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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瞪着刘修,气得咬牙切齿:“你你就这么把太平道的人全抓起来了?”
刘修很惭愧:“臣有愧于陛下的信任。臣也不知道太平道居然有这么大的实力,不仅庄里有角楼,有暗道,还有好几百庄丁。要不是骠骑将军帮忙,臣说不定还要吃他们的亏。”
“放屁!”天子哭笑不得:“你带了一百重甲士,还有一千步骑,难道还摆不平几百太平道信徒?非要拉上骠骑将军助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刘修干笑了两声:“陛下圣明,臣那点儿小心思,全被陛下看穿了,真是惭愧啊。”
“我呸!”天子气得仰天长叹,恨铁不成钢的敲敲刘修的脑袋:“你和张角都是朕信任的人,张角现在还在汝南和袁家拼命,你就不能给朕消停点,非得这个时候去捅他刀子?”
“臣无知,臣因为英子失踪气昏了头。”刘修腆着脸,说着好话,随即又一愣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对啊,陛下,臣在颍川的时候可听说了,张角在汝南是折腾得挺凶,可是他可没动袁家一根寒毛。而且,他有好几百部曲,全都是骁勇善战的精锐,对他是死心塌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打了几个月,连一个伍孚都没搞定,他这可是养寇自重啊。”
“养寇自重?”天子一愣,细眉一挑:“他有几百部曲吗?”
“那可不是,我听说全是太平道的弟子。厉害着呢。”刘修的声音大了起来:“伍孚说起来也是跟着袁绍在北疆打过仗的,可是被张角打得鼻青眼肿,丢盔弃甲啊。可是说来也怪,伍孚每一次都能逃掉,而张角也是越打越强,死一个补两个。他不像是打仗,更像是练兵。这要是打上一年半载的,他那支部曲可不得了。”
天子将信将疑,目光在刘修脸上扫了又扫,最后落在了刘修献上来的平庄结构图上。那四个高高的角楼让他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怵。这角楼的高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住宅的规模,而从平庄抓到的教众的数量让他心生疑虑,一个庄里居然有几百壮丁?
“对了,陛下,庄里虽然只搜到了一千多万。可是臣觉得。肯定还有大量的财物被运走了。”刘修继续给张角上眼药“臣可听说了,张角在洛阳城有数万信徒,死忠的就有几千人,其中不凡颇有家资的,他们不少人把所有的家当都献给了张角。说什么在教无家。可是臣眼下只搜到了一千多万,这好象也差得太远了吧。”
天子眼神闪烁。没有吭声,关于钱的问题。他相信肯定不止一千多万,刘修肯定黑了一部分,但更多的应该是被太后和骠骑将军黑掉了,少了不能少,也得有三千万,要不然太后不会在他面前三番两次的夸刘修是个忠臣。
张角在洛阳这么久,肯定会有一些实力,但现在这个实力似乎也太大了一些。
天子沉吟了片刻,佯作很随意的说道:“杨彪请诏在洛阳抓捕太平道的人,你知道吗?”
刘修连连摇头:“杨彪是袁家的女婿,臣和他们很少来往,前两天司徒夫人请我先生赴宴,我都没去,最后是玄德陪着先生去的。我对袁家人没好感。”
天子没有再问,只是关照刘修不要揪着太平道不放,下次如果再这么自行其事,绝不轻饶。刘修拍着胸脯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这才转身告辞。他走了之后,天子叫来了张让,把这件事告诉他,张让吓了一跳,连声说,如果刘修说的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必须彻查才行。
天子觉得有理,下诏豫州刺史刘虞汇报张角在汝南的情况,同时派人去问张角在平庄他有多少财物损失,将来发还的时候,他好心里有个数。
马强从密道逃出了平庄,片刻不敢停留,马不停蹄的赶到汝南,找到了正在伏牛山和伍孚较量的张角。张角一听就急了“损失了多少钱?”
“大概三个亿左右。”
张角的眼睛立刻直了,过了好半天才倒吸一口冷气“三个亿,全没了?”
马强哭都哭不出来:“弟子也没想到他会带那么多人来,连转移都来不及。弟子有罪,请大贤良师责罚。”
“责罚?”张角气极反笑“刘修这是疯了,要和我作对到底?我还没去惹他,他倒先来惹我了?敢抢我的钱?”
