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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睿教会了我游泳,我老妈特意去饭店请徐妈一家吃饭作为答谢。点的菜,不仅都是徐子睿最爱吃的,而且我妈还专门安排我坐在徐子睿旁边,席间更是频频向我使眼色,示意我给徐子睿夹菜。
我一阵恶寒,大冰山有洁癖好么?
我抖了抖筷子,直接无视了我老妈的挤眉弄眼。
见我如此,我老妈瞪我一眼。随后,干脆以一副“快我给我未来女婿夹菜”的口吻,直接开口对我下命令:“微微,给小睿夹点菜。”
不等我拒绝,我手里就被我妈塞了一双公筷。
我眉眼一垮,看着旁边的服务员用揶揄的目光瞧着我和徐子睿,再看一下饭桌上两家人员的组合,这架势,可不就像亲家会面?我跟我妈说,就在家里请客,可我妈却偏偏不答应,一句“你想累死你老妈啊”将我噎得哑口无言。
这段时间学游泳,我每次学完回来就傻笑半天,我老妈倚在门边,若有所思地瞅了我几次后,就决定大张旗鼓宴客。
我老妈不会是看出来我喜欢徐子睿了吧。
对上老妈晶亮的慧眼,我心中一阵发虚。
我虽然对徐子睿有点动心,可被我老妈这样大张旗鼓地撮合,却是压力不小。
仿佛被她戳中心思,她越想让我暴露,我就越想要掩饰。
徐子睿的心意,我还不清楚。他以前是对我半点意思都无的,最近和我关系改善,但却也没流露出一丝喜欢我的情绪。我还要观察一些日子,我老妈这样一弄,搞得我阵脚大乱。她是好心不错,但我极怕她好心干坏事。
在我老妈凌厉的目光下,我颤颤巍巍地夹了一块红烧肉,迟疑着放到徐子睿碗里,在夹菜的过程中,我生怕被他推开筷子。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徐子睿这回居然没有像从前那样果断拒绝,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他碗里的那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随后微微侧头,压低声线,跟我说道:“我自己来。”
虽然没被推开,但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让我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碰了一鼻子灰,我沮丧地丢回公筷,无奈地看我老妈一眼。
可惜,我老妈早就将注意力转向了别处,此刻,她正和徐妈聊得火热,我爸和徐爸推杯换盏,也聊得投机,徐子聪和我妹也十分和谐。
我看看徐子睿,有些挫败。这一家子,就属他最难搞。
吃完饭,老爸去买单。徐爸带着徐子聪两兄弟和我妹先下了楼。老爸让我去洗手间找我妈和徐妈,找到她们后,在楼下跟他们汇合。
我腆着肚子,迟缓地朝洗手间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我妈和徐妈的说笑声。
我不由竖起耳朵,只听我妈说道:“我这姑娘我最了解,以前觉得她没开窍,咱们怎么使力都不得劲。最近,我发现这丫头开窍了!”
接着是徐妈的声音,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窃喜:“真的?老庚,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最近每天学完游泳,都呵呵傻笑半天。那样子呀,就跟我当初看上我家老谷一个样。”
“哎呀,那真是好。我家那小子,最近还是跟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赶明儿,我旁敲侧击问一下。”徐妈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
我在外面听着暴汗。不禁扶额暗叹,我就算是个会万般变化的千年小妖,在我老妈火眼金睛一扫,立马无所遁形。
听着里面抽纸擦手的声音,眼见着她们要出来了。我立马退后几步,闪到一边,做出刚来的闲闲样子。
我妈推门出来,我笑嘻嘻地迎过去,催促:“妈——,你们怎么这么久,爸他们在楼下等我们呢。”
徐妈见到我,和我妈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我老脸一红,立马心虚地转过身去,一路假装看风景的领着她们下楼。
外公的七十大寿办得很热闹,但也累得我够呛。外公人缘极好,亲朋好友来了很多,虽然是在酒店请客,但作为外孙女,我也要跟在表兄弟后面,帮忙招呼客人。我老妈说,这种场合要喜庆,要多笑,于是我踩着高跟鞋,跟个蒙娜丽莎似的,笑得嘴角都僵了。
好不容易抽身,拉上吃完寿宴的徐子睿,跑回外公家,才算歇口气。
这会儿,大部分亲友都在酒店里打牌休息,血缘极近的自家人也在相隔不远的舅舅家和我们家歇脚。外公家,因为住的是老水利站公家分配的平房,倒是安静,没人打扰。
