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鸠占鹊巢

清嘉观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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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茵扯了扯嘴角, 侧头避开了他的幽深的黑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兼并如茵,是我从公司利益出发做出的决定。”

    何瑞然面无表情的抓/住了薛茵的手, “那好, 作为公司的总裁, 我不同意。”

    薛茵咬了咬唇, 仿佛被刺痛一般, 眼中泛起了朦胧的泪光。

    “如果说我一定要对付如茵呢?”

    何瑞然心头一窒, “为什么?”

    薛茵神色惨然, 她该怎么说?说她的亲生父母,为了一点股份,当着徐碧蓉的面亲口承认,徐碧蓉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是真正的薛茵吗?

    难道要她亲口告诉何瑞然,她薛茵的人生居然是这么的失败吗?

    那天,她的希望有多大, 在徐碧蓉快意的笑声里, 她的失望就有多大。

    如果在他们心里,如茵是最重要的,那么, 就由她来亲手结束如茵好了。

    薛茵沉默不语的惨然表情落在何瑞然眼中, 越/发印证了他的判断。

    一想到薛茵心中另有他人, 何瑞然的心头就簇起了熊熊妒火, 烧得他双目赤红。

    “告诉我, 是不是因为何子鸿?”

    何瑞然滚烫的大手死死的钳着薛茵,她下意识的想要蜷起手指,却被何瑞然强势的十指交扣。

    “你放开我。”

    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薛茵极力的挣扎着。“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何瑞然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

    这是第一次,她不再生疏的喊他何总,而是喊他何瑞然。

    何瑞然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他胳膊一用力,就将薛茵带进了怀里。

    “我不管你和何子鸿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听着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薛茵难耐的咬住了唇,他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让漂泊无依的她第一次有了留恋,“你喜欢我什么?”

    何瑞然手紧了紧,“一切。”

    嗡嗡嗡,薛茵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屏幕上的短信,深吸了一口气,“徐……有人找我,我得下去一趟。。”

    “如果等我回来,你的心意还没有变,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何瑞然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手,“你答应的。”

    “我答应的。”

    是徐母的短信,她说她在何氏大厦的一楼大厅等她。

    看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显示屏,薛茵拨通了电话,“您好,我想查一下,最近进入中心的徐聪现在情况怎么样?”

    听说徐聪一直强烈要求退出戒断中心,薛茵眼中盈满了笑意,“那他的妻子呢?”

    这段时间,徐母倒是一直百般耐心的陪着徐父。如果她有什么急事,完全可以直接打电话。

    怎么会突然要见她。

    大厅里并没有徐母,薛茵四处张望了一圈,奇怪的摇了摇头。正准备上楼,手机就再次响了。

    “喂?你在哪?”

    “我……我现在在大楼外。”徐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落入薛茵的耳中,也不知是信号问题还是她本人的原因,声音一直显得很微弱。

    薛茵皱了皱眉,转身出了大厅。

    车水马龙的街头,汽笛声此起彼伏,正午的阳光透过摩天大楼的玻璃墙折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圈。

    薛茵走下了台阶,却始终没有看见徐母的身影,正想再给她拨电话,女/人柔弱的声音就在她耳后响起。

    “原来,你不是碧蓉。”

    薛茵皱了皱眉,“你知道了。”

    仿佛大受打击一般,女/人倒退了几步,枯瘦的脸上浮起一丝扭曲的疯狂,“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你偷走了我女儿的身体。”

    “原来她真的是小蓉。”

    “偷?我偷徐碧蓉?难道徐碧蓉没有告诉你,她才是真正的小偷吗?”

    女/人缩了缩脖子,满是红血丝的眼中溢满了悲哀,“是我不好,不能让女儿过上好日子。”

    徐母抬头看向薛茵,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她咬了咬唇,“对不起,可是小蓉说你……”

    “真的,对不起。”

    徐母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直直的捅/进了薛茵的小腹,“对不起,小蓉说,你会抢走她的一切。我不能让你夺走小蓉的幸福。”

    血点溅射在女/人扭曲狰狞的脸上,她拔/出了刀,试图再捅一次,却被赶来的保安死死的压在了地上。

    马路对面的徐碧蓉走出了咖啡厅,看着缓缓倒下的薛茵,她戴上了墨镜,描摹精致的红唇微勾,一切都结束了。

    薛茵死了,她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至于联合DF资本赶她出局的薛家夫妇,徐碧蓉攥紧了拳头,她不会就这么善罢干休的。

    之前是她太心慈手软,只顾着在薛茵面前扬眉吐气,却忘了薛家夫妇才是真正阴险毒辣的恶狼。

    一想到股东大会上她是怎么被突然稀释股权,甚至被强制赶出公司,薛茵就气血上涌,恨不得立即撕烂薛父,薛母,还有那个所谓的贾斯汀。

    好在,她还有子鸿。

    一想到子鸿上飞机前给她打的电话,徐碧蓉就嘴角上扬,忍不住笑出了声。

    电话里,子鸿一改离开前的冷漠,对她百般柔情,这种温柔,即使是他们关系最和谐的时候,都是不曾有过的。

    事到如今,她绝不能再失去子鸿,所以薛茵,她非死不可。

    想来想去,徐碧蓉就将目光对准了徐母,这个女/人,不是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吗?既然是任何事,那么这个软弱无能的妈妈,帮女儿除掉心腹大患,也是可以的吧。

