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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颂祺睇他:“我觉得您写小说的能力一定更强,要不您走起一个?我做最忠实的观众,洗耳恭听~!”
蔺时年又不理会她。
方颂祺便自顾自继续编故事:“分赃不均引发的内斗导致‘食人族’的秘密曝光,外人知道了原来是有人販卖人、体器、官。这个非法团队里的成员中一位记者和一位译员都是中国人。记者就是冯松仁,译员就是盛明瑛。”
她一瞬不眨盯着蔺时年,见蔺时年仍旧不给搭理,她摸摸下巴,再往下编:“冯松仁和盛明瑛相互知晓对方的底细,皆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尤其冯松仁,因为他在国内渐渐闯出名气,他每天心惊胆战,就怕被盛明瑛揭露出他曾经在非洲干过的丑事。又或者,是盛明瑛眼见冯松仁一天一天混得比他要好,心气不平,以此威胁冯松仁,从中谋取利益——”
“适可而止吧!”蔺时年再次打断她,面泛薄怒。
哟呵,涉嫌侮辱他爷爷,所以生气了?这点程度方颂祺还不至于被吓到,刚刚使的方法虽然坏了点,但至少戳中他,总算叫他给出反应来了,她高兴得很,挑下巴道:“成啊,你来讲故事,我就适可而止。要不就让我编完,预备好,改天再拿到冯老头面前去验证~”
蔺时年敛了表情:“你非要再让冯松仁知道你没死?”
“类似的话你不是问过一次了?是我给的回答不够明确还是你的耳朵不好使理解能力也不行?”方颂祺很认真,“他都要我死了,此仇不报非君子。难道你以为我同意假死,是想一直躲下去?真躲得下去么?我妈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还是说,你觉得由你去解决冯松仁就可以了?我只需要藏在你的身后受你的庇护?嘁,你谁啊你?我自己的仇干嘛要指望你?你又确定你能庇护住我么你?”
别的不说,单最后一句,蔺时年又听出她在间接数落他无能,他冷笑:“你呢?你又能确定你报得了仇?你拿什么报仇?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不明白,你瞎嚷嚷什么‘此仇不报非君子’?”
方颂祺的心平气和维持不住了:“是啊!光靠我一个人可能报不了仇!我连我妈和你爷爷与冯松仁之间的仇怨都弄不明白!所以我现在不是让你邦我弄明白?不是要你和我联手吗?!你又不乐意!那我就单干喽!你还管我能不能成?”
“我觉得我单干成功的几率也很大。关键就在《梦中缪斯》吧?那幅画很要紧是不是?冯松仁千方百计搜集‘J。F.’的画作,和我妈手里握有的冯松仁的把柄有关系,对不对?”
蔺时年未做回应。
可无所谓,方颂祺对这个猜测相当有自信,她都打算好了,离开非洲后的目标直奔《梦中缪斯》!
蔺时年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注意力被车外所吸引,深深皱眉,神情也非常不好看。
方颂祺循向望出去,也不禁大骂一句草——少掉的几位工人重新出现,不知从哪儿拎来了汽油,往他们的军车浇!
她赶紧爬起来,倾身到后座揪过姚经理,示意给外面的工人,还有人质在她手里,难道不顾及么?
工人们回之以冷漠的表情,踏马地还真不顾及,想连姚经理一并干掉。
方颂祺心头一咯噔,又急又恼,气全撒在姚经理身、上,用力甩姚经理的脸:“你这个人质怎么一点价值都没有?!你的手下都不管你的死活了!你还睡睡睡!睡什么睡!”
一旁的蔺时年:“……”
不出几下,姚经理真被她打醒了,晕头转向不知所谓。
“我说你的手下要把你烧死了你听见没有!”方颂祺将姚经理的脑袋摁上车窗,迫使他往外看。
瞧清楚车外头的情况,姚经理气急败坏直捶打玻璃:“你们干什么!停手停手停手!我还在车里!”
一个正在浇汽油的工人似乎犹豫了,扭头看负责发号施令的工人头头。
工人头头的态度明显坚定,对大家说了几句话,可能是分析利弊,然后没有人再有反对意见。
方颂祺眯眼,瞍蔺时年,讥嘲:“你看,人都是自私的,无可厚非。你说几十年前的那个七人小团队内讧时,是不是也遇到这种需要为了整体利益牺牲掉其中某一个人的情况?”