“大贤良师,这事不能说啊。”马强连忙把刘修的险恶用心说了一遍。张角听了,也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刘修抢了他的钱顾然可恨,可是要让天子知道他这么有钱,却在天子最需要钱的时候一毛不拔,那更是一场灾难。看来不管怎么说,这笔钱不管是落到刘修手里还是落到天子手里,暂时都要不回来了,也许落到刘修手里还好一点。
可是这口气实在太难下咽了,被人抢了钱,还得谢谢他不成?
“大贤良师,究竟是谁动的手?”
张角叹了一口气:“元义,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否则我早就告诉你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什么人有这样的能耐,能在刘修的手里把人劫走且不说,还能瞒过我太平道众多弟子的眼睛。”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我查过了,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教区内,没有越界的举动。”
马强躬身应喏,他虽然还是不知道是谁在他的地盘上掳走了唐英子,但是既然张角说没有人越界,那他就相信,对于张角的话,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弟子无能。”
“我在想。会不会是刘修自己干的?”张角沉吟道“他自己藏起了圣姑,这样不仅我们绝望了,还可以借题生事,讹我们一把?”
马强一愣“很有可能啊。刘修这人做得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倒是中了他的计了。”张角苦笑一声“刘修这一计,够阴险啊。”
马强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荀家的荀彧也到了洛阳。据说是和刘修一起去的。”
“荀爽的那个从子?”
“就是他。”
张角浓眉紧锁,他想不明白荀彧这样的豪强子弟怎么会和刘修走到一起去了,一直以来,刘修身边都只有一些与他同是边地的武人,中原一带的世家子弟都看不上他。怎么他到颍川跑了一趟。荀彧就跟了他。而且是荀家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的一个。
这人是个劲敌啊,张角暗自长叹一声。
“大贤良师,洛阳的事情怎么办?”
“别急,看看天子会有什么反应。”张角无奈的摇摇头“你到荆州去一趟,刘表到任之后。曼成那里很吃紧,我这次围攻伍孚。他都没能脱身过来帮忙。”
“喏。”
张角被洛阳的事情搞得心烦意乱,没心情再和伍孚演戏。抓住一次机会,带着卜已、彭脱等几个弟子亲自上阵。他们几个人的武技可不是普通士卒能比的,特别是暴怒之下的张角更是所向披靡,一声暴喝,震得伍孚目眩神迷,彭脱冲上前去,一刀枭首。
伍孚一死,他手下那些人斗志全无,很快就张角制服。张角随即赶回平舆,正在考虑怎么向天子申诉,天子的诏书到了,几乎就在同时,宫里的密信也到了。密信上说,天子对张角隐藏的实力非常震怒,现在已经下诏司隶校尉杨彪、河南尹何进、洛阳令周异三人在京畿范围内大肆搜捕太平道众,请张角无论如何不能泄露那份名单,否则洛阳城里就要血光四起了。
张角深知其中利害,只得强忍下了这口恶气,上书天子说,洛阳靖庐只有那么多钱,绝对没有si藏或转移的情况,刘修是在污蔑他。与此同时,他报上了斩杀伍孚的战功,请求在汝南郡进一步铲除豪强,这一次,他要对袁家及其亲戚动手。袁家不仅是汝南的第一豪强,而且是大汉的第一豪门,和袁家和姻亲关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不仅弘农杨家娶了袁家的女人,而且颍川李家、陈留高家都在其中,一动袁家,这两家肯定会有动作,张角请天子下诏,命令颍川和陈留做好准备,一旦这两家有异动,立刻予以缉捕。
张角的奏疏一到洛阳,天子大喜,一方面消除了对张角的疑虑,另一方面对张角大刀阔斧的行为感到非常满意,下诏同意施行,命豫州刺史刘虞、颍川太守董卓,兖州刺史薛图、陈留太守淳于嘉予以配合。
得到诏书之后,张角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暂时算是过去了。他立刻下令包围了袁家,将袁家在汝阳的大小一百多口全部抓了起来,家产查封,土地重新丈量,并造册送往洛阳。
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整个汝南震动,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波及到了周边各郡。
