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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玫璇发现朱瞻基自从亲征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宫,说是体察民情,可每次出宫也只是让金英、陆风跟随,也多是下午闲暇时间出去,有时过了戌时才回宫,她心中渐渐起疑,便让芮婵传话给王振,命他暗中打探清楚。
事情吩咐下去快有十余日,王振那边却没有半点消息,就在孙玫璇等的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王振带来了消息。
这天,听说朱瞻基又出宫了,而王振那边还悄无声息,孙玫璇以为他办事不利又或者不愿意冒险去探听皇上的私事,心中油气,心浮气躁的在东六宫东侧小花园的锦鲤池边喂鱼消磨时间,王振走了过来请安:“下官参见娘娘。”
不满的看了看他,孙玫璇语气淡淡的说:“王公公,这么巧。”
听出她言语冷淡,王振笑的越加谦卑,近前一步说:“是,下官有时间常来这喂喂池子里的锦鲤,博个彩头。”
他倒是会说话!孙玫璇失了耐心,直截了当的吻:“之前托付王公公的事,可有眉目了?”
“是。”王振一边答应着一边又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下官费了些周折打听到,皇上亲征乐安的时候,宠幸了当日汉王府中的一个婢女,名叫吴惠芸,碍于身份,便把那婢女安顿在了宫外。”
“竟然有这样的事?!”尽管知道作为一个男子,又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宠幸女子再正常不过来,可是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孙玫璇心中还是又惊又气,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的!难怪了。
眼见孙玫璇语气不善,神色恼怒,王振忙劝说:“娘娘息怒,皇上可能也是一时起意。”
一时起意么?孙玫璇心中有种酸涩的冷笑,面上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示意王振继续说下去。
“皇上回京后,每隔十天半个月,便会出宫去看那个婢女,似乎还在热乎头上…”
孙玫璇没再多说多问,把手中的鱼食用力的扔到湖中,仿佛是要借着鱼食来发泄心中的火气,她沉默着,一边的王振也只能忐忐忑忑的恭谨站着等候。
她心里很快的盘算过来,皇上现在确实是在热头上,自己可不能去触皇上的“霉头”,但是会有人去的。
“皇上总是出宫,宫里人怕是早有猜测了,毕竟宫外的烟花之地,要比宫里的亦步亦趋来的自在。”她说着脸上已经含了一份笑意:“王公公说是不是啊?”
这话让王振如何接?他说“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只讪讪的笑着。
孙玫璇也没理会他的神色,把手中的盛放鱼食的食盒放下,芮婵立刻递上一方手帕,她一边擦着手一边淡淡的说:“本宫向来随着皇上的喜好,只是若是被中宫知道殿下留恋烟花之地,肯定会谏言,毕竟太后一向希望中宫能做个‘贤内助’。”
“这…”
王振明白了孙玫璇的意思,她这是要让他放出风声,说皇上出宫是去行乐了,可是这万一被查起来,自己……
见王振为难,孙玫璇把手中的帕子丢给芮婵,向他笑了笑说:“这种事呢,公公自己去做自然是有碍身份,可皇上出宫频繁,免不了宫人猜测,空穴来风的事情罢了,宫里的墙角旮旯,什么流言蜚语没传过呀。”
王振知道自己既然决定依附这位贵妃娘娘,现在便没得选择,也便应声说:“是,下官知道要怎么做。”
孙玫璇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退下自己手腕上一个刻有“荣华富贵”字样加牡丹花纹的金手镯递到王振眼前说:“公公辛苦,这个是银作局刚刚送来的,没有留册记录,权当一点辛苦费了。”
“这怎么好……”
“本宫一向赏罚分明,公公是知道的,收下吧。”
“如此,多谢娘娘。”
王振双手接过金镯子,便依礼退下了。
等王振走远了,芮婵上前收拾鱼食盒子,撇撇嘴说:“看来皇上对皇后也不过如此罢了。”
芮婵的话虽然是讥讽胡菀柔,孙玫璇心中却也起了波澜,她有些自嘲的说:“对男人来说,不能名正言顺留在身边的,才是最让他们有心挂念的。”
芮婵似乎察觉自己说的有些失言,眼珠一转,立刻又开口说:“娘娘只管宽心,宫外那小贱人到底是罪人宫里出来的奴婢,上不了台面!”
她这句话倒是正好说到了孙玫璇的心坎上,孙玫璇神色安然的舒出一口气,转而,神色却又冷了下来:“只是,皇上这般多的出宫,宫中却都还蒙在鼓里,万一被宫外那小贱人捷足先登,有了皇嗣,到时候,怕是不好办。”
到底皇嗣才是最重要的,孙玫璇虽然不担心吴惠芸,却担心担心这一层,之前她机缘巧合听到刘子宁对皇上说起皇后的身体,让她窃喜良久,想不到,现在出来一个吴惠芸,其他的也便罢了,只是在子嗣上,她决不能大意!
子嗣,才是一个女人在宫中最安稳的依靠。
芮婵收起鱼食食盒,问孙玫璇说:“那娘娘有什么打算么?”
想了想,孙玫璇吩咐她说:“你尽快和去太医院,找张竹洲问问灵青的情况,三个月后,本宫生辰那一日,务必一次成功!”
“是。”
过了没几日,关于皇上出宫的秘闻便渐渐传了出来,消息传出来,身为太后的张妧深居清宁宫却很快得到了消息。
这天恰好胡菀柔和孙玫璇一同来给张妧请安,张妧自然的说起近些时日宫中的谣言:“皇上自从征讨乐安归来,常常出宫,这宫里谣言渐起,皇后可曾听说?”
胡菀柔回答说:“儿臣也是这两日听到一些。”
张妧叹口气说:“其实,皇上出宫未必就是去那些烟花巷柳,只是出宫频繁了,自然也就有人想的多了,还有前朝那些御史盯着,皇后你也该劝劝皇上才是。”
胡菀柔答应着:“是,儿臣知道。”
对于张妧和胡菀柔的对话,孙玫璇只坐在一边捧着茶啜饮,没有言语,她心中很清楚,这件事,既然传扬开来,太后肯定会是最先知道的,毕竟这这清宁宫从来也不清宁,有什么事是传不到的?这样也好,她还担心胡菀柔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呢,有了太后的嘱托,她就算不想管也得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