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去

朝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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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那个温暖的小家此时还是愁云惨淡,叶元微笑着走了过去,将那扇只能挡挡寒风的门推开,叶家的事情已经完结,能让他挂念在心的,只有家中的父母。

    “没事了,叶元哥哥已经被青云派孙长老挑中了,哈哈,爷爷现在可能还在想怎么安抚哥哥呢。”一进门,他就听到叶灵那百灵鸟一般的声音。

    叶肃正在厨房内煎着药茶,张氏半躺在床上,脸色有点苍白,她笑呵呵地看着叶灵,虚弱地说道:“小灵儿,你莫不是在骗我吧。”

    “母亲,我回来了。”叶元走了过去。

    坐在床前的叶灵回过头来,立刻道:“哥哥,爷爷放你回来了?”

    对于叶灵,叶元有点不忍告诉她自己叛出宗族的事情,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再看母亲,气色虽然还虚弱,不过人挺精神,估计问题不大。

    “回来就好,元儿,你还没吃饭吧,先去厨房拿点馒头对付一下,娘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张氏说着就要起来,却被叶元拦住,他道:“没事的,我路上吃过了,你躺着休息吧。”

    正在这时,屋门突然被打开,孙长老不请自来,他渡步而进,道:“叶元,如今你已经叛出叶家,这里也不能待下去了,及早跟贫道上路吧。”

    此话一出,无异于打雷,“什么?你叛出叶家了?!”张氏和叶灵同声问道。

    叶元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他无奈地点点头,道:“是的,我已经叛出叶家。”没等其他人回话,他又对着孙长老说道:“孙长老,您看,我有父母,如果您不能帮我安排他们往后的归宿,我是不能跟您去青云山的。”

    “这倒无妨,青云山下青云城,那里有不少门派的地产,你可以安置他们,每个月的生活费用都有专人打理,无需操心。”孙长老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了,一路过来说辞都想好了。

    “叶元哥哥,你真的要……离开叶家?”叶灵拽着他的衣角,漂亮的大眼睛里带着泪花,可怜兮兮地问道。

    “嗯,不过灵儿妹妹还是我的好妹妹。”叶元微笑道。

    “爷爷肯定会很伤心,你就不能服服软,这样大家都会高兴的,毕竟这么多年叶家就出了你一个能到筑基的男丁。”叶灵不舍地说道。

    “灵儿,爷爷对宗族和旁枝的态度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我心意已决,不能更改,但灵儿,你永远是我的妹妹,这一点现在不会改变,以后都不会改变。”叶元轻声说道,目光坚定无比。

    “……真的吗?”灵儿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叶元,但叶元后面那句话却让她重新燃起希望。

    “真的,你要好好修炼,以后我们一起闯荡江湖。”

    “好!我会努力的!”叶灵握紧了小拳头,她突然伸出了小尾指,“那我们来拉勾勾,以后等你修炼有成,一定要来找我。”

    “都这么大人了,还信拉勾勾。”叶元看着这个有点小天真的妹妹,不禁失笑,无可奈何地伸出了右手尾指,勾住少女的青葱。

    叶肃这时也出来了,他也听到了叶元刚才的话,对于儿子的决定,叶肃没有任何的恼怒,不但如此,他心中还有一种吐出一口恶气的感觉,叶家这么多年来,对于旁枝的打压非常厉害,作为生活在最底层的叶肃,对这有着深深的体会,但他却毫无办法,身无所长,如果叛出,全家都得饿死,为了叶元,还有妻子,他只能忍辱负重,一天天干着行尸走肉的活儿,忍受宗族的刁难。

    如今儿子已经被青云派选中,而且自己和妻子也有人会照料,还苛求什么?叶肃深深吐出一口气,仿佛是想将几十年来受到的屈辱全部吐出一般。

    他一边将药茶放在桌上,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孙长老,蒙您青眼,看中犬子,以后就请多多关照啊。”

    “这不在话下。”孙长老摆摆手道。

    ……

    翌日清晨,叶肃一家就登上了孙长老的飞行灵器--灵舟,这艘能在天上飞的特殊舟船,是用一种非常特殊的云木制成,本身非常坚固,最特别的地方是它非常地轻,有些地方的人甚至用云木来制造铠甲。

