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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玉珩的脸色骤然一沉,单手机警的按在腰间重新搁置好的软剑上,冷冷的看向门口。
别看他的心意一直放在面前的宁诗婧身上,这段时间事情频发,他一直都没有放松对四周的戒备。
他来的时候,连宁诗婧都打算瞒着,特意使人悄无声息的放了安眠的香料,自然也不会忘了门外伺候的人,早就早早地叫人放倒了。
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叫她出事儿,一直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这人竟然能瞒过他的耳目,直到推门才叫他察觉,这叫他心中顿时升起了杀意,随时准备着一跃而起拼杀出去。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叫娘娘在他的面前出事儿。
“皇嫂,本王失礼了。”正在这个时候,门口的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微微抬高了声调显然是打算叫醒殿中的主人:“还请皇嫂收留本王片刻,皇嫂大恩,本王没齿难忘……唔,打扰了。”
穿着一身便服依旧掩盖不了那满身军旅气息的武王站在门口,满脸愕然的看着面对面蹲在桌下手牵手排排蹲的九千岁和太后娘娘,陷入了呆滞。
这……是宿京贵族圈子什么新流行的相处礼仪吗?
宁诗婧:……
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个人的姿势,她顿时涨红了脸,觉得自己一点面子没剩下,忙不迭的抽出手站起身:“王爷怎么……”
“王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钟玉珩已经跟着站了起来,脸色阴沉沉的看着高大魁梧,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仍然看起来像是三十左右的美男子的武王,不仅没有放下防备,反而杀气更重了。
他煞气重重的盯着他,嗤笑道:“深更半夜闯入兄嫂寝殿,武王殿下不觉得不太合适吗?”
很有武王如果不能给一个合适的交代,一言不合他就要拔剑砍了他的意思。
武王看了看他这杀气腾腾的模样,又瞧瞧看起来很头疼的宁诗婧,玩味的笑了笑,反倒悠闲地掸了掸袖口,笑问道:“钟大人问本王这句话之前,是不是也瞧瞧自己个儿?”
钟玉珩:……真的很想骂脏话。
他咬了咬腮帮子,冷冷的道:“这就不劳武王殿下操心了。”
“该操心,还是要操心的。”武王摆摆手,一副重情重义的假惺惺模样:“本王虽然常年驻守边疆,但皇嫂终究是本王的皇嫂。事关兄嫂,本王岂能置之不理?”
宁诗婧胆战心惊的瞧着武王在钟玉珩忍耐边缘反复横跳,很是觉得如果不是怕引来旁人加上受了伤,钟玉珩说不定已经抽出软剑来砍武王了。
她揉了揉额角,不敢叫这两个人在这么你来我往下去,忙上前一步问道:“武王殿下,深夜造访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站了出来,饶是钟玉珩仍旧对随意进入她寝殿的武王十分不满,仍旧咬着腮帮子抿了抿唇,不再斗鸡似的盯着人不放。
这一转眼,才发觉方才宁诗婧为了教训他,穿着寝衣就掀开被褥下了地,这会儿虽然没露出皮肤,却依旧被雪白的寝衣勾勒出了姣好的身形。
正巧武王的眼神看过来,他顿时不悦地把修长的身形往中间一挡,不等她把他拨开先垂下漆黑的眼,面无表情地抓住她的手,道:“不急着说话,先去穿外袍,仔细着凉。”
大约因为她还没原谅他,也不是很敢多说什么,明明比她高出一头还多,眼巴巴看着她的时候却无端端的显露出几分可怜来。
宁诗婧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这个时代的寝衣其实长袖长裤的,什么也不露,相比现代时候的背心热裤,实在是保守的不能再保守。
但毕竟是睡觉时候穿在里面的,见客总是有些不妥。
她到底没有再固执,冲着武王道了声歉意,转回屏风套了件交领外袍才又重新转了出来。
套个外裳的功夫,也不过是几瞬,她转出来的时候钟玉珩跟武王的姿势都没变过。
武王向来有些桀骜,素日里不见对人有多少恭敬,这会儿也依旧放松地站在远处,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的手正同样微不可查地摁在佩刀的位置。
至于钟玉珩,打从武王进门开始,他就已经完全像是个准备攻击的猛兽了,气势汹汹地盯着人,眼里满满的都是“我想砍你”。
宁诗婧看着两人的架势,尤其是钟玉珩的背影,僵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抬手道:“别站着了,坐吧。”
武王拱手道谢,在桌旁坐了下来,钟玉珩有些不太甘愿,却又因为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被瞪了一眼也坐了下来。
宁诗婧没说话,抬起手先给武王倒了杯温热的茶水:“这种时候,哀家只有薄茶相待,还请武王见谅。”
“不敢。”武王忙伸手扶杯,笑道:“是本王来的不是时候,叨扰了娘娘,该请娘娘见谅……才是。”
他的话顿了顿,神情微妙地看了看伸了个空的手,又看了看钟玉珩。
宁诗婧同样看过去,有点想叹气。
只有钟玉珩面色如常,仿佛刚才一把将茶盏端到自己面前的人不是他,被宁诗婧看了几眼,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早先听赵甲说她跟武王这些时日走得近了些,他想着武王手中握有兵权,如果她真的能叫武王甘心跟她合作也是好事儿才没有干涉,如今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就不能叫这些居心叵测的臭男人靠近他家娘娘!明明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哪里用得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瞧瞧,如今都为了这人瞪他了。
他在这儿满心酸涩的乱想,宁诗婧却很有些无奈,喊了一声:“钟大人?”
警告意味十足。
钟玉珩心里更酸了,觉得自己简直要变成柠檬精转世,见她脸色也跟着慢慢黑了下来,这才终于不甘不愿地抬起手。
“哪儿能叫娘娘做这种小事儿……”他十分虚伪又讨好的冲着她笑道:“臣为娘娘效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