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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王府
将赵阳扶卧在耳室的床榻上,简漪罗认真就破脓较大的伤口做处理,全程严肃脸。
樊五跟在一旁打下手,古悦也跟着忙里忙外,倒是靳沐寒最是清闲,就在门口喝茶。
又开了两副药,简漪罗这才空下来,拉着靳沐寒走出房间。
午后,天气转凉,阴云密布,空气都随之变稠了,压得人喘息都困难。
来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简漪罗坐下,边写边说。
“赵阳的伤口不能见风,不能随意沾水,一些主要的注意事项我稍后会写下来,还有你……”
顺势拉过他的手腕,她认真探查起脉息来。
“不管怎么忙,药不能断,觉不能不睡,饭不能不吃,记住这三点我才能好好的替你治病,若是再不配合,以后别来找我。”
她翻了个白眼,又写下一处药方,“这个是二号方,等之前写过的一号方用完,空上两天之后再服。”
一股脑说这么多,竟有种交代“后事”的既视感。
靳沐寒凝眉,不动声色的看了过来,“你往日只开一副。”
她曾说过,药方根据短期内的脉息来定才最准,所以开就只开一副,若是开多了,吃到肚子里就变成毒了。
简漪罗理了理嗓子,“说明你的病情严重了,需要两副方子才能镇住!”
她扭过身擦掉额头上的虚汗,也不看他,扭头要走,却听身后的声音,“本王要到京郊的靳军大营几天,你这边若有事……”
“放心吧,我什么事都没有。”
啪嗒啪嗒……
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额头,简漪罗略昂起头,看着坠落的水珠,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宴会上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相关证人都已入宫,你还真是不着急。”
“需要本王的时候,陛下自会下旨。”
“端木颖……”她直直的看过来,睫毛上蒸着雨珠,星星点点,璀璨诱人,“端木颖该不会是你故意放到曹炎楷身边的吧?” 端木颖跟父亲求饶时,她突然就萌生了这个想法,“你们早商量好了今天的计划,故意让端木颖被抓,目的就是做内应。所以,她消失之后你才会不着急,所以,你对曹炎楷等人的计划才会知道的如此
详细?”
靳沐寒眉宇间的冷凝渐渐疏散开来,他虽没有回答,但冷静淡漠的反应,已经是答案了。
简漪罗立时冒火了,不是因为被人蒙在鼓里,而是……
“那伽画算什么?误导他们的诱饵吗?”那傻丫头为了保护端木颖,可是差点儿把命都搭进去。
每一寸刀伤都是实实在在的。
结果到最后,竟是一场戏?
虽然只有几个月的相处,但简漪罗打心眼里已经将两个丫头视为自己人,这些天因为伽画受伤的事儿,她分心的同时更是心疼。
如今得知真相,完全不能接受。
虽初印象的靳沐寒冷血、无情又霸道,但渐渐相处下来,总觉得那狂妄外表之下还是包裹着一颗柔软的内心。
他……不至于这么做。
等了许久都不见靳沐寒开口,心知这厮是绝对不会解释什么了。
简漪罗扭身便往府外走,天明明冷下来了,她的小脸却气的通红。
古悦举着油纸伞紧跟在后,“小姐,您慢着点儿……”
雨越下越大,稀里哗啦砸在脸上,樊五将油纸伞举过主子头顶,“小的下次会跟大小姐解释清楚,那天的事情主子也是始料未及。”
他们原计划在出事的次日给丞相府创造机会,让他们劫走端木颖,不想,他们提前一天就动手了。
当时端木颖的身边只有不知内情的伽画。
短兵相见,曹炎楷派的都是个中高手。
尽管端木颖几次三番想要甩开伽画,那丫头仍死抓着不妨,终究堪不住以少敌多,最终倒下。
事情出了之后,靳沐寒第一时间派人护送伽画回国公府,她那么重的伤,只有到简漪罗手里方有一线生机。
当时院子里的丫头众多,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暗卫们把人送到院门口就离开了。
不知内情的人,自然会觉得伽画从始至终不被重视,命如草芥。
“多嘴。”靳沐寒冷声,眸底不知名的情绪划过。
这时,管家跑来传话,入宫的圣旨到了。
简漪罗坐在马车里,听着轱辘碾压的杂声,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来了京兆府。
跟滕大人打过招呼之后,走入了京兆府大狱。
在狱卒的指引下,来到最角落的隔间。
当她提着食盒走进铺满杂草的铁栏闸门时,吱嘎一声关门响,震醒了里面的两个人。
熏儿和曹亮猛睁开眼睛,惊了一跳。
认出来人是简漪罗时,熏儿泪目,“大小姐……”
“给你们带了点儿吃的,能保存好几天。”她拉过熏儿的手,“苦了你们了。”
熏儿抿嘴摇头,目中噙满了崇敬和感激,“若非大小姐想出今天这个法子,我只怕永远都要像过街老鼠一样过日子,也没法跟亮哥在一起。”
他们双手握得紧紧的,相识不久,却是感情深厚。
其实简漪罗也没料到熏儿会跟曹亮结上良缘。
他们二人是偶然间在街上遇见的,熏儿差点被外出的宫女认出来,危急关头曹亮出手相救,两人就此擦出火花。
在得知曹亮的身份后,简漪罗就存了个心思,万一哪天曹家姐妹抓住熏儿这个把柄做文章,那么曹亮没准可以帮上忙。
果然,没隔多久,曹茹就盯上了熏儿,眼看着她要故技重施,简漪罗也绝不手软,事先做好准备,并给曹亮和熏儿指了明路。 曹亮垂目,“这么多年生活在丞相府,我厌倦了那里的生活,此番的一切皆为我自愿,与任何人无关,临走前我已留下书信,希望不会连累我爹,只盼着今后能够与熏儿携手一生,也不枉我们拼了这一
场。”
“京兆府这边的动静,我会一直盯着,好在宴会上人多,事实明确,想必滕大人不会过分难为你们。”
熏儿含泪,拉着简漪罗的手,“以后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会念着您的。时时刻刻为您祈祷。”她警觉,“您的手好冰啊?”
“可能是淋雨过后,着凉了。”
简漪罗强自笑了笑,不祥的预感再次袭来,她压抑着忽冷忽热的感觉,还没走出大狱,便觉眼前一黑。 耳边传来古悦的呼喊声,“小姐,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