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财狼当道

色彩东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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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黑山深,财狼当道,刘山河背着虚弱的薛春娇东躲西藏,避过了日本鬼子的追杀,爬过一座山就是他的村子了。他想着卧病在家里床上的父亲,爬啊爬啊的,口渴肚饥,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与薛春娇一起倒在一起。

    肚饱不知肚饿人。人饿极时,抓到稻草也想吞下肚里去,故此,可知道人饥饿时的惨状。刘山河一天一夜没粒饭到肚,再强再壮的人也难握。刘山河倒在路旁奄奄一息了,却把薛春娇压得一声尖叫,薛春娇坐起看着她那未来的夫君却死在自己的身边,宛如发了一场恶梦,惊呼着俯下身去抱住刘山河摇呀撼的,呼呀叫的。如此惨烈的呼叫声有谁知道?刘山河双目紧闭着,软搭搭的死了一样。望苍天,苍天漆黑一团;看大地,地下伸手不见五指。薛春娇绝望了,她呼夭夭不应,叫地地不灵。

    山脊梁上一阵阵“咕咱”声,紧接着“噶的嗒”的脚步声宛如在头顶踏过,吓得薛春娇蜷缩在死了的刘山河的怀抱里气也不敢喘一口。原来那日本鬼子进军时专走那山脊梁。薛春娇昕着那脚步声和嘶叫声,想着日间日本鬼子万炮齐轰大鹏湾的惨状,她像只穿山甲见了人似的蜷缩在刘山河的怀抱里一动也不敢动。许久,薛春娇听听风歇山寂,睁眼一看天麻麻亮了,她慢慢坐起,看着倒在身旁的刘山河软搭搭的卧着,摸摸他的脉搏还微微的跳动着。饿饿饿,是劳累,是饥饿把他那强壮的躯体压倒的,百药不如一饭,他能够吃上一口饭定能活过来。薛春娇看着刘山河又想:我能掏出心肝来也舍得给你吃,现在往哪找可吃的给你吃呢?她猛然想起出门时妈妈给她蒸的芋饼,由于自己一直由刘山河背着,战火纷飞,慌忙逃难,哪顾得吃喝?她如果清醒也顾不上吃,何况她一直昏迷不醒。

    她摸摸腰膀。这包蒸芋饼还硬帮帮的束在腰腾里,她也饿极了,突然如同在溺水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解开腰带取出蒸芋饼狠命地啃起来,饼干口渴,梗在喉咙如同吞铁屑似的,一点也吞不进去,“喔”的一声吐了一草地,她又狠命地抓起放进口里。这时更加难吞了。

    突然,她昕见滴滴的泉声,原来身边有条小涧流过。她寻到泉水伸出双手捧起,一口一口地送进口里去,不喝还可,一喝肚子里“咕咕咕”吼着不停,一阵绞痛,薛春娇心如刀割一样疼痛不止,倒在地下打着’滚惨叫着山河山河,那边死了一样的刘山河怎能听得到薛春娇的惨烈的哭叫声啊!

    眼看这双未来的夫妻死在日本鬼子的铁蹄之下,山拗里有个农妇与个少年寻声而来,少年手执板斧,农妇手抱一包食物,他俩听着哭吼声,披荆斩棘地往哭声奔跑而来。这飞奔而来的不是别人,他俩正是薛春娇的母亲江嫂和弟弟刘立志。昨日炮火连天,母亲和弟弟昕见日本鬼子登上大鹏湾,母子俩惊恐万状地携着食物去寻找出去放牛的薛春娇。母子俩来到山坡上一看牛儿倒在血泊里像五马尸一样这一堆肉那几根骨,不见了薛春娇,走遍山山洼洼去寻找,寻找了半天找不到薛春娇的影儿。

    母子俩眼泪汪汪的回到村边一看,全村已给日本鬼子烧成灰烬,断墙残壁,火光冲天。妈妈呼,儿子哭!