蔺时年黑色的瞳仁敛起。
眼看已经有工人拿出了打火机,姚经理愈发疯魔,制止工人不成,转而砸窗,砸窗未果最后只能朝方颂祺求救:“开车门!快开车门!放我出去!我要下车!”
方颂祺虽不至于疯魔,却也暴躁得很,听言忍不住砸了姚经理两拳:“想都别想!我们死你也得给我们陪葬!”
踏马地她和蔺时年下不下车都得死,她以前没干过几件好事,临死前还放走个杀人犯去继续祸害人间,到了阎罗殿里罪孽岂不更深重下辈子投不了好胎?
姚经理发了狠,不知何时竟偷偷解下了自己的鞋带,此时发了狠地从椅座后勒住方颂祺的脖子:“开车门!开车门!给我开车门!
方颂祺呼吸不上来,痛苦地直蹬腿,手臂往后伸去抓姚经理的脸,却没能让脖子上的力道有所放松。
蔺时年脸色大变,即刻起了大半个身子,摸出先前暂时被他收起来的刀片,刺进姚经理的一只手腕。
姚经理吃痛,松开了鞋带。
蔺时年急急把几乎晕厥的方颂祺抱进怀里:“怎样?醒醒!别昏!”
方颂祺捂着脖子,疼得根本说不出话,眼泪直掉。
蔺时年扒拉开她的手,就见又细又深的勒痕赫然,瞳孔里蓦然蓄满压制的怒气。
姚经理阴魂不散,在这时再度从后座扑过来,手中分明抓着那支刀片。
位置的缘故,方颂祺比蔺时年更早看见姚经理的动作,急急推蔺时年。
蔺时年坐回副驾,见姚经理冲此刻根本无力招架的方颂祺去,迅速抱住姚经理,两人一起翻倒进车后座。
下一瞬刀片便没入蔺时年的后背。顾不及疼痛,他忙不迭喊方颂祺:“开车门!”
方颂祺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到驾驶座上Cao作,给车门解锁。
后座里的蔺时年即刻打开手边的车门,将姚经理一脚踹出去,再关上车门。
方颂祺配合默契,第一时间再锁住。
车外与工人们汇合的姚经理与诸人如何喧哗,方颂祺已管不着,只觉车内这一方有限的空间终于恢复清净和安全,耳中尽是她和蔺时年二人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
她先问他怎样,嗓子发声艰难,一作气就疼。
后视镜歪了,只照见蔺时年的一点点发顶。
她捂着脖子,所幸自己转身回去看。
蔺时年狼狈地坐在下面,半个身子侧靠着椅座,瞥她一眼,读懂她眼神里的询问:“没事。”
方颂祺嘲弄一哂。现在没事又怎样?接下来还不是得被外面那群恶徒烧死?
她往后面爬。
“你要干什么?”蔺时年见状坐直身体,想伸手接她,牵动的疼痛让他的手臂根本抬不起来。
方颂祺自行成功换好位置蜷着手脚在他身边坐下,强行掰过他的身体看他的后背。
Shi濡的血晕染开布料,刀片似乎全部嵌进皮肉里,她一时找不着他的伤口具体在哪里。
蔺时年捉住她的手,侧回身,没再给她看,主动告知:“在肩胛的位置。放心吧,不至于要我的命。”
方颂祺也没精力管他了,疲软地枕到椅座上。
蔺时年粗粝的手指轻轻摸上她脖颈的勒痕。
方颂祺翻了个白眼,嘲他又趁机对她咸猪手。不过也懒得费力气去拂开他的手了,就当作临死前给他一点小福利呗。
结果蔺时年竟然得寸进尺,突然低下头来亲她。
方颂祺赶紧坐起来。
蔺时年的唇已在她唇上吮了一下。收她的表情,他淡淡弯出弧:“抱歉,没忍住。”
尼玛地没忍住!都要被烧死了还想着占她便宜!不不不!她怀疑他可能觉得既然快要死了,那就更要占一占她的便宜才死得不亏。方颂祺忿忿瞪圆眼珠子,若非脖子被勒出毛病,此时定然破口大骂。
蔺时年没再对她怎样,只是将她的手包裹得愈发牢实紧密。
方颂祺才记起自己有一只手从刚刚起就被他捉着,尝试挣脱。
蔺时年这回没顾她的意愿,不松,静静直视她的眼睛。
方颂祺蹙眉,与他僵持片刻,嫌累,就算了。还是那句话,就当作临死前给他的一点小福利。
不过生命的终结和他死在一块,真是……冤孽。
车厢内本就愈来闷,如今又被汽油味无孔不入,她重新将头枕到椅座上,难受地闭上眼睛等死,希望外面的人别再磨叽了,要点火赶紧点。
眼皮却被蔺时年强行撑开。
她正想生气。
