡,架在石块垒成的土灶上,不一会儿就冒出氤氲的水汽,混合着蘑菇和野鸡的香味就飘散开来,所有人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连熊大都看一眼怀里的竹子,再看一眼罐里的汤竹子都不香了。
猎户们笑道:我们今天好运气,打到这七彩野鸡,皇帝都不一定吃得到那么好吃的肉!
七郎吸了吸浓郁的肉香,认同地直点头。
锅里的汤翻滚着,切成小块的野鸡肉在汤里起伏,蘑菇吸满了肉汁,又溢出自己的醇香
孙猎户拿着木勺在汤里搅了搅,说:把碗拿出来,汤煮得差不多了!
众人顿时一阵欢呼,把带来的碗拿出来,一个个像领狗粮的狗儿一样,端着碗蹲在篝火旁。
赵义分了满满一碗,孙猎户把自己那份肉给外甥吃。
七郎碗里的肉最多,因为他自己就打了一只野鸡,这是他应得的。
他夹起一块七彩野鸡肉,只见肉质细腻紧致,放入嘴中,一股清香就炸开,极鲜极嫩,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
赵义连连说:好吃!好吃!舅舅,我以后还要跟你来打猎!
孙猎户笑道:你今天什么都没打到呢,还是吃你幺叔的猎物!
我多练一练,就打得到了!赵义大咧咧的说。
他也要练好射箭,等他长大的,也是可能去服兵役的。这是每一个永业田农户应有的准备。
七郎半眯着眼睛喝着香喷喷的野鸡汤,啃一张面饼,喝一碗鸡汤,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大伙儿抱着碗吃香喝辣的,熊大在一旁直哼唧,七郎安抚:好熊熊是不吃肉的!竹子不香吗?这是你最爱吃的箭竹。
熊大歪着脑袋,赌气般卡兹卡兹地啃着竹子。
你家这熊养得皮光水滑的,要是卖熊皮,也值好多钱呢!一个猎户看着熊大说。
熊大顿时示威一般龇牙咧嘴:两脚兽,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七郎说:大叔,熊大这么可爱,别吓唬它!
猎户们笑呵呵地说: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心软。我家那崽子也是,养了几只长耳朵也说不要宰,还说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呢?真煮熟了,吃得比谁都香。
赵七郎,你可得看好你的竹熊,它老值钱了!
七郎撇嘴:大叔,你也挺值钱的!要卖到石窑里,比我家熊大还值钱呢!
哎哟!小郎君生气了!猎户们哈哈笑了起来。
这些大人就是无聊,喜欢逗小孩子。
吃饱喝足,猎户们把食物的残渣收拾起来,在附近挖了个坑埋了。
孙猎户对孩子们说:在山上过夜,要小心野兽。这些食物的味道,会引来它们。
说完,他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从兜里拿出两坨黑乎乎的东西。
知道是什么吗?孙猎户笑着问。
其他人也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小少年。
七郎不着痕迹地挪远了一些,赵义好奇地凑上去闻,然后捂着胸口做出要呕吐的动作:好臭啊!
这可是舅舅的宝贝!孙猎户一脸深情地看着这两坨东西,然后把它们投到篝火里,一股刺鼻的恶臭弥漫开来,所有人都齐齐捂住鼻子。
孙猎户看着布袋,依依不舍地说:用一坨就少一坨了!这可是老虎和黑熊的粪,我好不容易找到攒起来的!
其他猎户笑道:有这东西就放心了!爬山也累了,睡觉!
煮野鸡汤时,用石块垒了土灶,猎户们把土灶的火灭了,扒拉出滚烫的石头。
每人用布包一块石头抱在怀里,就是最好的暖炉了!孙猎户说着,用两块旧布包好石头,递给七郎和赵义。
微凉的秋日,抱着这暖烘烘的石头,七郎和熊大依偎在一起,发出满足的喟叹。
夜里有轮流守夜的,怀里也抱着一块暖石,感到温度下降了,就将石块放进篝火里烤热。
轮到孙猎户守夜时,他还细心地帮七郎和赵义换了石头,保证这两个孩子不会受寒。
看着外甥赵义熟睡的脸,孙猎户笑得温暖:老赵家的日子好过了,他妹妹和外甥们身上都有了肉。
阿义也十三岁了,有两个大本事的叔叔,将来说不定也能娶官家女郎呢!
想到这里,他就替妹妹高兴!
第二天,七郎揉着眼睛醒来,怀里的暖石还是热乎的。
这些猎户都是些粗人,在山下是士大夫们绝看不上的,到了山上却如鱼得水,这就是生活的智慧。
接下来两天,他们还是在山里搜寻着。不知道是不是嗅到了危险来临,那些下山祸害庄稼的野猪一时都没了踪迹。
但七郎还是兴高采烈的,他一直忙忙碌碌,读书、习武、挣钱他又极好胜,做什么都不肯比士族、官家子差,这么紧绷着,其实挺累的。
在这深山老林里,身边有一头竹熊,喝着山泉水,吃着鸡汤、烤肉,甚至还吃了一顿蛇羹,纵然身体上疲惫,精神上却是舒缓的。
可猎户们显然没他这样悠闲的心态,一个年轻的猎户说:孙老大,你说这野猪到底藏哪里去了?
孙猎户皱眉摇头:再寻一寻。里长吩咐了,这回一定逮住这些坏东西。
其他人也说:家里人等着吃野猪肉呢,是要逮到!
走了一会儿,孙猎户突然蹲下来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其他人顿时围过来,一看到这东西,七郎和赵义最熟悉了是竹熊的粪便!
我们走过这条路?赵义疑惑地问。
七郎蹲下来,拿棍子仔细扒拉着那坨新鲜的便便,摇头:我们熊大吃竹笋和嫩竹茎,便便是淡黄绿色到浅绿色。这坨便便颜色青绿,一看就是吃竹叶和枝,这伙食可比不上我们熊大。
猎户们没养过竹熊,还真不知道这便便的区别,都惊讶地看着七郎乖乖!大师就是大师,对粪便都那么有研究!
七郎来不及解释他对粪便不感兴趣,满脑子都是这是一坨新鲜的竹熊便便,附近有第二头竹熊!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哟!竹熊啊,这可值钱了!
他们正想着循着粪便去寻竹熊,就听到一阵嗷~嗷的野兽低吼声,这不是竹熊的声音!
灌木丛一阵抖动,隐约能听见野兽的脚步声,似乎数量还不少,地面都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