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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灵在外等侯,见他们走出来连忙招手示意他们上身后的马车。
宇文滟看他们神神秘秘的,还是很期待目的地。
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白临风先下车再将她抱下去的。
整个过程宇文滟都觉得很不习惯,白临风将她放在地上,她在原地扭捏了两下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没有这么娇弱。”
不等白临风回答,妖妖灵道一句:“师父是在星辰道里给你面子。”
宇文滟抬起头,只见白临风笑着牵起她的手:“星辰道内混集着神,妖,人,你当与我形影不离。”
星辰道是一条长长的深巷,越往深处去两旁的楼宇就越高,高到看不见头,好像直插天际,就是这样一通道里面混集着各色人物,他们身份非凡,灵力极强,来这星辰道的大多是在做买卖,买卖一些普通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
宇文滟看着两旁的房屋,这里星光璀璨,没有白天,只是不宁的喧闹之夜。路过一位老头子的门口时,宇文滟停了下来。
老头子慈眉善目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见宇文滟看着自己,他慢慢起身,拿着旁边的扇子摇了两下,问:“姑娘,进来刻个名字吧。”
老头自身后的大酒缸里掏出一颗有着酒香的鸡蛋大小的石头,笑着说:“在菩提果刻上心上人的名字,便能与心上人一生一世在一起哦。”
宇文滟才不信,她准备掉头离开时,白临风说:“刻一个也无妨。”
“这个你也信?”宇文滟不也想象白临风会信这种谎言。
“他这店开了好几百年了,前来刻字的人不计其数,大多数为情所困的人最后都如偿所愿。有意思的是,每一个刻字的菩提果都会酿一坛酒,等那对有情人在一起之后便一同前来花上九百九十九两黄金将其买回。”
白临风知道的还挺多的,不过这有意思的是,用一颗菩提果酿一坛酒,如果如愿以偿就来买回那坛子酒,如果没有如愿,那是不是那坛酒就一直存在这里了?
白临风拉着宇文滟进到店里,老头子给他们准备了两颗,宇文滟拿起匕首,便在上面刻了白字。
奇妙的是,她在刻临字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有一个片影在脑中闪过。
有一双手,曾在这里刻了相同的名字。
片影之中,有一坛酒放在这里一直没有被买走。
宇文影没能继续将风字刻完,手里的匕首就掉在了脚上,她感觉头很痛,手里的菩提果也落在桌上。她双手抱着头很痛苦。
“阿滟!”白临风抓着她的手:“怎么了?”
“我头疼。”
老头走过来,捡起桌上没有刻完的那颗菩提果,看清白临两个字后,眼睛忽然瞪起,吃惊地看看面前的女子。
“好,我们先回去。”白临风也没有再理没有刻完的菩提果,抱着宇文滟就离开了。
妖妖灵还在到星辰道内玩的不亦乐乎,忽然瞧见白临风抱着宇文滟匆匆回来,他马上扔掉手里还未付钱的稀奇东西,朝白临风奔去。
“师父,这是怎么了?”
“先回去。”
白临风最讨厌说很长的话,也最讨厌说废话。妖妖灵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白临风那么紧张,他也跟着紧张重视起来。
离开了星辰道,宇文滟靠着白临风睡了一觉,这一觉睡的很古怪,本与白栩从未相识,却做了一个关于白栩的梦。
白栩十岁生辰,最讨厌穿红色衣裳的她选择了一件赤红长裙。
白月为她摆了宴,不少大臣携家带眷前来,热闹奢华的宴上徒见一位白衣飘飘的清隽男子由两名侍卫押来,白栩定定地望着他,心想,那一定是她见过最美的人!
这时,旁边一些大臣调侃道:“都说狐妖貌美,今日一见,这化作人形的狐狸确实与楚馆里的妖贱男子别无一二。”
“是啊,如此皮相,可惜是个畜生!”
白栩听着这些话很不舒服,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践踏狐狸的尊严!
