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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秦栩是末日惊悚风格的。
他坐在在沙发上,双手搭桥抵住下巴,神情显得格外冷峻。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污及划痕。一张清俊的面孔上尽是烟熏火燎,摸爬滚打的痕迹。
他近期正在拍摄一部末日丧尸题材的电影,饰演的是果敢坚韧的退伍军人。剧组工作人员总在私底下议论说等电影上线,必然有很多女粉倾慕于这个力量与颜值并存的男二号。
朱纱坐在化妆间里与秦栩两两相望。秦栩脸上妆容效果很好,看着就感到害怕。即便知道那不是真的,但她还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揪心。
“我总算打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了。”秦栩的神色因特效妆容而显得越发阴沉,“目前颜鹤把任白放在集团的办公楼里。”
“他为什么要这样……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朱纱下意识地挺起脊背。
“我们家刚建完一座创新大厦。那里新任职的保安告诉我,他见过相貌极似任白的人被车送进大厦。”秦栩顿了顿,“我想这条线索应是极其机密的情报。保安的弟弟就读于表演系,他想要我帮忙才告诉我。”
“那么……他应该没出事吧?”朱纱结结巴巴地问道,“颜鹤不会在自家的办公楼里……”
“嗯,任白不可能死的,但情况也不容乐观,他的生命信号很弱。”秦栩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缓缓将眼睛睁开,“弱到……我感知不到。”
朱纱用力咬住嘴唇。眼下这个情况,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她答应黄拓会好好照顾任白,怎料任白来大城市没几天,就被人给带走了。
她承认她的确有疏忽的地方。因为突如其来的抄袭风波,她没能顾及到任白。而秦栩也忙于拍戏和秦家的风波,没及时感知任白的状况。
早知如此……就不该放任他离开办公室。就应该把他当做金丝雀养着。
朱纱将手指插入头发,喉管中发出痛苦的沉吟。
“颜鹤……他大概知道了什么。”她哀叹一声。
“嗯,我也是那么想的。”秦栩眉目阴沉,声音却无比镇静,“他要用任白做棋子……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丧尸装扮的女孩抱着一个死婴走了进来。朱纱看她这身装扮,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蹿起来。
“栩哥,导演说,下一场戏您可以准备起来了。”丧尸女孩说完便望向朱纱,抱有歉意地一笑,“您就是栩哥的未婚妻吧。”
对于“未婚妻”这个称呼,朱纱还不怎么习惯。她怔了几秒,才有些尴尬地“嗯”了一声。
“我看过你们的报道,恭喜你们!”丧尸女孩扑过来抓住朱纱的双手,一张血肉横飞的面孔瞬间凑得极近。朱纱委实承受不了这种热情,身体登时变得如冰块般坚硬。
“谢……谢谢你。”朱纱颤声说着,随即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丧尸女孩的双爪中抽了出来。
“那我先回去了。”朱纱转头望向秦栩,“你有新消息的话,尽快告诉我。”
他们相互凝望,眼神中交流着只有他们能懂的信息。
然后她转头,迅速离开拍摄地。
路边的树荫下,李宇奇一身黑衣,正靠在她的车上静静抽烟。他低着头,细碎的短发落下来,遮挡住他的双眸。站在远处看着,还真觉得这男孩身上有股别样的神秘气质。
朱纱昨夜通宵画画,天刚亮就收到秦栩的消息,说是有任白的音讯。秦栩正处于最忙的时候,实在无法抽身离开。朱纱担心任白,却又因为熬夜头晕目眩无法驾车,于是就叫来李宇奇帮她开车,载她来和秦栩当面聊。
她默默走近,看着眼前男孩抽着小众的外国烟,莫名就想到了楼顶一战。
她的心微微一颤,一伸手就将李宇奇的烟捏碎在手里。
“不许抽烟。”她淡淡说道,随即伸手握住了车门把手。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回头,就见李宇奇望着她,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
“秦栩怎么说?”李宇奇微笑着问道。
“他说一个集团保安见过任白。”朱纱轻声说道。
发现任白手机在秦颜鹤手上后,朱纱迅速找到李宇奇。她抱有一丝希望,询问李宇奇是否知道任白的下落,然而李宇奇什么都不知道。
“我现在是你们这边的人,颜鹤什么都不告诉我。”当时李宇奇在朱纱面前给秦颜鹤打一个电话,秦颜鹤用一流的谈话技巧巧妙避开李宇奇想问的问题。
可以肯定,任白被秦颜鹤绑架了。不,或者应该说是囚禁。
但是,在确定他到底对任白以及秦栩了解多少之前,并不能报警,不然事态只会变得越发难以想象。
任白体质特殊,他的血肉有治愈疗伤的作用。一旦他受伤,他的秘密便暴露无疑。而这个秘密,无论被谁知道都不是好事。
秦栩说任白的生命信号微弱,所以十有八九,任白是受伤了的……
眼下的情况,非常棘手。
“看似平凡的生活之下总是暗藏着出人意料的危机,不是吗。”李宇奇忽然开口说道。
朱纱怔了怔,随即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猛然发现车内还坐着一个人。副驾驶座上,一个熟悉的背影如一座黑黢黢的大山,迎面向她压来。
朱纱克制住内心的震颤,缓缓开口:“叔叔,好久不见。”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李宇奇之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久不见,朱纱。”朱霭侧过脸来,他的鼻梁侧面落在一片阴影之中,“之前小意承蒙你照顾了。”
“叔叔客气了。他只是来我家里坐了一小会儿,我也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朱纱小心翼翼地调换了一个坐姿。
李宇奇淡定地踩下油门,驾车奔跑在空旷的马路上。
“这几天秦家风波不断,真是多事之秋啊。”朱霭发出一声感慨,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秦家的事,也影响到了叔叔吗?”朱纱没话可接,索性抛出一个废话一般的疑问。
秦家风波不断,秦氏集团的股价也受到不小的影响。朱霭作为秦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不可能不遭到波及。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朱霭望向窗外,“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或许秦家就是个黑洞,我不该离他们太近……不,他们自己家里的人,每一个都是黑洞。”
朱纱望着自己的指尖,沉默片刻后,才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朱霭也没有说话。他们望着窗外的风景,各自思考着心事。
李宇奇看了看朱霭,打开CD机播放节奏激烈的摇滚乐。通常情况下,朱纱喜爱在夜深人静赶稿时戴着耳机听摇滚,既能放松精神,也能减少睡意。
“或许我们才是最应该站在一起的人。”朱霭看着李宇奇转动旋钮调低音量,然后回头望向朱纱,“至少,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很难得。”
“是吗。”朱纱望着朱霭矍铄的眼眸,不禁弯唇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她一向是个有原则的人,但是他不是。她真的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夸她有原则。
或许这头猛虎也斗累了,想要寻得可以放心栖息的平原,顺便哺育他的幼虎。她在心中如此想着。
“小意说你是个很好的姐姐。”朱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所以我可以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对他出手,对么?”
