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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楼下的早餐店是关着门的。我开车在这座城市里面转了好大一圈后才找到了一处吃早餐的地方。
随后去到医院,然后象征性地到每个科室去看了一圈。今天我再也没有了原来想象的那样的工作热情与激情了。
回到办公室后我给童瑶打了个电话,“麻烦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她问我道:“哪里?”
我说:“我想去看看陈圆。去墓地。本来应该是我独自去的,但是我害怕。”
她顿时就笑了起来,“你还是男人呢,害怕什么?”
我说:“童瑶,我在这座城市里面没有什么朋友,就只有麻烦你了。我真的很害怕,因为昨天晚上我在家里听到了不该听见的声音,真的把我吓坏了。你不知道,陈圆走的那天我们的孩子……”
随即,我把那件事情以及昨天晚上我洗澡的时候所听见的声音都对她讲述了一遍。最后我说道:“我是医生,本来不应该相信那些东西的,但是我真切地听见了的啊。你不知道,我真的是害怕极了。而且我今天也不准备再去那里睡觉了,我想尽快搬家。”
她沉默了片刻后才对我说道:“冯笑,我可要陪你去那里。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那样的东西的。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对,或许是你出现了幻觉。”
我说:“或许吧。那,那天孩子的事情怎么解释?”
她笑道:“那么小的孩子,他又不会讲话。谁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回事情呢?你不能按照大人的想法去猜测孩子的那个行为啊?你说是吧?也许,当时孩子是无意中指着那个地方叫了一声妈妈,他根本就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结果却被你们用迷信的想法去解释了他的那个无意识的行为了。其实这就是迷信的的开端。”
我唯有苦笑,“童瑶,你没有我那样的经历,所以根本就无法想象我昨天晚上的那种恐惧。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真的把我给吓坏了。”
她叹息了一声,“这样吧,你到我家里来接我。我们见面后再说。”
我在心里对她真的是感激不尽。
随即,我开车去到了她的住家处,接上她后就朝陵园开去。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灰色的大衣,很明显,她考虑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她上车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冯笑,今天晚上我去你那里住一晚上。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我急忙地道:“别。真的很可怕。我准备从今天开始就不去那地方住了。我必须得搬家。”
她看着我,“冯笑,我觉得吧,你很可能是太孤独了,一个人在特别孤独寂寞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出现幻觉的。你是医生,应该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去你家里看看,这样也好打消你心中的那种恐惧感。我这是在帮你,明白吗?”
我很感动,“谢谢你,童瑶。”
她却顿时就笑了起来,“得。你别谢我了。我们是朋友,对吗?朋友之间就应该像这样互相帮助才是。对了,下午回来后我们去买点菜然后去你家里我们自己做。你那家里肯定很久没有做饭了吧?我们今天好好做顿饭来吃。对了,你家里有酒没有?”
我说:“有啊。什么酒都有。”
她笑道:“太好了。今天晚上就把你的好酒拿出来喝吧。冯笑,现在我很放心你了,你这个人其实蛮绅士的,我对你很放心。”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天晚上我们在石屋的事情,不禁就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你说话像领导呢?”
这句话刚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冯笑,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人家刚刚受到了那样的处分,你怎么还说这个?随即急忙地又道:“对了童瑶,我给你说件事情。”
还好的是,我的这句话真的岔开了我们之间可能出现的尴尬,她随即就问我道:“什么事情?”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我和这个人见过一次面,觉得他很神秘,不,准确地讲应该是很神奇……”我说,于是把那次我和秦绪全一起去拜访那个老人的事情对她讲述了一遍,随后又道:“我觉得吧,这个人要么是真的会算卦,要么就是一位推理方面的高手。反正有些事情我无法理解。”
她一听,顿时就变得兴奋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她说:“冯笑,今天我陪你去墓地,明天你一定得陪我去拜访一下那个人。好不好?”
我说:“不知道他在不在呢。听说要见他得靠运气。”
她瘪嘴道:“那我不管!正好今天晚上在你家里住,明天我们就一起去那里。你必须答应我,见不到的话我们后天再去,反正要见到为止。”
我顿时诧异起来,“童瑶,你究竟是想去找他算命呢还是想让他今后来帮你?”
她笑道:“这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你都任务就是要带我去见他,而且还必须见到他。”
我苦笑道:“得,既然我都说了,那这件事情我就只好义不容辞啦。”
她瞪了我一眼后笑道:“你不是建议我开一家私人侦探社吗?等我去见了这个人后再说吧。”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童瑶,只要你觉得那样的事情适合你就行。我说了,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就直接对我讲好了。”
她瘪嘴道:“我当然不会和你客气啦。”
我们就这样一路说着话,很快地就到达了陵园。她陪我去买了些纸钱之类的东西,然后又跟着我一起去到了陈圆的墓前。
当我到达陈圆墓前的时候却发现这地方竟然长满了荒草,心里顿时就愧疚起来。于是先去将那些荒草一一拔掉,同时对着陈圆的墓碑说道:“陈圆,对不起,我很久没有来看你了,你不会恨我吧?对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回来过?如果你真的想告诉我什么的话就给我托梦吧……”
我就这样,一边给她烧纸一边像老太太一样地在念叨着。许久之后,我听到身后传来了童瑶的一声叹息。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今天到这地方来,包括刚才我对着陈圆墓碑所说的那些话,这也就是一种自我的心理安慰罢了。但是我也知道这样的自我心理安慰是必不可少的。
我买了不少的纸钱,当它们被燃烧成灰烬之后顿时就被一阵狂风吹起,然后飘飘荡荡地朝半空中飞去。看着这样的情景,我心里不禁就更加的惶然:难道这也是偶然吗?