“以后,这只狐狸是我白栩一人的,他也不叫什么狐狸,妖精,他有名字,叫做白玄!”白栩朗朗出声,气势直压众人。
白玄,是她给他起的名字。
白玄抬头看了一眼殿上端坐的小女子,一身红妆入了他的眼,只不过,他是厌恶的,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白玄的双手铐着铁链,双脚也同样拴着。他走路的时候会当当作响,如果不是那宽袖长裾遮住了链子,他的清贵高雅也形同笼中的凤凰。
那一年,白栩十岁,白玄一千岁。她站在他的面前就像一个小矮人,看他的时候还要将头仰起来。
赤红的颜色那样的艳,雪白的颜色是那样的素,他们站在一起,鲜明惊人,构成一张又美又凄凉的画。
“阿滟!”
温柔关怀的声音传来,宇文滟不得不清醒过来,睁开眼,她已经回到了雅苑。
“好些了吗?”白临风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头。
“好多了。”
“本来是想带你去星辰道挑些东西。如今,我有一件很急的事情需要处理,等我处理好了就带你回永安城。”白临风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他口中的急事一定非常棘手。
宇文滟点了点头,她其实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好,我等你。”
白临风温柔地在她唇上轻轻沾了一下,最后抽离压在宇文滟手下的袖子翩然离去。
宇文滟没有了睡意便在书房里翻翻有没有比较有意思的书,翻来翻去却也只翻了一副比较有意思的画。
画里有一女子,红衣,散发,手里掌着把白伞,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背影。画上提有一行字,卿生我未生,我生卿已死。
宇文滟有些惊怔地看着画中的背影,这个背影曾在白临风的画境里出现过,那是在陈国的樊都,陈照一战之后出现在城下的红衣女子,白临风口中的师父!
妖灵灵突然走了进来,他看到宇文滟搂着一幅画,紧张地扑上去将画夺过。
“师娘,师父的东西不要随便动!”妖妖灵慌慌张张地将画收好,然后藏到背后,他有些心虚地说:“这张画我最喜欢的。”
宇文滟弯起嘴角,她并不拆穿妖妖灵,因为她知道拆穿之后难过的一定是自己。她尽量地说服自己,白临风有一个师父,他师父待他极好,他很想她,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师父。
白临风可能真的很忙,已经第三天没有见到来雅苑了,宇文滟平时都不敢一个人睡,因为睡下之后她就会梦到白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白栩?在没白玄弹奏离魂织幻的情况下还能梦见白栩的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宇文滟最怕这种困扰,怕这种阴魂不散的纠缠,她决定去找白玄把事情弄个明白。
在去找白玄的路上宇文滟碰见了公子玉,说起来她与公子玉并不相识,认得他也是曾在画境里的樊都见过他几面。可是公子玉却认得她,奇怪的很。
“宇文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到茶楼里喝杯茶?”公子玉突然出现在宇文滟的面前,还突然就要约她去喝茶。
换作以后,宇文滟肯定很激动,毕竟是六国有名的无瑕公子玉。
“我现在没有时间。”宇文滟是打算去找白玄的,哪有时间同公子玉喝茶聊天。
“半柱香的时间。”公子玉的态度很坚持,好像是非要请她喝下这杯茶不可。
宇文滟念他是赵潋的兄弟,只得赏脸了。
茶楼四下很安静,公子玉选了最好的雅间,他明人不说暗话,直言:“师兄待真心一片,你竟如此欺负他!”
果然公子主是为公子离抱不平来的,上回将公子离抛到人群里受尽屈辱,是宇文滟的不对,闹得整个六国风风雨雨更是不对。
“他,还好吗?”宇文滟有愧于公子离。
“他很好,师父命我来接他回君子谷,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给他吃了忘情丹。”公子玉不爱笑,但是依旧湿润如玉。
宇文滟一惊,忘情丹就代表着......