便听他道:“不是分赃不均。”
哈?啥?方颂祺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他在纠正她拼凑的几十年前那个故事的错误,顿时来了精神,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蔺时年明显也觉得累,学她的样子,把头枕在椅座上节省精力,随即继续纠正:“七人团伙,原本不是七人。只有六个。我爷爷盛明瑛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但因为他和冯松仁恰好都是中国人,走得近,不小心发现了冯松仁干的勾当,被冯松仁强行拉入伙。”
“他们不是因为分赃不均才内讧。不过团队里出叛徒是真。其余五个人都以为是我爷爷告的密,实际上是冯松仁想洗手不干了,又怕那五个人不同意,所以故意让团队陷入要被曝光的危机中,他趁机提出为了大家好暂时避风头先停手。”
“这一停手,其实和解散没有差别。不久后冯松仁因为意外受了重伤提前结束工作回国去了。其余人的外派期限后来也陆陆续续满了,也各自回国。虽然一伙人曾经短暂地配合干过买卖,但心里头都有鬼,从此往后互不联络,谁也不妨碍到谁。其余人的际遇如何不清楚,但冯松仁,从港媒离职后,靠的就是非洲赚的这一笔金,开始发家,一手创办了DK,然后越来往成功的路上走。”
“我爷爷没有像你说的心气不平。非洲那段经历同样是我爷爷不希望再提起的。他回国后本本分分地做翻译,只图日子平平淡淡。但没想到,他会和冯松仁有机会再见上面。”
方颂祺心里头小有得意,她还是把故事的框架搭得大致无误。说盛明瑛心气不平跑去威胁冯松仁本来就是她故意刺激他才随口中伤盛明瑛的嘛……
蔺时年短暂地停顿,续上话头:“见面就见面吧,我爷爷当作和他不认识,从未想过去揭冯松仁的老底。可冯松仁并不这样认为。”
换她到冯松仁的位子上,也不能安心啊。各自天涯不再相见可以忍,但现在知情人都蹦跶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了,盛明瑛之于冯松仁而言就是颗定时炸弹……
后面发生的事靠着她的想象力也能猜出个大概了,如果先前蔺时年没打断她,她也是要这么编的:冯松仁为了遮掩自己发家的秘密,下手迫害盛家。
方颂祺发现听故事原来真是会诱发瞌睡虫,难怪小孩子总爱让大人给他们讲所谓睡前故事,听着听着他们就给睡过去了。
她强行振了振精神,想要听蔺时年再细说冯松仁如何迫害盛家才导致他辗转到蔺家成为蔺壹南的儿子。
蔺时年却没继续说了。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也很累。
而他的手掌仍握得她很牢。
方颂祺发现他不讲故事了,她反而更犯困,开不了口,便挠了挠他的手掌心,示意他不要这么安静。
不过话说,外面那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没点火?
思绪开小差才一秒钟,就被来自嘴唇上的触感拉回。
眼前近在迟尺的是蔺时年的脸,她唇上覆着的是他的唇。
靠……老狗比损不损?又又又来揩她的油?问题是她现在撑着眼皮都费劲,躲不开。
蔺时年显得小心翼翼而贪恋,轻轻地啄她。
方颂祺眼皮越来越睁不开,随他的便。
脑子似浆糊翻倒在地,黏糊得化不开,她辨认不清楚,入耳的来自车外的枪声是不是幻听。
貌似好几把枪在混战。
唉……不知道了不知道了,她只想睡觉。
眼前闪过一些画面,她和红十字会的其他志愿者一起在暴乱现场施救,她翻开一位东方面孔女人的身体,发现女人怀里护着个一岁左右的奄奄一息的孩子。
然后画面跳转,她在学习怎么给孩子换尿布。
再跳转,她在落泪,蔺时年企图和她解释什么,她拒绝接受。
偏有人不遂她想睡觉的愿,用力推她。
“Miss-Fong!Miss-Fong!”
