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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骗我有意思吗?”,莉姐双手并在一起放在桌上,有点“女王”一样的说。
琳达也笑了笑说:“哎,姐姐,我们有谁敢欺骗你啊——”
张阿姨一笑也放下碗筷说:“哎,你们几个孩子先别说,听我说!”
我们都点了点头,在孤儿院,张阿姨年纪最大,我们都很尊重她,很多事情,我们都要听她的。
张阿姨想了会,然后说:“小颜,莉莉,你们听我说,阿姨是看着莉莉长大的,从小到大什么事情我都知道,小颜呢,自打六年前,莉莉你第一次带他来孤儿院,我就感觉出来了,那个时候啊,小颜——”,张阿姨一笑说:“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个子高高,有些瘦,皮肤微黑的,用你们的话说就是青涩——”
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张阿姨要说什么,她说了很多前奏。莉姐一听到这个,也就有点想到过去似的,有点不是心酸吧,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经历了风风雨雨,这一路走来,十分的不容易。
张阿姨看了我下又说:“现在变了,阿姨活一辈子没见过能在六年里变化这么快的人啊,虽说遭受了些苦,但是总算都过去了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抿了抿嘴。
张阿姨笑了下说:“那个时候啊,莉莉还欺骗我说是弟弟,其实我一眼就看出来的,你们关系不一般,这男女两个人啊,普通朋友啊和那个关系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莉姐一笑,被张阿姨说的不好意思,甚至有点撒娇地享受这些地说:“阿姨,你怎么看出来的嘛?其实开始本来就一—”,莉姐撇了下嘴。
张阿姨说:“哎,你个丫头还骗我,阿姨可是过来人呢,阿姨看到你们有今天,很开心,也很羡慕——”
当张阿姨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情绪似乎有些失落,我们都看出来了。
琳达在旁边只顾着眨眼,她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只有静静地聆听。
张阿姨“哎”了下,然后一笑说:“阿姨也不隐瞒你们,其实阿姨这么多年一直跟你们的李师傅——”
横江姓李的比较多,每次,我一听到这个姓就感觉是坏人的,可是李师傅不是,他在食堂炒了很多年莱,为人一直很好,对孤儿院的孩子特好,特别注重他们的伙食。
张阿姨看了下我们说:“你们几个孩子都知道吧?”
莉姐笑着,嘿嘿地说:“阿姨,我们哪知道啊,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又没偷偷看到!”
我想莉姐真是够讨厌的,自己明明知道,她很早就跟我说过,现在却装作不知道,够有鬼心眼的。
张阿姨以为我们真不知道,于是就跟我们说:“你李师傅啊也比我小,小六岁,在那个年代其实也满可怕的,我跟你李师傅从六六年就认识的,那个时候我三十多岁了,你李师傅二十多岁,那个时候我们上山下乡,他家是上海人,来到我们这地方的,我家是农村的,我当时已经结婚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田地里的路上,我去卖鸡蛋在路上遇到他的,他那个时候很英俊的——”,说到这儿,六十多岁的张阿姨脸上竟然有淡淡的红晕,我们都看的出来,张阿姨年轻时候应该算是个美人,她的皮肤到了那个年纪还不是很难看的。
我们几个人都跟听故事一样的入了迷,三个人都手拖着腮,静静地听着,本来是莉姐怀疑我出事的,就被张阿姨拉到了这儿。
“后来呢?”,琳达也听明白了,傻傻地问。
张阿姨望了眼琳达说:“哎,那个年代啊,我做梦都没想到能遇到外国人哦!”她那句是说给琳达听的,琳达感觉自己也被融入了故事中,于是很开心地笑了笑,嘿嘿的。
张阿姨接着说:“他在路上见到我后,就主动上来找我说话,我当时就被吓
住了,我看出来他是城里人,是从大城市来咱这里插队的,咱们是乡下人,我大
字也不识几个,所以见到他,虽然他年纪比我小,但是我很害羞,我就脸红了——”