    中国中国,你好比一头大水牛,日本鬼子如同一只苍蝇,你一脚踩下去他就会变成商粉,而现在你却不如一只苍蝇,四万万七千万生灵却被几只苍蝇赶得无处藏身,死元葬身之地。中国啊!你真可悲!苍天在流泪,生灵在滴血。此情此景是谁造成的?这是军间?昆战,国土破碎,让一个个小小的日本鬼子长驱直入,在中国的大地上烧杀抢掠,一幕幕杀戮的图景惨不忍睹。回来的村民看着此情此景再也忍不住了,你哭我嚎,成了一片惨嚎的海洋。刘立志母子俩无家可归了,他俩走出血雨腥风的村庄去找寻失散的亲人,翻东坡走西坡,山深路又黑,又要躲鬼子,又要避虎狼,母子俩找了一夜都不见薛春娇的影子,当他俩爬上山蝴一听,直奔而来一看,母亲惊呼一声扑在薛春娇怀里,刘立志抱着刘山河呼唤。然而,刘山河与薛春娇双目紧闭着,亲人的到来也没有感觉了。

    “妈啊!勇哥死了啊!”刘立志抱着刘山河坐起哭着说。

    “你把山河哥哥抱住,不要让他夺了地风,我先把你姐姐救活过来。”母亲也把女儿抱在怀里摇呀呼地说。

    母亲话音未落,薛春娇“喔”的一声吐出一口苦水,接着拉出一裤子臭粪,浑身在抽搞着,肚子不停的“咕噜噜”的叫。母亲最知儿女身,她不用探病便知女儿喝了冻水,患上病呕肚痛症,不把桐呕止住,她不时就会死去。母亲抱紧危在旦夕的女儿,颤栗着呼唤着女儿的小名。正在无助时,她看见儿子近旁有棵机树,这种树的叶芯可止瘸呕肚痛患者,把叶芯嚼烂吞进肚里,响呕即止。这是农民方便又常用的病呕肚痛良药,母亲心胸一亮。

    “兵仔(乳名),你快摘一扎扒叶芯给我。”母亲抱住病态垂危的薛春桥说。“妈妈,哪里有在八树?”刘立志也抱紧刘山河说。“你近旁这棵就是嘛。”母亲急切地说。

    刘立志把刘山河安放在厚厚的草地上,拾一块滑溜的石块把刘山河的头垫起,他看着刘山河舒服的睡了一样才去摘那扒叶芯。树上还有几个黄橙橙喷鼻香的果子,刘立志本来最喜欢吃这种果子的。此时他只顾摘扒叶芯去救姐姐要紧。刘立志摘了一把鲜嫩的扒叶芯急步走到妈妈身旁。

    “妈妈,姐姐有救吗?”刘立志把扒叶芯递给母亲哭着说。“只要你姐姐能把这些扒叶芯吃进肚里去就有救了,你快把山河哥护理好。”母亲说罢把扒叶芯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起来。刘立志回到刘山河身边坐下,刘山河动了动呼了口气。“妈妈,山河哥没有死,山河哥没有死!”刘立志惊喜地叫着。“立志,小声点儿,日本鬼子还在山那边。”

    妈妈说。“我我我……我饿……”刘山河发出微弱的声音。刘立志一昕,看着在八树上几个黄得透熟的扒仔,他也垂诞欲滴,迅速爬上扒树去把果子摘下来给刘山河吃。

    “兵仔,人饿得肚里空空的吃上这种果子,会搅得肚子更痛,我这里有吃的,快点拿给山河吃吧。”母亲说。刘立志接过妈妈为走日本仔特做的糕点,他拿在手里感到甜津津的垂涎欲滴。由立志跟着妈妈寻找姐姐从天黑到天亮,肚子也饿极了,但想起山河哥对他的关注。为了救山河哥,他那食欲全无了,快快的拿给刘山河吃。刘立志坐在刘山河身后,把刘山河的头轻轻托起放在自己的双腿间,一手打开刘山河的嘴,一手把甜津软搭搭的糕点放进刘山河的口里去。刘山河吃上食物,深呼一口气。

    “妈妈,山河哥活过来了!”刘立志元比欢快地叫着。

    那边的妈妈把扒叶芯嚼烂塞入女儿的嘴里,把带来的凉开水一滴滴注入女儿的口腔里。薛春娇吃下嚼烂的扒叶芯舒舒服服的睡在母亲的怀里。刘立志给刘山河接连吃下三块糕点。他的活力来了。“嗖”的一声坐起。“立志,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姐姐哩?”刘山河惊奇道。“你的身后不是我的姐姐和妈妈吗?”刘立志往妈妈一指说。刘山河一听反身一看。他的未来岳母抱着薛春娇坐在地上,他哪也不顾,一声妈呀,扑了过去。

    “妈妈,春娇能活吗?”刘山河急切道。薛春娇还没过门就如此亲呼,刘山河顿觉耳根热乎乎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春娇没什么了,她喝了冻水拉肚子,我给她吃了药就好了。你呢?”薛妈妈关切地反问道。