方颂祺勉力睁开一缝隙眼皮,入目的是一张外国男人的脸。她不陌生,是其中一位刑警大哥。
她没反应过来,不仅幻听还产生错觉了么?
欸?不对,她现在平躺面对的好像是外面的天空?
天空很快又于她视野消失,变成车厢顶。
而刑警大哥还在动着嘴皮子和她说什么。
她一个字没听进去,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已经得救了。
心里头隐隐冒出某种感应。
她随感应偏过头,正见蔺时年双眸紧闭躺在一旁,他的手则还握着她的手没有松。
…………
四天后,中国驻刚果金大使馆。
方颂祺从医生那里出来,转去病房。
病床上的蔺时年见她的神情恹恹,便知肯定是医生没有能让她快速痊愈的方法。
本来他也觉得她异想天开。脖子上的勒痕那么深,可见伤得多严重,疼也只能慢慢养着,又不是不能好。命还在,是最万幸的。
他也就不多问给她添堵,示意她午饭已经送来了。
方颂祺的恹恹稍微有点收敛,但打开来一看,属于她的那份还是……流食。
能怪做菜的人欺负她么?不能呀,是她嗓子疼,喝水都疼。
顺手把蔺时年的那份送过去到他的病床桌上。旋即,照例,她也爬上他的病床,盘腿坐在床尾,与他共用桌子。因为病房小,空间有限,没其他地方给她用了。
方颂祺沉默地开动,发现蔺时年那边也改吃和她一样的流食,拿眼睛睨他一眼。
蔺时年抬起眼帘与她对视,煞有介事解释:“不想劳烦别人每次都煮两种不同的菜,统一都吃流食方便点。”
方颂祺肚子里再多的话,如今也跟哑巴似的讲不了,只得咽回肚子里,困难地继续进食。
话说回四天前,之所以那么久,车外面一群人也没烧死他们,缘由在于姚经理被从车里放出去后起内讧了。
她命不该绝呐,内讧拖延了一阵时间,恰好够刑警和维和士兵赶到。正如小姜姐前阵子告诉她的,刑警队因为发现了“食人族”吃人案的线索所以决定插手调查(第156章),线索指向的就是这支工程队。若非刑警们对工程队早生怀疑,恐怕也不会那么快找到她和蔺时年。
而其中邦最大忙的,是姚太太。
姚太太早知自己的丈夫联手工程队的一部分工人干“吃人”的勾当,起初还劝他回头是岸,可姚经理执迷不悟,禁了姚太太的足,不允许姚太太离开工程队。
其实姚太太也确实无法一个人跑出工程队,毕竟走出工程队,处处都是危险,她在这里除了姚经理,也根本人不生地不熟。她以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蔺时年和武官等人的出现在工程队里,让姚太太产生了一些想法,并且付诸行动。
在蔺时年第二次去工程队时,姚太太本想冒险直接和蔺时年接触,却遭到姚经理的怀疑,挨了一顿打,姚经理也对她起了防备心理。
姚太太便改变策略。所以无论是方颂祺在洗手间里察觉的古怪、血迹和鞋子,蔺时年在酒柜看到的酒,以及其他他们两个人没有发现的姚太太竭尽所能留下的线索。幸好,这次成功了。
方颂祺彼时听完小姜姐转述的原委后,恨死姚太太了。什么狗屁线索,害得她和蔺时年惨遭姚经理追杀!差一点点小命玩完!
至于姚经理,呵呵哒,利用“食人族”打掩护的灵感来源就是几十年前那起被压下的鲜少人知道的最后不了了之的秘闻。
掂着心思,方颂祺轻轻踢一下蔺时年的脚。
蔺时年抬头看她:“怎么了?”
方颂祺用手指在桌面上写出“故事”两个字,要他讲完整。
蔺时年却好像看不懂:“你鬼画符?”