“师父说,她遇到师兄的时候,他在雪地里跪着,小小瘦弱的身体里藏着剧毒,最多活不过十天。她问他,为什么会中毒,父母呢?师兄窝在雪地里,浑身发抖,他说,他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两道交叉的伤口,以引血咒引开三尾毒蛇,他被咬了四十七道伤口,中毒不治,前来陈国修仙。”
听到这里,宇文滟心上猛地一颤,她一直都不知道那条难缠的三尾毒蛇到底是怎么离开的?原来,原来赵潋不是胆小鬼,而是一个大傻子。
不知为何,眼泪夺眶而出。
公子玉喝了口茶,又道:“我认识师兄的时候,他不喜欢说话,却常常与家中通书,每次收到家书,他都会多吃几碗饭,高兴好几天。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家书全是他安排在你府上的下人写的,书中的内容,大多是你平日里打了什么人,吃了多少饭,喜欢什么东西,讨厌什么东西。”
宇文滟拳头一握,隐在衣袖里颤抖着,难怪,分别十年的赵潋对了解那么深,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着她的事。
“有时候我不明白,师兄为什么那样喜欢你,仅仅是小时候你杀了一只虎救了他,他便半夜去取那只老虎身上的匕首,将之藏在身上当作回忆。你说,世上怎么会有师兄这么傻的人呢?”
原来,那匕首不是赵潋偷的,而是......
“我说这些并不是希望你会同情师兄再嫁给他,我只愿师兄可以快乐,可以洒脱,而你不要利用他的喜欢一次又一次伤害他。”
公子玉放下茶杯站起来,往桌上扔了一锭银子就离开了。
宇文滟愣愣地坐在茶桌前,看着面前已经凉了的茶,她端起来浅浅喝了一口,原来,心冷的感觉这样不好。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么之前她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有多伤人。
宇文滟放下茶杯追了出去,她在人群里再看不见公子玉。此时,她只想再见公子离一面,向他说一句“谢谢你”“对不起”
谢谢他的喜欢,对不起伤害了他。
突然,背脊一凉,一股莫的阴森之气袭来,宇文滟回头,却见白玄站在面前,身后不少女子拉着脖子,踮着脚尖看来。
“跟我离开梨国吧。”白玄突然说。
“先找个地方,我有话要说。”宇文滟没有理会那句离开梨国的话到底有什么故事,而是反回到了茶楼中。
白玄坐了下来,小二上来一壶热茶,雅间的门被带上,室内清静的只有茶水冲进茶杯的声音。
“近日以来,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梦见白栩,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与她并无瓜葛,况且,她在梨国,我在越国,她在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宇文滟快被这种梦境折磨到崩溃,有时候她都觉得活在一个幻境里,到底白栩是真的,还是宇文滟是真的?
“那是因为...白栩是你的前世。”白玄将倒好的茶递到宇文滟面前,淡淡开口。
“胡说!”宇文滟不想接受这种事实。
白玄将茶壶和茶杯推到一旁,一只手轻轻一挥,一架古琴就置在桌上。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便帮你回忆过去。”白玄挑起了一根琴弦,铮铮一声,如一把出鞘的利刃,生生地分离了宇文滟的神魂。
分离的精神再度凝聚,睁开眼,便发现有一种叫做绝望的气息逼得人胸口疼痛。
刑场上,两百余囚犯被押上场,画面宏大。白栩和白玄坐在台上,望着那些命如草芥的犯人,目光冷漠至极。
白栩将令牌扔出,清脆的声音尤其响亮:“车裂,挖颅,剥皮,沸蒸,炙烤,油炸,抽肠,剖腹,腰斩,抽筋一个都不能少,给我一一演示下去!”
听闻白栩的话,刑场上的囚犯一片哀号,大骂帝姬惨暴,不得好死。
“帝姬,我朝的十大极刑早已被陛下禁止,这,恐怕会惹起民愤!”执刑的官员启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