    灵舟两边微微翘起,整艘船呈一个流线型的构造,长约十五米,宽约四米,船头还有一个特殊的浮石,那就是灵舟的动力来源,只要将自身灵力灌入其中,船身就能浮起,操纵者还可以凭借自身意识来控制灵舟行进方向。

    在紫烟城生活了一辈子的三个人,看着那只迎风而长的灵舟不由地啧啧称奇,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屋子,能供人居住,而身体还没恢复的张氏就住在里面,由叶肃来照料。

    他们一家将要离开,临别时,一些要好的近邻都赶了过来,执意要送东西给他们,也耽误了一些时候。

    叶天啸红着双眼就战在城门上,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只巨大的灵舟,多少年叶家才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子弟,就这样叛出,昨天在叶元离开之后,他出奇地没有大发雷霆,在问过几个当初亲眼目睹叶元与叶登发生争执经过的人之后,叶天啸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真的大错特错了,叶元没有还手,甚至都没碰过叶登,而自己,却没有经过任何的审问,就处罚了叶元。

    “我错了,真的错了,可这世界上却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叶天啸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初阳照得他那张布满皱纹沟壑的脸,显得是那样的苍老。

    叶登受到了极其严厉的处罚,他被贬为旁枝,这让还做着报仇梦的叶登如坠冰窟,等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他连肠子都悔青了,可惜,既定的事实不会改变,这个恶少因为自己的恶劣行径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应声虫叶明是帮凶,得到的处罚也是一样,被贬为旁枝,虽然父母曾经去宗府求饶,可惜正处于悔恨的叶天啸不会听进这些话语。

    “希望你能回来,原谅爷爷所做的一切……”叶天啸喃喃地说道。

    远处,叶肃和张氏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笑呵呵地上了灵舟,他们向着那些亲朋好友挥了挥手,这才走进了灵舟之中。

    孙长老对这样的情景早已经见怪不怪,他站在船头,丝毫没有感到厌烦,这是人世间至真的性情,也是人与魔之间区分开来的唯一标准。

    叶通也在送别的人群当中,他看着叶元,心中感慨万分,自己还想着为他谋划一个好差事呢,没想到一转眼间,这孩子就一步登天,被选进了青云派。

    “叶元。”

    “嗯,通叔。”叶元恭敬地说道。

    “你的性子太刚烈,恐怕以后会吃大亏呢,往后遇事多忍让,退一步海阔天空,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记住啊。”叶通叮嘱道。

    “我会记住的,通叔,以后修炼有成,叶元再回来孝敬您。”叶元笑嘻嘻地说道。

    “嗯,你记得就好,通叔可没儿子,以后养老就指望你了。”叶通大笑着说道,伸手掏出一件用布包着的物事,塞进叶元怀里。他小心说道:“这是一个路过的修真人典当的东西,这么多年没有取回,通叔瞧不出什么,或许对你有用,你就留着吧。”

    “嗯,谢谢通叔。”叶元感激地说道,紫烟城里,能对他这么好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其中就包括叶通。

    “叶元哥哥,记住啊!”叶灵也是满面泪水。

    “记得呢,灵儿妹妹要好好修炼哦。”叶元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少女的脸蛋顿时羞得通红了,这情景惹得叶通不由发出一阵大笑。

    叶灵不依了,拽住叶通的手,不依不饶地数落他,想给自己扳回点面子。

    “好了,该出发了。”孙长老笑呵呵地说道。

    “嗯,这就来。”叶元点点头,说完一步跳上巨大的灵舟。

    “哥哥,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叶灵站在下方,本来止住的泪水又有了泛滥的趋势。

    “放心,哥哥说话从来都算数,灵儿,通叔,你们保重。”叶元笑道。

    而孙长老也开始催动灵力灌入船头一个圆滚滚的珠子中,灵舟开始缓缓上升,带起的气流却很大,狂风四处吹起,让下方送别的众人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

    纸鹤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慢慢升空,这样的情景可能是很多人一生仅能看到一次的奇景,紫烟城无数的居民伸长了脖子,他们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羡慕的,嫉妒的,祝福的,还有诅咒的,看着灵舟开始变小,最后消失于天际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