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喜庆之家

潮来寒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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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二喜庆之家

    张阔和刘远已经咬紧了嘴唇。

    他们知道在他们面前的人早就在江湖成名已久,自己留下两人的几率的确很渺茫。

    可看了看身后的兄弟,他们似乎已经没得选。

    张阔是赵通的结拜兄弟,兄弟的仇他不能不报。因为赵通的死,金银窟麾下的几个小帮派早就动了心思,都开始脱离金银窟,自立山头。那么自己想留住大哥的基业,就必须替他先报了仇,用名声与成绩震住那些帮派。

    刘远也是吕芳最好的朋友,他们虽然兄弟相称,但刘远一直将吕芳当做师父般敬佩,他也不能容忍吕芳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但徐云野和沈飞儿疑惑的是,赵通和吕芳的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金银窟和梨园堂的人已经围的越来越紧。

    徐云野不愿动手,沈飞儿懒得动手。

    但此时的情形甚至容不得他们辩解。

    双方都在等待,等待着谁忍不住先动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下来,张阔和刘远都知道一件事,自己的这些兄弟在徐云野和沈飞儿面前都是不够看的,若想留住二人只有靠他们自己。

    虽说他们的盛名远扬,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万一自己赢了呢?毕竟现在是二对二,机会不是没有。

    想到这里,两人又各自往前走了两步。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他们的心头,他们想看看,那把刀是不是真的那么快。

    但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声马鸣声吸引。

    所有人都向门外看去,酒楼的门前不知何时突然来了一匹白马。

    那白马是那样的俊秀,全身没有一根杂毛,躯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毛发,每一道线条都是那样的完美,好像是从天宫下飞跃而下的天马。

    白马身上的鞍鞯也是顶好的皮革,马镫子好像是最新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匹白马正是刚刚停住,扬起前足,抬头嘶鸣,身上的汗珠将它的每一根毛发都染上了健康与动力,马头轻甩,颈上的每一根鬃毛都随风而动。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配骑这样的马?顺着马背看去,一个画一样的白衣青年正手握缰绳,翻身下马,青年双眉浓重,双眼炯炯有神,脸如同玉石雕刻而成,俊秀异常。但那张脸却如万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任何表情。

    青年用的兵器也不一般,竟然是一柄银色的长枪,长枪全身都刻着飞腾的蟠龙,咬住枪杆,龙口之下便是如闪电般尖利耀眼的枪刃,整个银色的枪也如同是极寒的坚冰一般让人胆寒。

    再看这青年,便如那隋唐英雄中的罗成一样,真是冷面寒枪,俊俏潇洒。

    青年走进酒楼,像是根本没发现面前的这么多人,他将枪扔给伙计,那伙计顿时一个踉跄,这枪竟然也如此沉重,但在青年手里却似乎轻如鸿毛一样。

    青年的声音也同样让人寒冷,“把我的马拴好,别着急卸马鞍,让它散散汗。”

    伙计哪里敢说不是,但又用眼睛示意那边正要打起来,叫青年早早离开,不要被搅进去。

    毕竟两边的人都是江湖上极其出名的人,这个年轻人却太过年轻,想必也是初出茅庐。

    青年却没有理会,他拿起怀里的丝巾仔细的擦拭着他的靴子,全然不顾店里已经挤满了来势汹汹的人。

    沈飞儿也被马鸣吸引,他在人群中探出头去,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排场,但当他看见那青年,却忍不住笑道,“十二弟!”

    那青年回头一看,原来被围进人群中的人竟然是徐云野和沈飞儿,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六哥?八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而金银窟和梨园堂的众人早就惊掉了下巴,那青年原来是白莲教的十二太保,人称小罗成的薛天傲。

    刚才还步步紧逼的众人早就开始后退,张阔和刘远都知道,若是二对二,自己拼了命或许还能一战,但若是再加上这位银枪小罗成,自己只有跑的份。

    不知是谁先开始跑出去,但一屋子的人突然如惊弓之鸟,全都狂奔出了门。

    徐云野本想问个明白,但兄弟到来的喜悦让他没有心思去想,只隐约听见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等到了地方,定要分辨个明白。”

    他也不再去想,走上前拥抱住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兄弟。

    沈飞儿也是满脸的笑,他握住薛天傲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薛天傲虽然微微笑着,但语调还是一样的冰冷,“四侄女的喜事,我怎么能不来?”

    沈飞儿眼珠一转,“十二弟,你知道,哥哥我喜欢你那马很久了,让哥哥骑两天如何?”

    徐云野笑道,“你骑了白马,也是白马浪子,哪里有十二弟的气质?”

    三人聚在一起,放声大笑,久别重逢,本就是最让人开心的时候,更何况是兄弟的重逢呢?

