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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通过吴严冗长的叙述,我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是把嫉妒对象搞错了,那个令陈凯心动的人显然并不是赵湘北而是橘子小姐,好在他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陈凯有两部手机,一部用于普通朋友和工作上的往来,下班时间都交由吴严处理,也就是吴严除了是他公司的设计师,还担任着他助理的角色,更确切说是经纪人。而赵湘北所得到的号码就是这部工作手机的,由这一细节也能清楚看出,她在陈凯心目中的无足轻重。
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心平气和地安慰吴严,“你听我说,赵湘北对你肯定不具备这种威胁,我也很开心你愿意和我坦诚相待,你放心,我能理解,这种事情很正常。”紧接着,我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眼神,我想让他知道我并不歧视Gay。
“我觉得也是,我们家凯凯怎么会把心思放在一个姑娘身上呢?”
我忙点头,“对对对,他肯定还是在意你的!”
听我这么说,他很开心,“那倒是,不是我吹,在他陈凯的心里,我绝对是千金不换的那个。”
可惜的是,直到离开,我也没能见到陈凯,吴严说他去深圳出差了。
(2)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店里,我急着去找田二蛋分享我的发现。
“田二蛋已经回家了,我和你说过的,你怎么忘了?”橘子小姐说。
我打电话给田二蛋,他没有接,我觉得有些奇怪,想去他家看看,却被橘子小姐拦下。她说:“你忘了上次我们怎么联合起来骗他后妈来着,现在估计他老爸已经防火防电防咱们了,我劝你还是别管人家的家务事了。”
“倒也是,我要是有这种老爸,巴不得天天坐在办公室里面喝茶水看报纸,那才叫享受人生!”
暴龙凑过来,一脸惋惜地看着我,“木木你变了,我过去没发现你这么俗啊!”
“我不俗是因为上天没给我俗的机会,如果他给我这么俗气的资本主义家境,我一定活出比任何人都滥俗的人生。”
我说的是实话,我这个人从小便没有什么伟大志向,只想着顺利毕业然后找个能保持温饱的工作,适龄出嫁就算人生圆满了。显而易见,我并不圆满。我决定去趟亚视,橘子小姐一直在劝我,不要步她的后尘,在失恋的时候选择辞职。
刚下电梯,我被前台一位长着娃娃脸的工作人员拦住,她面无表情的问我有没有预约,我拿出工作证给她看。没想到她瞪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问:“国华是什么鬼,看起来像个发廊名,小姐你是不是走错了,我们这里是亚视!”
“你新来的吧,我是亚视的员工。”
“哎呦姐姐,我来的不久,你可不能骗我,要不你刷下门卡?”
听见“姐姐”两个字,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谁是你姐啊,不过看着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我又不由得泻下气来。我从举起工牌上的门卡在电子门上刷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急促的三声“嘀嘀嘀”,这意味着刷卡失败。
转过头,娃娃脸前台正难掩笑意地对着我,我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她见状无奈耸耸肩,拿起了登记簿,“要不我帮你做个预约登记?或者,你是来应聘的?”
应聘你个大头鬼啊,你们全家都是来应聘的!我没有理会她,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赵湘北的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该死!”
“在新同事面前表现得这么粗暴可不好。”苏阭从我身后走来,那娃娃脸的前台立刻脸上堆满笑容,一蹦一跳地给他开门。最后又忍不住转过头,一脸狐疑地看看跟在苏阭身后的我,那表情好像在说,这女人不会真的是我们同事吧?我回以她一个“对不起,姐还就是你同事,而且是你上司”的眼神,也不知她是否能在那短短三秒体会出我的深意。
苏阭对着迎面走来的Tiffany说:“帮姚小姐换张工作证和门卡,职位填编剧部总监。”
“你怎么确定我愿意回来做什么编剧部总监?”我坐在苏阭的办公室里,冷冷地对他说。
“不然你来干嘛,总不会是来探亲的吧?”他轻轻地摇头,就好像面对一个被看透的猎物,我实在讨厌他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忍不住起身想离开。他一把抓住我,“别意气用事了,就算你放弃了我,总不该放弃亚视,你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平台。”
“我可以回来,但我要和你分手,以后除了工作以外,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同意我就回来。”
“好,一言为定!不过,明天开始,请穿职业装上班。”
(3)
晚上,我去“散伙饭”帮忙,暴龙回来后,每天九点之后店里都会聚满了喜欢音乐的男女,伴着他的歌,酒总是特别好卖。可我依然喜欢他那些简单旋律的民谣,那个时候,他还叫龙龙,还念念不忘他的十年。
“你到底怎么想的?”坐在吧台里,我问橘子小姐。
“什么怎么想的?”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橘子小姐头也没抬,而是递给我一杯紫红色的液体,上面漂浮着细碎的花瓣,配上工艺复杂的玻璃杯子,美得炫目。我尝了一口,涩得要命,苦得扎心。“你技术越来越差了,中看不中喝,这个酒卖不出去!”我皱着眉吐槽。
“这个叫宿命,最近我每天都喝,而且贵的离谱,149一杯。”
我目瞪口呆,“你简直是疯了!难道是我味蕾出现了问题,简直难以下咽!”
“不就是想说难喝吗,难喝倒掉就是了。”我刚要转身把手里的酒倒进身后的水池里,她又补充道:“如果是你花149块买的呢?”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想了想又缩了回来,下了很大决心又喝了一口,苦得眼泪差点落下了。“干嘛叫宿命?”
“好听呗,文艺呗,我总不能叫它鸡肋吧?何况,哪有这么贵的一杯鸡肋,所以再苦我也会喝下去。”她微笑着,我却有些心酸。
“你不该这么对自己,陈凯挺好的,不然……”
“木木,”她打断我的话,“我最近胸口常常疼痛,疼得厉害的时候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罗—小—浩,变不了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