“阿姨,李叔叔当时怎么说的呢?”,莉姐对这种姐弟恋故事很感兴趣,当然我对这种故事也很感兴趣,那似乎跟我和莉姐完全是颠倒的,特殊的时期,特殊的背景,让那个年代的小男人很勇敢,大女人很羞涩,而我跟莉姐是相反的。
张阿姨说:“他竟然走到我跟前,嘿嘿地笑着说‘你真漂亮!”他的话把我吓着了,我以为他是耍流氓——”,张阿姨自己都笑了说:“可是啊,感觉他又不是,很认真的,跟傻子一样,我没回他话,匆匆走开了,他还在那里望着我,手里拿把铁锹两手扶着铁锹,我那一整天都跟丢了魂似的,我当时想,我不是小姑娘了,而且我孩子都十几岁了,要是让我男人知道了,那还得了——”
莉姐“哼"了下说:“没事,遇到喜欢的就要——”,莉姐笑着望了下我说:“就要拿下!”,我一听莉姐这句话,以及她的表情,我突然很想抱着莉姐,也很想把她“拿到床上去!”,我竟然感觉她有点风骚。
张阿姨忙说:“那怎么行,我开始可不喜欢他,讨厌死这个人了,后来,我一从那条路经过,就会见到他老远地跑过来,他们的那些男的就在后面喊着:“跟她说啊,喜欢就说啊!”,有的甚至还说:“娶个老媳妇哦!”,我当时听了还不开心呢!他有一次就跑过来说:“哎,我感觉你挺漂亮的,我知道你结婚了,我看到过你丈夫,感觉他不配你!”我当时一听就发火地说:“请你不要耍流氓,你再这样无理,我就去革委会去告你去!”,他一听就怕了,就支吾地说他不是恶意,只是说说而已,他当时就被吓成了一个孩子,后来,他就再也没在那条路上堵我,这人吧——”,张阿姨仰头,又是低头微微一笑说:“你说他不来堵你了,你这心里反而就有想法了,就想怎么跟少了点什么似的!”,张阿姨说的很搞笑的样子。
莉姐就捂嘴笑着说:“阿姨,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自己下套困自己啊,你开始是想赶人家走,可人家真走了,你就不是滋味了!”
我在旁边有点假装生气地说:“哎,就你插嘴,哪那么多话,就你知道是吧?”
莉姐对我挤了下眼说:“回头再收拾你!”
张阿姨说:“是的,真不是滋味了,我又不敢去主动找他,但是我后来几次经过那儿,看到过他,他在地里干活,上衣都脱了,光着膀子,大城市里的男人身子都白的,我一看啊,就扑通扑通地心跳!”
莉姐又是笑,我也笑了,琳达说:“阿姨,他有对你唱歌吗?唱那种情歌?”
“他可不会唱歌!”,张阿姨说。
我说:“你以为那是你们美国乡村啊,男孩子还抱把吉他,弹唱乡村民谣啊!”
琳达又是嘿嘿地笑。
“后来呢?”,我说,我真的听的入迷了,突然感觉李师傅当年跟我有的一拼啊,这招不错,当女人赶你走的时候,别害怕,放心地走,先别理她,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招架不住了,呵,我听了这个,真想立刻找李师傅喝一杯,原来比我猛啊,在那个年代,文革的年代就搞姐弟恋了,而且很有魄力。
张阿姨说:“他没找我,但是有让几个女同志给我送过东西,是上海家里给他弄来的罐头什么的,当时我刚生过第二个孩子,身子虚,他不知道听谁说的,就送来了东西,当时我家没人,我公公是村里的队长,他知道这事了,大发雷霆,把这事告诉了我男人,我男人就把我打了一顿,那次我被打的很惨,按在床上用木条,打了有一上午——”
说到这儿,莉姐就伤心了,她一下子就哭了,手擦着眼泪,琳达也哭了,我心里有点气,那个时候的男人真恶心,妈的,什么玩意,不分清红皂白就打人。
张阿姨忙说:“哎,哭什么啊,那都是过去了,那个年代哪个女人没被打过啊,我从小在家,家里孩子多,我就经常被我父亲打,我是老大,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什么的,家里负担重!”
莉姐哭的更伤心了,突然就扑到我的怀里,她不顾及别人,让我抱着她,我把莉姐抱在怀里,我们听着。
张阿姨说:“那次,我被打过后,就再也不敢出屋了,但是哪个女人没有幻想呢,我跟我男人是没一点感情的,我跟他结婚前就见过他两次,然后就结婚了,他喜欢喝酒,喜欢骂人,打人,我虽然出生贫寒,但是我对大城市的东西很幻想的,我喜欢文明人,于是我就想,我要是能离开这里多好,但是我被打后,连那条路都不敢走了,我都饶道,怕被别人看到,我男人说要杀了那个孩子,可是他不敢的,毕竟人家是大城市的,我的公公去革委会找过人,但是人家根本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