    徐云野似乎好久都没有像今天一样笑出来,似乎一切不愉快都会在今天消失。

    三人又喝了些酒,聊了些天,徐云野看了看天,道,“时候也不早了,该去四哥那里了。”

    于是三人结了账,牵好了马,就要动身,老板娘还是恋恋不舍,眨着她那双勾魂的眼,不停的向沈飞儿挥手告别。

    沈飞儿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金钗,扔进了老板娘的内衣里,惊得她一阵脸红和娇喘。

    沈飞儿也大笑着跟上了兄弟们的脚步,虽说有些小鱼小虾米扰兴,他也还是很高兴,毕竟今天是四哥嫁女儿的好日子。

    天空也同样晴朗,今天定然是个良辰吉日。

    徐云野口中的四哥当然也就是白莲教的四太保,人称千里追魂的上官是非,虽说他是白莲教地位很高的人,可他却似乎低调得很,平日里几乎很少出门,也没听说过和谁有过纠纷,连住的地方也是普普通通,若不是今天他嫁女儿,门上贴满了红纸,几乎不会有任何人留意这个不大的院子。

    三人刚到门口,便看见一位笑得比花灿烂的年轻人,他大概二十出头,也是一表人才,全身穿着大红的新郎官的衣服,他就是上官是非唯一的徒弟,上官双。也正是今天的贵人,今天的主角。

    虽说他也姓上官,可并不是上官是非的家里人,只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儿,被上官是非收养,自然也就跟着姓了上官,不过今天晚上,他就真的会成为他的恩人、师父、养父的上官是非的真的家人,因为他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女婿。

    这个年轻人今天分外精神,的确,徐云野之前就知道,上官双早就喜欢他师父的女儿上官小慧,而小慧也是对这个像哥哥般亲密的人百般依恋,可以说,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上官双打远就看见徐云野三人,他快步跑过去,拱手道,“六师叔,八师叔,十二师叔,你们一起来的?”

    沈飞儿早就笑弯了腰,“你个小子,还叫师叔?该叫叔了!”

    上官双听见这话,红了脸,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但还是掩盖不住笑。

    徐云野微笑着看着这个满脸春花的年轻人,他似乎也被他的快乐感染,他拍了拍上官双的肩,“今天你可是新郎官,没必要这么拘谨,走吧,去见见你师父。”

    上官双点点头,领三人进了屋,开口喊道,“师父,您看看谁来了!”

    紧接着,从屋内跑出来一个人,他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身褂子,也是一脸的笑容。

    他就是徐云野的四哥,上官是非。

    上官是非不同他的兄弟们,虽说他排行第四,可加入白莲教的时间比徐云野都要晚,他加入白莲教是由岳虎阳推荐的。在那之前,从来没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或许是因为他的性格比较内敛,以他的武功和地位,他本可以过上比现在不知好上多少的日子,可他就是甘心住在这个不大的小城,过着闲适的日子。

    一开始他只会和岳虎阳聊聊天,几乎从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但可能由于日子长了,也就慢慢和其他兄弟们熟络了一些,但他还是很少出门,似乎他本来就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

    但今天他却不能不热闹起来,毕竟今天是他徒弟和女儿大婚的日子。

    他走上前,紧紧握住徐云野的手,“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对于这个孤僻的人来说,这些结义的兄弟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能和他分享这份的喜悦的人。

    徐云野也紧紧握住上官是非的手,他知道虽然他这位四哥不擅长和人交流,但他其实心中也渴望着有朋友的陪伴,而这种人,往往是最值得交往的朋友。

    他轻轻问道,“四哥,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还好吗?”

    上官是非眼中一丝温情拂过,“好,我这个闲人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好像老了不少。”

    徐云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可是真的如四哥所说,自己老了吗?

    上官是非又走到薛天傲的面前,虽然他们是兄弟,可年龄差的却不少,他也拍了拍薛天傲的肩,微微笑了笑。

    但不等他走到沈飞儿那里,沈飞儿便先一步搂住了他,沈飞儿笑道,“四哥,恭喜恭喜。”

    上官是非也点了点头,他这样安静的人平日里最讨厌吵闹,但看见沈飞儿他却怎样也讨厌不起来。

    沈飞儿道,“四哥,快让我看看新娘子。”

    徐云野笑道,“四侄还没着急,你到先急起来了。”

    上官是非也笑了出来,向屋内喊道,“女儿,你的叔叔们来了,出来问个好吧。”

    屋内走出一个穿着新衣的姑娘,她的脸上也擦着脂粉,但却盖不住她脸上的羞红,她微遮着脸,缓缓走出。她便是上官是非的女儿上官小慧,也就是即将要成为上官双妻子的人。

    一旁的上官双看着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已经呆在了原地。

    沈飞儿拍起手道,“我四侄女这样好看,真是便宜了这小子。”

    徐云野轻轻推了推沈飞儿,“你又胡说了。”他随即从怀里拿出那个装着玉手镯的紫檀盒子,走上前道,“四侄女,这是六叔的一点心意,权当是给你当嫁妆了吧。”他又走到门口,取下马背上岳虎阳准备好的酒,“四哥,这是大哥托我带来的。”

    上官是非听见这话,满眼都是激动与喜悦,“没想到,大哥即使病了,也没忘记我女儿的婚事。”

    沈飞儿和薛天傲也都取出各自的贺礼,上官是非一边笑着,一边称谢。

    对于他这个孤僻的人,今天确实是值得开心的一天。

    可突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马鸣。

    所有人向外看去,那竟然是整整一支马队。

    究竟,这马队是来干什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