    “妈妈,我吃了兵仔的糕点浑身轻松了。可恨,牛儿给日本鬼子的炮弹炸死了。你们的屋子也给日本鬼子烧了,今后你家的生活怎么过呀?”刘山河如同负罪似的说。

    “物可失,人却不可无。财去人安乐,有人在,万物不愁元。我看见你俩能活过来,妈妈的心就安了。你们的爸爸带着阿妹走失了,不知他们落在何方。”母亲抱着女儿爱怜地说罢又记挂着她的丈夫和小女薛春花。丈夫名叫薛洪钩,是个教书匠,他常在课堂上讲着南京大屠杀,讲那卢沟桥事变,以便激发学生的爱国热情。唤起民众的抗日救国行动。爱林党却节节败退,哪有救国的依托?国难当头,民不聊生,薛洪钧忧国忧民。战火打到了家门旁,薛洪钩才背着小女薛春花直往深山里跑。

    “砰砰砰”山那边的枪声又响起来了。鬼子搜山了。马嘶鬼吼,荷枪实弹的鬼子追杀着逃难的村民,薛洪钩背着小女跑呀跑的,日本鬼子站在高山上,他的枪口对准百米外背着女儿逃难的薛洪钩“砰”的一枪打去,薛洪钩打个赳起又狠命的跑,背上的女儿中弹而死,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背部,不一会,他也成了一个血人儿,跑啊跑的,他哪知道背着的女儿己离开了人间。当他躲进一个石洞里解下五岁的女儿一看,女儿的身子横穿了个洞,左进右出,女儿的血不断的流,女儿的双目紧闭着,女儿软绵绵的再也不能叫爸爸了。薛洪钩抱住死去的女儿晕晕欲倒。“女儿呀!子弹为什么不打在爸爸的身上?”薛洪钩撕心裂肺地吼着,双目盯着女儿雏嫩泛白的脸蛋,眼泪如雨似的洒在女儿的脸上。“这血海深仇谁来为我报啊!”薛洪钩惨嚎一声,山也摇地也动。日本鬼子远去了,薛洪钩抱着死去的女儿步出山洞。他茫茫然的走呀走的,女儿的鲜血流遍了他的全身,他觉得女儿还活着。薛洪钩欲哭无泪,要吼喉梗,抱住死了的女儿漫无目标地跑。刘山河与薛春娇活过来了,母亲领着儿女们奔逃,他们正好与抱着死了女儿的薛洪钩在万山崇中碰个正着。“兵他爸爸,阿娇找到了。”母亲迎着走来的丈夫高兴的说。薛洪钩抱紧死了的女儿茫茫然的呆立着。母亲一看丈夫怀抱着浑身血淋淋的小女儿,她惊呼一声扑上前去,双手颤抖着惨嚎一声倒了下去。

    山也旋地也转,一家人围着血淋的五岁孩儿悲泣着。薛春花啊!她才活了五岁便死在日本侵略者的枪林弹雨下。山呼海啸,狼奔虎窜,薛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再唤不醒她的女儿了。

    还来不及掩埋死去的亲人,山那边的枪声又响起来了。刘山河爬上山蝴往下一看,他的村子成了一片火诲,瓦塌墙明,火焰冲天,十户人家的山村成了一片废墟,村民被鬼子押在村坪上列成一队,齐臣臣的刀枪对准瑟瑟发抖的村民,“一二三”几十把寒光闪闪的刺刀插在村民的胸膛上,有三岁的、十岁、二十岁甚至百岁的老人,个个倒在血泊里,血流成河。鬼子到别村烧杀去了,刘山河躲在山腰里看着倒下的村民没有他的爸爸,他的爸爸病在家里,村民们-齐倒在村前的血泊里。刘山河的爸爸淹没在火海里,他哪能看见,他的爸爸巳烧成焦炭。全村人亡,村飞烟灭。刘山河的村子涩没在历史的深渊,瓦砾凌凌,成了个冤鬼的荒村,再也无人敢到。刘山河怒火冲天,他的心胸滴血,他的脑海爆炸,他失了神志,他狂呼着,“父老乡亲啊我的爸爸!这血海深仇谁来为我申冤!我要报仇!”他怒吼一声奔向日本鬼子夷为平地的村子。

    “山河,鬼子的刺刀元情,你不能回去啊!”薛洪钩追着刘山河大叫。战火纷飞两茫茫,不知何日归故乡。日寇践踏我中华,此仇不报枉为人!刘山河赤手空拳回故里。性命难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