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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燕燕赶忙将他拉回到沙发上,捶了一拳。
“哼,太不给面了。这年头欠钱的可是大爷。”卫来喜横横。
“大爷您请出吧?”周迎娣指了指门口,“出门左拐电梯,注意脚下台阶,别被绊倒了在我们这儿碰瓷儿。”
卫来喜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卫晓男笑了笑,将银行卡递给周迎娣。周迎娣收了起来,只为卫晓男和赵燕燕两人沏了茶水,端到面前。
卫来喜忍不住,“哎这儿这儿,给我来一杯。”
周迎娣望他,“咦大爷您还没走啊?”
卫来喜哭笑不得,“我服你了姐,我错了。钱不都还你了你还记仇?”
周迎娣给他倒了杯滚烫的白开水,没好气地推过去。
卫来喜看着袅袅的白色雾气,撅了撅嘴,“小气鬼。”
卫晓男一旁噗嗤笑出声来,赵燕燕也跟着笑起来。
卫来喜挠了挠头,嘴巴凑到杯子跟前使劲儿吹,想把开水吹凉点儿,吹了半天去尝了口,还是被烫得跐溜一声,周迎娣唇边挑起一抹笑意,给他续了点凉水。
“谢谢你姐,我就说你最善良了。”卫来喜竟是真的渴了,咕嘟咕嘟地端起来喝个精光。
周迎娣又给他续了一杯,卫来喜又喝了大半杯,擦擦嘴巴笑,“姐,你说你搞这么大事业,我姐夫有没有压力?影不影响你俩的感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卫晓男瞪他,他却不觉死的鬼,嘴里道:“我采访女强人呢,你们这帮凡夫俗子不会懂。”固执地等周迎娣的答案。
周迎娣不怒反笑,但是换了话题,“你现在没工作是吧?我这儿不需要你,但是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别的工作。”
“什么工作?”卫来喜惊喜。
“我有个客户是汽车4S店的经理,他们那儿现在正招聘店员,你愿意去的话我就给他打电话推荐下。”
“卖车?”卫来喜眼睛一亮,他自小喜欢鼓捣车。
“对,豪车。卖出一辆提成很高。”
“哇塞。”卫来喜扭头看卫晓男,“若兰姐认识这么牛掰的人物!”
周迎娣淡淡一笑。她跟这家4S店是长期合作伙伴,他们店员春夏秋冬的各色制服都从她这里订制,正好前几天她去店里送样品看到他们正在招聘。
“卖车,你能行吗?”卫晓男忧心忡忡,卫来喜这个冒失鬼,不会给人试车时开得撞墙吧?
“姐,你这就小瞧我了吧?”卫来喜满脸兴奋,“你忘了我的老本行了?我学过修车啊,卖车正跟我对口,就像是鲁班拿斧头,关老爷耍大刀。”
卫晓男沉吟不语,赵燕燕拍手,“谢谢若兰姐了。等发了第一月的工资,咱们请若兰姐吃饭。”
“还用等一个月吗?今天中午我就请了。”卫来喜站起来,“现在就走,我知道个地儿特好吃。”
还没等周迎娣回答,他又笑道:“叫上姐夫一起吧。”
周迎娣的脸阴了下去。
就在这时周迎娣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通后对方急急地说:“是田庆民的家属吗?田庆民出事了,正送医院急诊呢。”
田庆民今天加班,和甲方的领导一起去视察他所负责设计的商场大厦的建筑工地。
视察完往回走的时候,田庆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田父田母打开的,他犹豫了下选择接通。今天是周六,他现在往家打电话的频率已经由每天降为每周了。
“庆民。”田母喊了一声。
“妈我加班呢,在外面。”田庆民低声道。
“加班?周六也不休息啊。”田母嘀咕着。
“是啊最近很忙,我先挂了啊,领导在前面等着呢。”田庆民刚刚刻意停下了脚步,避开众人。
“别别,我就跟你说几句话。”田母赶紧道,“庆民呐,你知道吗,我跟你爸今天出去遛弯,你猜碰见谁了?就之前总是怀不上孩子的牛婶的儿媳妇,现在都怀六个月了,而且是双胞胎,男孩。”
“行行妈。”田庆民有点不耐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听我说完啊,我一问你牛婶,牛婶跟我说她娘家那有个老大夫,可神了,专治疑难杂症,这好多不孕的都上她哪怀上了。”
“若兰不是怀不上。”田庆民没好气。
“我知道啊。她是怀不上男胎。那老大夫也能给治这病。说治好生儿子的几率有八九成呢。”
田庆民很头疼,他爸妈的老毛病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每个周打电话都是追着他说这些事儿,让他跟周迎娣闹。现在看来之前在神医那里上的当吃的亏根本没往心里记。