来到外公家,看着神清气爽的徐子睿,我再闻闻自己,全身汗渍渍,我当下决定先洗个澡。
可外公住的老平房,客厅和厨房里只有一个小院子连接,屋里是没有洗手间的。这种老式平房,都是外面公用的厕所。舅舅和爸爸早前觉得没有洗手间,很不方便,想给外公和外婆另买房子住,但外公他老人家说住了几十年,都习惯了,不愿意再搬家,于是就一直住在老房子里。
我瞧了半天,寻思了一会,估计只有把前门关好,在小院子里拿盆冲洗将就了。隔壁左右的人家,相连院子好像都住着退休的老人,而且房子的院墙够高,这民风淳朴的地段,应该没有偷窥的变态狂吧。
烧好水,在插好客厅的门栓之前,我探进脑袋,跟看足球赛的徐子睿说:“徐子睿,我在院子里洗个头……待会你别进来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我要洗澡。
徐子睿点了点头,继续专注看比赛。
往盆里兑了热水,我便专心冲洗起来。
我一边洗澡,一边笑,觉得这样原始的露天洗澡方式,有些新奇。
屋内电视机里足球赛场上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不时夹杂主播的精彩解说。屋外夏夜的月光却是清凉如水,月色照在我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一阵柔熠的水光。我抬起手臂慢慢摩挲,有些自得,老妈皮肤白,我和妹妹也遗传到了她的好基因。
外公院子里绿植很多,微风袭来,在这样的仲夏夜,被温水沁润的皮肤,每个毛孔都仿佛被打开,竞相微张了小嘴,贪婪地呼吸着凉风里的花草气息。
我舒服地轻叹。这样露天的洗浴,比家里封闭的洗手间舒服多了。
闭目养了会神,我拿了毛巾,准备擦干身上的水珠。但是,我刚擦了个脖子,就忽然听到不远处一阵窸窣的响动。有人!我悚然一惊,来不及套上裙子,就瞥见一道黑影,比油的一声从东边的墙上跃进院子,电光火石之间,是几个大跨步,黑影从我面前一闪而过,转瞬,一个腾挪,又从西边的墙壁那里翻到了隔壁的院子,消失无踪。
我由惊骇,到害怕,再到醒过神来,最后确定那个飞檐走壁的黑影是个男人,才“啊——”的一声,尖叫出声。
“怎么了?”
我尖叫声未落,只听得“哐当”一声,门栓子遭受大力,直直飞了出去。下一刻晕黄的灯光自屋里流泻而出,一同出来的,还有一脚踹飞了门栓的徐子睿!
“啊——”我的前一声“啊”余音未了,后一声更大分贝的尖又响彻院子。
黑影男人转瞬不见,他到底看到我没有,我不清楚,可是徐子睿……我却给了他一个高清**超级正面大特写。
正面全裸……
因为吃惊,我们对视了十秒,电光火石间,我“嗖”地蹲下身子,护住胸前。尖叫声中,在漏泄的逆光中,我看不清徐子睿脸上的表情,但却看到他的耳根在逆光中渐渐变的通红。
世界仿佛完全静止了。
“你看够了没有?关门啊!”我蹲着身子吼。
我的怒吼,终于换回徐子睿的神智,他微微喘了口气,火速背过了身。
片刻后,他才像是慢慢平复下了震惊错愕的心情,走进屋里,将门帮我关好。
徐子睿的视力是1.5,他一点都不近视,即使在没有灯光的小院,这么亮的月光,他肯定也将暴露在空气中赤果果的我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脑中嗡嗡直响,手脚机械地开始套裙子,可是今天外公寿宴我偏偏穿了一件样式繁复的连衣裙。也许是刚刚受到的震撼和打击太大,让我乱了分寸,样式独特的裙子,我套了半天,都没套对,我越来越急,越急越乱,心中一股无名邪火嗖嗖直窜。
在我终于套对了裙子,火急火燎要拉上后面的拉链时,拉链却卡住了。
拉链是从臀上一寸开始,蜿蜒而上,直到后颈。现在才拉到后腰,就卡住了。
我烦躁不已,使劲拉,可越是狂躁,拉链越是拉不上。眼看着,拉链要被我扯坏了,客厅却响起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小伙子,跟你说了几遍了。我们是警察,要进去院子里搜查一下。我们要抓的人从隔壁的院子里翻过来了。你再不让我们进,时间耽误了,让那些聚赌的不法分子逃了,我们要起诉你妨碍公务了啊。”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贴着门细细听。
原来刚才越过外公家院子的人是聚赌的人。
这水利站里住着的都是站内退了休的老人,那些赌徒一定是看准了这里是老小区,赌博窝点不容易被发现,才在这里开赌。这些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房子,都只一院墙之隔,而且院墙高度不过两米,对老人来说攀爬不易,但对年轻人来说,翻越却是极为容易。赌徒也给自己留了一跳后路,如果万一不幸被警察抓包,从这里翻墙逃跑也方便。
