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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5章 不可说
在反复看了来信十遍后,牧锦风这才依依不舍地叠起信件,轻轻压枕头下,自言自语道:“有你伴着入眠,为夫会一夜好梦。”
人不在身边,这封亲笔信上的笔墨与脂粉香气,也算是另一种陪伴。
少倾,他直起身来,阔步朝营帐外行去:“柏青!”
声落,没有得到回应。
他一把撩开营帐,沉声道:“柏青人呢?”
“李副元帅说要请柏青大人喝酒,强行将人掳了去。”左右将士据实答道。
闻言,牧锦风点点头,也没去找,转身折回营帐内看书。
共事半年,他如何不清楚李将军为人,此人心胸宽阔,足智多谋,偏偏就好那些个八卦事,柏青被他掳走,无外乎灌酒套话。
李将军想了解点关于他与阿晴的私事,他也乐得对方深挖,只有军中将军们对他的私事心里有谱了,女人夜半爬床的情况才能真正杜绝。
睡到一半爬起来“丢人”的情况,他可不想再发生第二回。
孙将军的营帐里,柏青被几个大酒桶灌得东歪西倒,舌头都麻了。
初时他还扛着,等着自家爷来救,可时间一久他便断定,他家爷这是有意让人知晓呢,所以才会当着李副元帅的面去亲一张信笺。
心中有了答案,他索性就放开来喝,一副已然上头的模样。
眼看人醉得差不多了,李金良试探性地问道:“柏青,今日世子妃的来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方落,孙冲等人纷纷竖起耳朵。
“我家夫人……嗝……”柏青打了个酒嗝,半眯起眼睛,懒洋洋道:“我家夫人不来信,她不来信,便是宗大公子来信,她也不让带句话来。”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李金良再接再厉道:“世子妃不来信,今日的家书又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平日在军营里老成持重的元帅失了仪态。
“李将军,我同你……你说,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柏青身子一歪,将手指头竖在唇边,对着孙冲耳朵小声道:“我们爷可喜欢我们夫人了,追了一年多才抱得美人归。”
因为酒醉,加之有意放松,是以他本该清醒的脑袋昏昏沉沉,连不该说的都给说了:“当初夫人还未及笄,爷的眼珠子就跟着人转,嘴上还不愿意承认,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他喜欢夫人,就是死要面子罢。”
“对了,爷叫昌平王暗算,还是夫人带人上山救的他,打那之后,爷的目光更离不开夫人了。”
众人早就听说林方朔曾救过牧小世子,不曾想,竟是世子妃将人带上去的。
“世子妃救的元帅?”
“可……可不是我们夫人救的,那么多暗卫,她也不怕,就这么带着人往山上跑,偏偏还真找到了。”柏青靠在孙将军肩上,大着舌头说话:“我们夫人和我们爷有缘,当初夫人为了逃婚往北跑,结果逃到了牧城去,叫我们爷逮了个正着,哈哈哈……李将军你是不知,我们爷可是带着伤赶回去看人,结果人没了,没了,哈哈哈……爷脸都气青了……”
闻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得说不出话来。
元帅追世子妃追了一年多,还被逃婚过,这消息未免也太惊人了点!
要知道在当时,一个是身份金贵,横行景国的世子爷,一个是默默无闻贫苦可怜的小村姑,前者追求后者,还追求了一年有余,实在是匪夷所思。
“所以……嗝……寻常人家男子出征,都是妻子担心丈夫移情,回来后带回什么妾室儿子,到我们爷这,一边害怕分心不愿去信,一边又盼着我们夫人来信。”说到关键处,柏青端起酒杯欲饮,很快被扒了下来。
“后来呢?”孙冲忍不住出声追问道。
“后来呀,后来不能说……”柏青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道:“会被扒皮的。”
“来来来,柏青,再喝一杯。”见人还没晕乎透,李金良连忙又给对方灌了两杯。
烈酒入腹,柏青眼睛直了,舌头也大了,开开合合说不出一句清楚话。
“柏青,那,元帅为何对世子妃情有独钟?”孙冲继续追问道,话里话外小心思尽显:“世子妃比我家姑娘好?”
到底是世子爷对“定亲”二字看得太重,还是世子妃真的好到值得让人如珠如宝地捧着。
要是前者,他肚子里的肠子怕是全都要悔青了。
闻言,柏青晃动手指:大着舌头道:“好,好太多了!”
“哪里好?”李金良紧跟着追问道。
他实在好奇啊,好奇得抓心挠肝。
要是牧小世子是个纨绔子弟,娶什么姑娘他都不会去在意,偏偏牧小世子文武双全,又严于律己,俨然是天生的将军,这般好男儿摆在眼前,他可不得心思活络。
孙家陈家两家与牧家黄过亲事,便是府内还有姑娘,也不可能嫁到牧家去,他可就不一样了,他还有个小女儿,年方十岁,现在将牧小世子的喜好摸透,照着这方向培养,五年后就能和牧家结亲了。
“呃……”柏青打了个酒嗝,神秘兮兮道:“不可说。”
“这有什么不可说的?”李金良急眼了,一把将人摆正:“问的是好事又不是坏事,怎么就不可说了?”
“好事才不可说……”柏青歪着身子,酒气上头,脸红得似随时能冒出烟气:“说了,你们一个个就要跟我家爷抢人了……”
“嘿,我们一个个有家有室的,谁能厚着张老脸去抢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再说了,元帅都将人娶进门了,谁敢同他抢啊!”
“爷有吩咐,在外不能说夫人好话,他自己知道就行……嘘……不可说……”
话音未落,人“咚”地一声倒在酒桌上。
“柏青!”
“柏青!”
两只手将人摇来晃去,始终没能得到回应。
片刻后,李金良放弃将人推醒,郁闷地给自己灌了口酒:“得,花了我大把银子,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李大人可以死心了,不是吗?”孙冲一手把玩着酒杯,笑得不怀好意。
“死心?死什么心?”李金良揣着明白装糊涂,然,心虚的表情已然将他出卖。
“李大人这么上心,一个劲地夸着元帅专情,洁身自好,这话里话外,怎么跟看女婿似的?”陈将军紧跟着接话,亦是笑得不怀好意。
“我就是有这个心思又如何,我那是没机会,我要是有机会,才不让人跑了呢,哪轮得到别家占便宜。”李金良二郎腿一翘,也不顾同朝为官的情谊,直接给二人一人扎了一记窝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