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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努力跳舞的周嫔不知道此时北宫陌心底怒火。
时不时对北宫陌望去,那痴缠再明显不过,可几翻试探都落空。
她神色间便有几分委屈,与一旁的舞姬对视一眼,那些舞姬心领神会。
众多舞姬靠近主位旁,轻轻一推,将周嫔完全推倒在北宫陌怀中。
“啊!”的一声娇滴滴惊呼!
这些人眼神动作完全发生在一瞬间,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秦言落听到声响抬头,正看到周嫔那楚楚可怜的与北宫陌对望。
北宫陌低垂着眸子看她,离她有一丈远。
周嫔想要扶着他手臂起身,奈何离得太远,只好扶着一旁舞姬的手。
俏脸微红,五官越发明艳动人,眉眼低垂,向北宫陌轻声道歉,“皇上,妾身舞技不精,实在羞愧!”
娇声细语,万般风情,当真是我见犹怜,换作一般男子早就一把搂进怀里心疼了。
偏偏北宫陌只是负手而已,淡然道:“舞技不精,那你跳什么?下去!”
周嫔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低着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中,小心翼翼地退回殿后。
秦言落手里吃着宫女送上来的,新鲜蒸糕,心里暗暗道:“丫的北宫陌,你就注孤身吧!”
此时,周太师顺势称赞起周嫔的舞姿来,李侍郎也跟随其后附和,趁机再次提起立后之事。
沈国公终究是个武将,耐不住性子,移步上前,道:“皇上,立后之事,切不可拖延!”
北宫陌瞥了一眼坐在秦言落,故意道:
“朕听闻,先皇此前给朕指定了一门上好的婚事,早在遗诏之内,选定了储君皇后,只是那遗诏,朕至今不曾见到,诸位卿家,可否见到过?”
先皇选定储君后位的这件事,北宫陌此前从来没有提起过。
初登大宝的时候,众多大臣还提醒他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他都不放在心上,也就一直搁置下来。
如今怎么就提起了这件事?
众多大臣议论纷纷,户部侍郎李庄简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太师,便出面,道:
“皇上,这先皇遗下的旨意固然重要,只是自皇上登基以来,这手中拿着这份遗诏的人迟迟不肯出面,恐怕这人与遗诏中的人,早已经不在世间了!”
沈国公也上前道:“皇上,李侍郎所言确实很有可能,这皇后之位如此尊贵,那手持遗诏之人断然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遗诏中选定的那位储君皇后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或者早已经沦为阶下囚,不配这等高位。”
北宫陌故弄玄虚,“嗯……国公说得很是在理……只是,这遗诏兴许,还在呢?”
他虽然是与殿中两人对话,一双泛着笑意的黑眸却盯着秦言落,深不可测,难辨其意。
淮王的脸上一片乌云密布。
秦言落不管殿内说些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略过一旁侍女手里拿着那一把乌木三镶银箸。
直接用手亲自剥起虾来,旁若无人的吮着手指。
北宫陌双眸微眯,似有所思。
中宫皇后?
把一个秦言落推出去,把潜伏在暗处的人引诱出来。
若是沈国公按捺不住对秦言落下了手,北宫陌便可以借机找沈国公开刃,若是在太师府先下手,他便找太师府的麻烦。
反正,秦言落是个好东西,物尽其用。
殿内气氛莫名紧张起来,皇上为何会提出那份遗诏?还说遗诏还在?难不成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众臣窃窃私语,面面相觑,左顾右盼,都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到底是谁拿了这份遗诏?”
“这遗诏上写的谁的名字?”
“秦尚书,你觉得写的是谁的名字?”
“我哪里知晓?”
北宫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在殿内燃起了一团烈火,蒸腾而上,慢慢发酵,瞬间闷热起来。
秦觉宗虽然看着不动声色,也与众多大臣讪笑猜测,但额前早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只是未有人察觉罢了。
别人都在紧张着,唯独端坐着的秦言落,没事人一样。
手里刚要拿起一颗荔枝,那荔枝在她手指之间不老实地咕噜咕噜,滚到地上了。
本也没什么,只是秦言落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过于锲而不舍,加上这荔枝如此珍贵,不可浪费。
小七时常限制她饮食,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热量超高的,吃三百颗得胖上一斤还附赠一脸痘,倾国倾城也是七分靠天命,三分靠努力的……
好不容易能满足她口腹之欲,自然不能放过。
她非要吃到那一颗荔枝,毕竟之前已经有四颗滚落他方,迟迟没能吃到,好像这些荔枝故意要与她作对一般。
“这些荔枝真是不识抬举!”
眼看着殿中众人的眼睛都齐刷刷落在太师与国公身上,秦言落偷了个空隙,悄悄猫着腰,蹲下来找那一颗掉落的荔枝。
那颗荔枝,好死不死的,滚到淮王脚下了。
淮王也低着头,缓缓蹲下来,陪她一起找她掉落的那一颗荔枝,两个脑袋在桌子下攒动。
额头撞到一起,秦言落有些吃疼,但也不敢高声喊疼,只是抹了一把前额,嘴上低声喃喃道:
“明明掉到这里了啊!”
淮王的手背在身后,手心轻轻捏着那一颗被秦言落剥掉了一点皮的荔枝。
那破口露出略带微红的果肉,与她的现在气喘吁吁的小脸一模一样,欲破未破的粉嫩可爱,染上绯红。
这一切,都落在不远处的一双幽深冰冷的黑眸中,北宫陌静静看着,薄唇微微下抿,似有不悦。
都要和淮王退婚了,她还巴巴地上赶着去别人座位干什么?不知廉耻!
“秦言落!”
此声带着一点怒火,歌舞骤停,霎时间,殿内鸦雀无声,压抑得很。
“谁叫我?”
不明所以的秦言落从淮王桌下探出个脑袋来,有些慌张,要不是淮王用手垫着桌角,她小脑袋早就撞上去,磕破出血了。
北宫陌看着她东张西望的,没好气道:“朕叫你!”
秦言落此时已经感觉到殿内气氛不一样,全都齐刷刷往她身上看,好像能看出什么姹紫嫣红的花来。
我去!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把自己叫过去。
他是嫌自己血条太厚吗?沈国公也好,周太师也好,不管她是不是那遗诏上的准皇后,都会分分钟会搞死她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