“妈,现在压根不是生不生的问题,是人若兰根本就不想跟我过了。”田庆民道。
“她真的铁了心要离婚?”田母一听问题严重了,以前还以为儿子儿媳小打小道吓唬他们老两口呢。
“嗯。”田庆民叹口气,“除非是你和我爸改了重男轻女的毛病,跟人好好道个歉,别再逼着我们要孙子。”
“那你就跟她离!”田父的声音冒了出来,严厉极了,“生不出男孩还这么嚣张,没见过这种女人。”
田母摁住了愤怒的田父,“庆民,你跟她说,只要她能怀上男胎,别说道歉,就是我这个当婆婆的给她磕头都行。到时候我和你爸都将她当祖宗供着。”
田庆民感觉跟他们说不通,瞅了眼远处领导和同事们都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在闲谈,他心里一阵焦躁,也就地坐到了脚手架下,拿根铁丝弓着背在地上乱划。
“妈,我们现在已经分居一个多月了。如果你们再继续这样下去,我肯定就得离婚了。你们忍心看我离婚?再找一个我幸不幸福另说,就能确保生男胎?田欢她才四岁,你们不想想我俩离婚了,她缺爹少妈的怎么过?”
“让田欢跟她妈,离婚这事儿谁要孩子谁倒霉。你就把孩子扔给周若兰,看她带个拖油瓶嫁给谁去。”田母恨恨道,“你单身不带孩,想找啥样的不行?”
田庆民气得七窍生烟,偏偏田母仍旧喋喋不休,“事到如今我看了!她周若兰就是生不出来儿子的命,我跟你爸也就不再指望。庆民你再找一个,找个温柔听话的,我带她去找牛婶说的老大夫那去看看,肯定能一举得男!气死她周若兰!”
田庆民脸都绿了,将铁丝狠狠丢在脚边,猛地站了起来,“行了!你们有没有一点为人父母和公婆的样子?就你们天天这副德行,别说儿媳,儿子都受不了了。”他急怒攻心之下倏然挂了电话,头脑昏沉地往前走,一下撞在了脚手架上。
脚手架晃悠了下,上面高处正巧搭了几条松散的钢筋,在各方力量的交错下依次滚落下来,田庆民躲闪不及,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他闷哼了声缓缓倒了下去。
“不好了,出事了。”田庆民的同事们听见响动纷纷跑了过来。到跟前便发现田庆民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幸好戴着安全帽没有伤到头,但身上落着的几根钢筋足有几十斤之重,他已经爬不起来。
周迎娣和卫晓男几个人一起赶到了医院,田庆民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内,他同事小胡看见周迎娣便站了起来。
“怎么样?”周迎娣神色沉沉。
“脊柱骨折。”小胡很沉痛,“好几根钢筋呢,全都砸到了田工背上,这要是不戴安全帽,命当场就交代了。”
周迎娣张了张嘴巴,才觉出嘴唇干裂得厉害。
“爸爸。”田欢搂着卫晓男的脖子哭了起来,卫晓男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着。
周迎娣怔了几秒钟后坐到了候诊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嫂子,你是不是最近在跟田工闹别扭?”小胡犹豫了下,吞吞吐吐问。
周迎娣没看他,也没回答,手指头却掐进了手心。
小胡见她默认,叹了口气,“我跟着田工来的医院,他一路上疼得抽气,断断续续地跟我说,要是他这次熬不过去挂掉了,让我跟你捎句话。”
“什么话?”周迎娣语气仍然淡漠。
“他说他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希望你能原谅他。再找的话找个好男人,好好养大田欢。”
周迎娣直了眼神。
田欢再次哇地大哭。
“放心,姐夫不会有事的。”卫来喜一旁插话道,“还没跟我喝酒k歌打麻将呢。他怎么能有事?断了个脊柱而已,长吧长吧三个月又是一条壮汉。”
周迎娣面无表情,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过了会儿,主治大夫推门出来。
周迎娣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第一颈椎双侧性后弓骨折,已经上了持续颅骨牵引,2周后再上头颈胸石膏固定3个月。”大夫摘了手套温声道。
“看我说吧,没有生命危险。”卫来喜笑眯眯。
“也不能轻视。”大夫道,“不好好治疗的话,很有可能导致瘫痪,甚至危及到生命。”
周迎娣嘴唇阖动了下,“我能进去看他了吗?”
“可以。”大夫让开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