她字迹不够清楚吗?方颂祺问他要手机,她要在手机上打字给他看。
蔺时年目露困惑:“不好好吃饭,你一直手舞足蹈,是表演杂耍给我助兴?”
这下子方颂祺还不明白他故意戏弄她,她就真是傻子了。
气得她扯动嗓子疼她也要骂他:“草你——”
骂得有没有气势她顾不着了,她话都没骂全,就痛苦地捂住脖子,好像这样能让咽喉舒、服些,实际上丁点作用也没有。
蔺时年深皱眉:“你都控制不好你自己,还指望能快点好?”
哟!他还有脸教训她?难道不是他戏弄她在先吗?!否则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想骂人?!嗓子不行,方颂祺改用脚踢他。
因为桌面挡住了部分视线,她这一踢没什么准头,竟不小心往他裆部踹。
蔺时年对自个儿的宝贝家伙估计向来保护心理重,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脚,阴沉脸。
老狗比,这也算咸猪手揩她的油!方颂祺冷冷一哼,收回脚,迅速爬下床,带上没吃完的饭,离开他的病房。
…………
蔺时年因为背上的伤,所以直接住病房。方颂祺如今和大使馆翻译组的一位姐姐安排在一个屋。小姜姐因为疟疾尚未痊愈,也安排在医疗馆的病房。一行人是昨天刚从维和部队离开乘飞机转来这个位于刚果金首都的中国大使馆暂住。
大使馆挺破旧的,里面没什么地方可瞎逛,外面的政治环境又有点乱,幸而这里网络通讯比维和部队营区都强,所以方颂祺玩电脑打发时间也不至于无聊。
只不过她很早就想和许敬视频通讯的愿望依旧未达成,因为她不方便说话,届时又得跟许敬解释她为何变成这样,怪麻烦的。终归大使馆只是中转站,很快也要离开。
第二天,方颂祺就见到前来接她和蔺时年的华哥。
她抱着高高兴兴的心情,结果华哥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和蔺时年一并数落:“……你们也太不让我省心了。耽误这么久,最后还是得我亲自跑一趟过来。”
说着他转向蔺时年:“蔺子,你那会儿不让我陪你过来,说你只是去一下很快把小方接回来,我留着做照应。现在,‘打脸’这个词是不是就可以用在你身、上了?”
转念他觉得不对:“年轻人的词得问小方,不该问你。”
遂转向方颂祺:“小方,‘打脸’是不是这么用的?”
蔺时年:“……”
方颂祺笑得乐不可支,捣蒜似的直点头。
华哥不调侃了,与蔺时年讲回正事:“前几天当地大学生和市民街头游、行示威,伤亡挺严重,交通瘫痪,我今天差点过不来。商会的成员你都联系好了是不是?”
“嗯。”蔺时年点头,“见面地点定在大使馆对面的梅华酒店,等会儿一点左右和他们一起吃饭,拜托华哥你代我去一趟了。”
“自家兄弟别客气,小事。”华哥挥挥手,盯他几秒,叹息着又多嘴叨他一句,“你都受伤了怎么还走到哪儿邦到哪儿?一会儿邦维和部队营区向工程队借的物资,一会儿又联系商会成员邦大使馆一起保侨民……”
蔺时年抿唇:“本来就是我们先麻烦别人的。”
旁听的方颂祺撇撇嘴。嘚嘞,总而言之是她的错,不被拐卖就没这么多事儿。
蔺时年紧接着又补一句:“就算没麻烦到他们,也是我顺手的事儿,既然碰上了,就搭个便利。”
哟呵,彰显他自己了不起呢?方颂祺拿眼角投去个玩味的轻蔑。
华哥笑一下,没再多言,抬腕看时间:“我先过去酒店,正好带着行李过去晚上我就住那儿了。小方喜欢吃什么?我看看那边酒店有没有,给你带。”
蔺时年直接邦她回答:“她喉咙坏了,吃不了。”
华哥对她投诸满副同情之色。
待他离开,方颂祺才记起来,刚刚好像没提到究竟什么时候能离开刚果……?
她看向蔺时年,眨眨眼。
蔺时年安了她的心:“后天就走,不会再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