袁逢、袁隗等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陈寔、荀爽列席,大家争论得很厉害,哪怕是那些原本和张角有来往的人都坐不住了。因为这不仅是针对袁家,实际上张角是对整个世族宣战了,如果坐视袁家被张角收拾了,那还有谁是他不敢动的,更重要的是,袁家一倒,他的门生故吏也会跟着倒霉,就像当初梁家倒了,朝廷为之一空一样,袁家如果倒了,将有无数的官员跟着后面遭殃。
没有任何犹豫,意见很快就统一了,必须对张角做出最ji烈的反击,一方面在朝廷上攻击他,另一方面要让他在汝南站不住脚,要让天子看到,张角在汝南一天,汝南就无法安定。
荀彧和荀攸并肩走进了卫将军府,刘修正在冲着杨彪、何进和周异发脾气。
“英子失踪半个多月了,你们到现在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没当回事?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不把我当回事,可是你们要清楚。英子现在不仅是太后面前的小红人,她还是司空唐珍的从女。”
杨彪非常不高兴,呛声道:“卫将军言重了。且不说她是司空的从女,也不说她是太后面前的小红人,就凭她是卫将军府上的人,我们就不敢怠慢。卫将军可以去问问。这些天我们花了多少心血,可是打探不出消息,我们也没办法。”
周异也冷笑一声:“谁敢把卫将军不当回事,卫将军是带兵打仗的人,为了一个小姑娘。已经把太平道几百人关进了大狱,我们几个加起来,不过一百多人,哪里是卫将军的对手。”
“嘿,周异。你这是什么态度?”刘修火了。“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得和你较量较量了。太平道在洛阳有这么大的窝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洛阳令察觉过没有?我抄了这个窝点,为洛阳解除了一个隐患,你不谢我也就罢了。怎么倒不满意了?我倒想问问,你是不是也是太平道的信徒啊?”
周异哑口无言。
刘修转过脸。又对杨彪说道:“杨大人,我不得不说。你和令尊比起来要差得太多。令尊早在三年前就注意到太平道在流民中的影响太大,是个隐患,他上书天子,却未必能引起重视。你呢,这司隶校尉也做了几年了吧,不仅没有看住太平道,你居然还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积累了这么在的力气。你是不是觉得上次洛阳扫黑扫得太狠,没点为非作歹之徒,你就闲得没事做?”
杨彪翻了个白眼,很无语。不管怎么说,让太平道在平家旧宅造出这么大的声势,他们一点动静也没察觉,的确是失职。
刘修火大,准备还想再骂几句,一看到荀家叔侄联袂而来,脸色又有些不安,也没心情再和杨彪他们废话了,手一挥:“再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如果还找不到英子,我就上疏陛下,自己安排人去搜了。我还就不信了,这么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
杨彪三人很郁闷的走了。
刘修把荀家叔侄引上堂,刚一坐下,荀彧便说道:“卫将军,汝南出事了。”
“张角?”
荀彧点点头,把刚从荀爽那儿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最后说:“张角抓捕袁家,犯了众怒,汝南大乱在即,很可能会危及京畿,还是请卫将军提前做好准备,以免措手不及。”
刘修一惊:“怎么,汝南的世家豪强敢造反?”
“造反不至于,但把张角赶走是势在必行。”荀攸说道“袁家不是伍家,袁家牵涉的面太广,一旦袁家倒了,朝廷半数以上的官员都会受到牵连。当此之时,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他看了看荀彧,又接着说:“汝颍向来一体,汝南如果乱了,颍川也会受影响。我们不希望张角把这场祸事引到颍川来。”
刘修明白了,荀家也是豪强,张角敢动袁家,自然也敢动荀家,兔死狐悲,在这个时候,荀家肯定是义无反顾的站在袁家一边。他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世家豪强之间互相联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特别是袁家这样的巨无霸,你削削他的枝叶,他也许还能忍一忍,你要刨他的根,他不跟你拼命才怪了。
张角这是发什么疯,居然会出这么一个昏招,难道又是天子的授意?
“那袁家想怎么办?”