    薛茵已死,对徐碧蓉而言,徐母便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徐碧蓉没有耐心再看那个被压在地上的女/人,她低头看了看表,算一算,子鸿的飞机还有几个小时就要抵达了。

    虽然不知道,这次在美国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但总归是对自己有益的就够了。

    徐碧蓉拢了拢肩头的长卷发,正准备离开,就感觉眼前一花,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薛茵,徐母哭了起来,“对不起,小蓉……”

    突然而来的心慌让她试图抬头看向女儿的方向,却发现马路对面也围满了人,“快打急救电话,这里有个女/人突然晕过去了。”

    原本束手就擒的徐母突然躁动了起来,“小蓉!你怎么了小蓉!”

    几个保安以为她还要反抗,纷纷下了狠手,彻底让痛哭流涕的徐母失去了反抗能力。

    A市机场

    刚下飞机,何子鸿就急不可待的开了机,这一次,他在美国不仅见到了学生时代的偶像弗兰克·伯纳德博士,更得知了一个掩藏在时光里的秘密。

    原来,妻子和博士早就是旧识,她当年拍下的那幅《山川卧游卷》就是送给了博士,用这幅画,妻子替他换来了实验室最新仪器的购买权。

    更重要的是,她是懂他的,她懂他的郁郁不得志,懂他内心的苦闷。

    如果不是这次来美国,何子鸿绝对不会想到,妻子居然默默收集了他这么多年的科研论文,帮他整理成册,发给博士,请博士做他学术上的指路人。

    所以,茵茵这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在她默默准备这一切的同时,自己却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味的将生活的不如意撒到妻子的身上。

    甚至,还为了那可笑的自尊心让妻子放弃了她最热爱的事业。

    想起往事,何子鸿又羞又愧,他迫不及待的打给了妻子,现在,他只希望紧紧的把她搂进怀里,从此再也不分开。

    电话刚一接通,何子鸿就忍不住喊道:“茵茵,我到了。”

    电话那头响起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声:“不好意思,请问您和薛茵小姐的关系是?”

    何子鸿心头一紧,急切的回道:“我是她丈夫。”

    “您好,这里是安贞医院,您的妻子在路上晕倒了……”

    “安贞医院是吗?我马上就到。”

    何子鸿也顾不得再等行李,随口对随行的秘书吩咐了几句,就迈着长/腿急速奔跑了起来。

    “薛小姐,您醒了。”

    豪华加护病房里,薛茵睁开了眼,看着染着蔻丹的指甲,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想不到,最后会以这种方式回到自己的身体。

    “主人,何子鸿突然填满了两朵花,现在已经有七朵了。”

    九乌扑棱着小翅膀落到了薛茵的肩头,“徐碧蓉那边还没有醒,不过已经抢救过来了。”

    站在床边的小护士见薛茵久久没有说话,以为她还没缓过神,连忙温柔的解释道: “您因为低血糖突然昏倒了在了路边,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以后薛小姐您在饮食上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小护士替薛茵拔了针头,“您是打算现在出院还是?”

    薛茵对护士点了点头,“谢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麻烦你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好吗?”

    小护士推着车出了病房,薛茵掀开毛毯下了床,看着镜子里如同初绽桃花一般娇妩的女人,薛茵眯了眯眼,“徐母呢?”

    “徐母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说起来,我们跟这个女/人无冤无仇的,她也是够疯的。”

    薛茵摇了摇头,“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也最自私的感情,她确认我不是徐碧蓉后,自然把我当成了徐碧蓉的阻碍,为了女儿铤而走险,也就不足为奇了。”

    小熊猫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懂,唉,人类的感情真复杂。总之,她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对了。”

    薛茵笑着揉了揉小熊猫毛绒绒的小耳朵,刚走出盥洗室,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是何子鸿

    “太好了!茵茵,你醒了!没什么事吧!我已经离开机场了,别怕,我马上就到了好不好!”

    薛茵拉开了窗帘,看着暮色四合的夕阳,淡淡的回道:“你别来了。我没事,低血糖而已。我已经打算回家了,你直接在家等我吧。”

    “总裁,徐秘书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助理杨路小心翼翼的劝道:“我会一直守在这的,有什么情况,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何瑞然始终没有说话,杨路也不敢再问,只好陪着站在了一旁。

    倚靠在墙边的男人表情阴郁愁闷,碎发垂在他深邃的眼前,挡住了他眼底的阴霾,也挡住了外界的交流。

    杨助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徐秘书进手术开始,总裁就变成了这样,仿佛独自舔/舐伤口的猛兽,脆弱而疯狂。

    何瑞然深吸了一口烟,素来穿的一丝不苟的西装此时扔在了一旁,男人随手扯了扯领结,仿佛这样就能稍稍缓解心头的窒闷。

    他没有想到,她不过是下去一趟,居然会遭此不测。而行凶者,居然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被捅中的那一刻,该有多痛啊。

    只要一想起倒在血泊中的女/人,何瑞然的心头便仿佛万箭钻心一般抽/搐着痛,她答应过他的,要把一切都告诉他,她不可以失约的。

    嘟嘟嘟嘟嘟……病房的指示器响了起来。

    “病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