“不行!有女孩儿在里面洗澡,不能进!”徐子睿护在门口,不让警察叔叔进,估计僵持了很久了。刚才我专心对付拉链,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我本来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顶,现在听到徐子睿如此坚定护我,不由得心中一软,感动莫名,肚子里的邪火也慢慢卸了一半。
今天被徐子睿看光光,我不能怪他啊,我跟他说了是洗头的。再说,他是听到了我的惨叫,以为我发生了什么意外,才冲进来的。
“小伙子……”在警察叔叔有些无力的时候,我用毛巾围住肩膀,推门进屋。
我背贴着门,撑开门让警察叔叔进去搜查:“你们要找的人,刚才蹿过我们院子,往西边的院子逃了。”
警察叔叔看我头发还湿哒哒的,当下也没再找徐子睿的麻烦,进了院子搜查了一阵,旋即出来,跟我们道歉:“抱歉,最近市里严打赌博行为,今天我们警队刚刚在水利站剿了一个赌窝,有人翻院墙逃了,所以过来挨家挨户搜捕。不便之处,见谅。”
等警察叔叔走了,屋里里静下来。我低着头,犹豫了半响。才缓缓从门上起开,走到目光直视电视屏幕不停换着台的徐子睿面前。
我不能老贴着门啊,背后的拉链总要拉上。这里,除了徐子睿能帮我,再无他人。
自警察叔叔走后,他耳根的颜色就没变过。虽然他情商已经够高,脸上不动声色,似乎是将刚才的尴尬一幕完全抹去,可他通红的耳根还是暴露了他的不自在。
我挪到他旁边,低低的叫了他一声:“徐子睿……”
“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还是不看我。其实,他真的足够君子。可是他完全不看我,又莫名让我火起。我都袒胸露肚了,难道就这么没魅力,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回头一想,他刚刚看我,我也是火大。现在他不看我,我也不爽。我这是怎么了?疯了,疯了。
我暗暗调整好情绪,我不应该对他生气,他压根没错啊。
“你能帮我个忙吗?”
我假装轻松地看着他,他起身站起,看着我湿哒哒滴水的头发,微微皱了一下眉。
我扯下毛巾,顺手包住了滴水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裙子背后的拉链拉不上了,你帮我拉一下。”
徐子睿眸光一暗,顿了半刻,缓缓点了点头。
这回换我面红耳赤了,我慢腾腾转过身,背对着他,松开了揪住拉链的手。过了半刻,徐子睿抬起手,温凉的手指抚上了我的背,我的心不由得一阵紧缩。
我慢慢调整呼吸。
徐子睿轻轻将我垂落的几缕发丝顺到脖子一边,然后顿了顿,声音隐隐有些不稳地说道:“头发卡在拉链上了。”
因为他低着头,他一说话,气息尽数喷洒在我裸露的脖子上。
我缩了缩脖子“嗯。”
我乖顺地低着头,想到暴露在拉链处的文胸暗扣,忽然想起了初中的那一幕:徐子睿见我走神,想提醒我认真听课,手指无意中戳到了我的文胸带。当时,年少无知的我们,就闹了个两个大红脸。而今,我们对两性都有了更深的了解,此刻当日情景再现,心情五味杂陈。心中最多的是害羞,比当时还害羞。
徐子睿似乎也是紧张至极,我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我背后微微地颤,有好几次他扯拉链上缠绕着的头发时,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我裸露的背,他都会呼吸一顿,手指弹开。然后,他调整呼吸,我屏息以待,但异物的触碰,还是让我忍不住一阵瑟缩,他就更加手忙脚乱。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徐子睿终于扯掉了那些纠缠在拉链中的那缕头发,然后缓缓向上使力,将我的拉链拉好。
平日里遇事处变不惊的徐子睿,在终于解开了我纠缠的发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深吸一口气,恢复成淡定自若的模样,转过身,对他讪讪一笑。其实,我是想说些什么的,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看到,细细密密地汗珠布满了徐子睿的眉梢眼角。
大冰山的脸,此刻已经红成了大番茄。
我们静静相对半天,默默无言。
像是终于人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了,徐子睿终于动了动身子,目光移到接近尾声的足球赛上,起身要走:“我有事,先走了。”
“嗯。”
“回见。”
“回见。”
回见个头,我关上门,呼呼大喘气,我差点心肌梗塞了。
为什么,我和徐子睿之间总那么多意外?
两次错吻,不雅照,加上这次的春光乍泄……我扶额叹息,为毛狗血的事都被能被我碰到?
难怪童话大王郑渊洁都说:人与人之间,是轮与轮的关系,不能靠得太近,靠得太近,准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