我发现,一个人一旦迷信之后就会变得更加迷信起来的,但是,此刻的我并不认为自己就是迷信。
“我也来给她烧点纸钱吧。”身后的她忽然对我说了一句。我即刻给了她一沓纸钱,“谢谢。”
于是,我们就开始一起给陈圆烧纸钱,而纸钱被烧出的灰烬却再也没有被风刮起。我不禁在心里黯然:难道她是在拒绝我身边的童瑶么?
“冯笑,你不要这么迷信好不好?因为有风,它们才被吹到了天空上面,现在没风了,所以才会这样。”童瑶看出了我的内心,她在我旁边这样说道。很明显,刚才她注意到了我去看天空中那些黑色灰烬飘荡的模样了,同时也看到了我此刻惴惴不安的神情。随即,她有说道:“冯笑,本来在这样的地方我不该对你说这样的话的,因为这样的话不管怎么说都是对你妻子的不敬。但是你知道吗?当一个医生都变得迷信了之后会怎么样?何况你还是院长呢。”
我顿时默然。
她叹息了一声,“走吧。这里的风好大。今后你应该定期来这里。你刚才也看到了,她的墓前这么多荒草。一定是你很久没有来过了。”
她的话让我霍然一惊:林易那天不是说过施燕妮才来看了陈圆的吗?她怎么能任凭陈圆的墓前这么多的荒草而不去拔掉它们?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一种悲凉的情绪充满了自己身体里面的每一根神经:这是一位什么样的母亲啊?!
中午我们在陵园不远处的那个镇里面吃的饭。那是一家小店,虽然在春节期间竟然也在继续开业。本来我们是想随便找个地方吃顿饭的,因为在这样的日子里面能够找到一家可以吃饭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没想到这家小饭店的菜味道竟然是非常的不错。
这家店经营的全是现成的菜品:红烧牛肉、红烧肥肠、蹄花炖海带、粉蒸肉、梅菜肉、豆花、炭烧青椒……等等,每样菜的味道都非常好。
童瑶也赞叹不已,她说:“其实这才是正常的。味道好,生意就好,即使是在春节,人们也想到这里来吃东西。既然能够赚钱,老板当然要开业了。这才合乎逻辑。有些不合乎逻辑的事情,那只能视为怪异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把一家店在春节期间继续开业的事情说得这么玄妙,还以为她是在锻炼自己今后开私家侦探社的能力呢。不禁就笑了。不过我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我不愿意让她丧失兴趣。
吃完饭后童瑶对我说:“我们就在这里买菜吧。这地方靠近农村,蔬菜新鲜,而且这地方的肉也和城里的好像不大一样。你注意到没有?刚才我们吃的那肉很香,而且还是糯的。人家喂猪的时候没有怎么用饲料。现在很多人在喂猪的时候在饲料里面加添加剂,那些猪全部是催肥的,吃起来当然味道不好了。现在的真东西太少了,很多东西都是假的。”
我顿时就笑了起来,“是啊。现在的东西比我们小时候吃的东西味道差远了,首先就是肉质就比较差。”
她看着我,我觉得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是却不明所以。她继续在说道:“只要是真东西就一定会受欢迎的。可惜的是现在很多东西都太假了,然而一般的人却难以区分出来。我以前有位同事,他后来没有当警察了,回到家乡种菜、养鱼,还酿酒。他种的菜不施化肥和农药,他养的鱼也不添加饲料,而且还是在河里自然放养。他酿的酒是纯粮食烤就,然后用坛子装了密封后放到土里,两年后刨出来用漂亮的小瓦罐分装。冯笑,你知道吗?他种的菜、喂的鱼,还有他酿的酒的销路特别的好。特别是他酿的酒,竟然卖到近三百块钱一小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的东西真。现在的人们越来越害怕假东西了,所以他的产品才那么受欢迎。可惜的是,现在我们有很大一部分人都麻木了,看着那些非常明显的假东西却无动于衷,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想那样的问题,不会去分析有些事情的真假。曾经有人讲过,我们中国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麻木了,而且甘愿做奴才,甚至还有极个别的人把当奴才引以为荣。哎!可悲、可叹!”
我暗自纳罕:她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忽然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了?以至于让她如此的滔滔不绝?
她却继续地道:“其实我们破案和你们当医生一样,必须在去伪存真的基础上才可以找出事情的真相来。对于破案来讲,当排除一切的不可能之后,也就是说,把那些假的现象剥离之后,真相就出来了。”
这样的话我记得她以前好像对我讲过,而且也是拿我们诊断疾病在作比较。想不到她今天竟然再一次地又说了出来,我认为这是她因为今后准备开私家侦探社所以才变得如此的兴奋。
我点头道:“是啊。你的话很有道理。和我们诊断疾病一样,只有完全排除了其它可能的情况下,正确的诊断才会得出。”
她看着我,竟然在微微地叹息。
我有些莫名其妙,“童瑶,你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忽然叹气啊?”
她苦笑着摇头道:“没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那时候是在提醒我,只不过她当时是为了不让我遭受到危险,所以才如此的欲言又止。后来我也才明白,其实她一直都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