“把张角清除出朝廷。”荀彧淡淡的说道:“如果有可能,杀了他。”
“如果有可能?”刘修对荀彧的说法感到好奇“难道袁家要杀张角还有困难?”
“有困难。”荀彧点点头“张角不仅有天子的信任,而且有不弱的实力,杀了张角,很可能会引起一场动乱。袁家目前只有袁绍掌握着黎阳营,以他那点武力,还不是卫将军的对手。逼反了张角,领兵出征的只会是卫将军,而不会是袁绍。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全取功劳,袁家应该不会走出这一步险招。”
刘修没有吭声,他原本就对此有些猜测,现在不过是得到了荀彧的验证而已。天子想的无非是利用他和张角来对付袁家,而他和张角又有互相制衡的作用,不至于一家独大。拜他为卫将军。一方面是从他手里剥夺了并州的直接兵权,另一方面也是利用他来保证京畿的安全,其他各郡再乱,也不会影响到洛阳。袁绍手里有黎阳营,皇甫嵩手里有雍营,一东一西的牵制着他。内部还有北军五校,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无法全盘掌握洛阳的局势。
好复杂的一盘棋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角为人莽撞,这样的人不适合在朝廷上立足。”荀彧很干脆的说“卫将军要想辅佐天子重整朝纲。必须把这样的人赶出朝廷。这次张角在汝南闹出事端,只要卫将军作壁上观,他独力难支,离开朝堂是意料之中的事。”
刘修摇了摇头,他当初之所以把张角推荐给天子。就是想把张角从暗处引到明处来。如果按荀彧他们说的把张角赶出朝堂,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了一通?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如果离开朝堂,隐于民间,造成的危险可能更大?”
“卫将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如果他在朝堂之上,天子还会那么倚重卫将军吗?”荀彧反问道。“何况张角这几年的宦途已经证明,他根本不具备治理朝政的能力。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不会与他联手对抗袁氏。”
刘修明白这个意思,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张角做事太ji进,偏偏又能忽悠人,有他在朝堂上,天子大概未必有耐心施行他那一套新政,他更倾向于张角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手段。可是他不清楚,快刀斩乱麻爽快是爽快,但最后很可能把一团好麻砍成了碎麻。黄巾起义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就吹响了大汉崩溃的号角,便是快刀斩乱麻的结果。历史上任何一次改朝换代,代价都是无数百姓的血泪。
杀人,杀得最后没几个人,到时候地广人稀,人与地的矛盾自然解决了,所以乱世之后,往往就是一个所谓的盛世。秦之后有文景之治,隋之后有贞观之治,概莫例外。
只是这种解决问题的办法未免残酷,难道除了这个办法,就没有温和一些的改革?
“卫将军,你的慈悲之心,我们非常敬佩。可是要解决张角有很多的办法,只要卫将军能够得到了天子的倚重,推行你在并州实行的新政,到了那时候,世家豪强不用在土地上争利,自然可以缓和兼并,普通百姓也就能得到赖以生存的土地,难道不比张角这种方法更好吗?”
荀彧进一步分析道:“张角的根基在流民,只要解决了土地兼并的问题,流民自然各归其土,到了那时候,又有谁愿意跟着张角造反?到了那时候,只要一个亭长,就足以将张角捕获,又哪里像现在这样费力呢。”
刘修仔细权衡了荀彧的建议,觉得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与张角划清界限都是明智之举,张角在朝堂,不仅让天子有了更多的选择,而且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看来当初把张角引进朝堂虽然算不上错得离谱,但事实证明也的确有所周全,没有在之前好好的考察一下张角这个人。
其实说起来,就以他的眼光,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也未必就能看得出张角有这么ji进的思想。
“行,就依文若所见。”刘修最终点了点头。
荀彧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刘修现在站在张角那一边,有了刘修的支持,天子胆气更旺,很可能下令派刘修率大军进入汝南平叛,到了那时候,只怕汝南就要血流成河了。
荀彧当然也不清楚,刘修这么做也非常矛盾,一方面他很反感世家豪强的反扑,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把张角放归民间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天下不乱,他也没什么机会,就算是想做个权臣也做不安稳,更别要完成老爹改朝换代的宏大愿景了。既然天意如此,他也不想去做一个高尚的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