“是的。”朱纱简短而干脆地说道。
“宇奇说你最近遇到危机了,对吗?”
“嗯。”
朱纱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任白的事。也就在这时,李宇奇开口了:“就像我之前说的,纱姐的一个朋友不见了。大概和秦家有点关系。”
“秦氏集团明天发起股东大会,到时我也会去参加。我会去帮你找你的朋友。”朱霭看朱纱一眼,说得顺畅自然。
“如果可以的话,请打听一下创新大厦的消息。”李宇奇又说道。
“知道了。”
朱纱坐在后头,瞪大眼睛看着李宇奇以及叔叔,总觉得这两个说话风格简洁的人,背着她就任白一事进行过非常深入的交流。
“听说那个朋友是个算命的?”朱霭望向朱纱。
“唔……嗯。”朱纱觉得她除了老实回答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我最近卖些古董字画,有些老客户很信这个。”朱霭笑了笑,“或许我该和他好好认识一下。”
“您找到他后,千万别暴露踪迹,也别救他出来。接下来由我们想办法。”李宇奇一手把着方向盘,这样说道。
“明白了。”朱霭缓缓点头,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这样一来……我就成了你们的卧底。”
“辛苦了。”李宇奇平静地驾驶着车辆,拐过一个转弯。
“所以,你现在是朱纱的人?”朱霭随后看向李宇奇。
“是。”
“这世上大多数像你这样的人无法选择自己的路。但是你却拥有选择的机会。这很好。”
“是的。”李宇奇微笑着说道,“但愿一直如此。”
朱霭在商场门口就下车了,他买完想买的东西会通知自己的司机来接。
之后李宇奇载着朱纱来到她家楼下。
李宇奇刚停好车,朱纱就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按到车上。
“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去联系朱霭?”朱纱大声质问道。
“他能帮到你。”李宇奇凝望着朱纱的双眼,认真说道,“纱姐,特殊时候,要用特殊手段。更何况局势总在变幻,你也听到了,现在他愿意站在你这边。”
她紧咬住牙齿,攥着他衣领的手却始终都没有松开。她知道他说得是事实,能有朱霭帮忙一切都会变得容易许多。但她和朱霭毕竟曾经是那样的关系,她实在无法不介意李宇奇的自作主张。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李宇奇低声说道,“但是,我可以帮你。”
“不相信你是当然的吧!”朱纱近乎本能地抬高音量。她停下来喘息几声,又接着说道:
“如果没有秦栩,我现在就是摔烂在高楼下的死尸。”
她轻声叹息,松开手去抓自己的头发。只有弱者才会沉浸在往日的伤痛中不能自拔,而她不想做那样的弱者。但是,一旦她开始深思她和李宇奇的关系,她就会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过去。
血淋淋的过去总是时不时提醒着她,她和李宇奇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同伴。
“我们做事讲究先后次序。”李宇奇近距离地凝望着朱纱,她能感受到他温血动物的气息,“我先接了朱霭的任务,然后才接近你。”
“什么意思?”
“我不想伤害你,但我别无选择。”
她瞪着他,怒意未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纱姐,我和秦栩不一样。他可以改变规则,而我只能顺应规则。”他轻声说道,“只是现在规则改变了,我也觉得很好。我是想要站在你这边的。”
“不可能的吧。”朱纱发出一声苦笑,“你和秦颜鹤是朋友吧,在他和我之间,你一定会选择他的吧。”
“不是这样的。我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亲近鹤。他……”李宇奇欲言又止,闭了闭眼后,才继续道,“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找到任白。”
“是啊。”朱纱深呼吸。
现在最重要的是任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任白他一定很恨我吧。如果不是我……他遇不到这样的事。”
“但你还可以保护他。”
朱纱静静凝望着李宇奇。
“宇奇,帮我。”她伏下头轻声说道,是命令,也是希望。
“嗯,我帮你。”李宇奇十分肯定地说道。他向着夜幕迈出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我等着工作室的作品上线。”他转过头来,露出少年般率真的笑容。
朱纱怔了怔,受他的感染,亦情不自禁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