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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冷静,你今天晚上不是跟那个孩子成亲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断起案子了?”刘太后拉着冷静的手,笑着问道。
冷静将九王爷嫌她是罪人的话告诉了出来。
刘太后登时大怒道:“这个该死的关云依,临死也不留点好处,真正是可恶,罪人?哪个是罪人,他们母子才是罪恶滔天的罪人!
当初,若不是哀家和儿子命大,早丧命于斯,到了那步田地,竟然还要随便教坏小孩子,说哀家的人是罪人!”
“老祖宗,那个老贱人早已经死了,剩下一个傻子,不值得您如此动气,他可知道什么,就是再教,也不过如此。
更何况,那傻子并不知道冷静究竟是哪一个。”管雍上前笑着劝道。
刘太后冷哼一声,叫过一个小太监来,吩咐道:“你去静悦宫告诉管事姑姑一声,就说九王妃殿下身上负的罪尚不能免,既然王爷嫌弃她是戴罪之人,那这亲事就拖着罢,待什么时候,王妃殿下洗脱了罪名,再择日完婚。”
小太监答应着,跑出去。
“冷静,你就住管雍原来住的那间屋子,自她嫁与司马南搬出去后,哀家着实寂寞,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刘太后负气说道。
冷静只能答应着。
管雍便笑道:“这倒也好,省得我回到府中这心里也不安稳,总惦记着老祖宗的事。”
“扯你娘的骚,你回家后还有空惦记我?哀家瞧你婚后丰腴了不少,想是那司马南对你不错。”刘太后边骂边忍不住笑道。
“哟,光顾说话儿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臣妾该回去了,再晚了,门子以为我在宫中夜宿,把我关在门外呢。”
管雍瞧了瞧时辰牌,笑嘻嘻的说道,跟刘太后告辞走了。
刘太后似无意的瞧了冷静一眼,微笑道:“这死丫头,看来是找到了称心如意的郎君,瞧瞧她,一说回府,这满脸的喜庆,看的我都跟着开心。”
“大将军确实是个值得托负终生的男人。”冷静道。
刘太后微微颔首,却又笑道:“咱们也该歇着了,横竖你轻车熟路的,哀家也不多指宫婢伺候你了,有司设司那两个徒弟跟着你,也就罢了,今儿我跟你交个底,你横竖是要回尚宫局的,在我这儿也待不了多久,就先凑合两天。”
“谢太后。”冷静施个礼,带着孔令慈和阮美玲告辞出来,往管雍以前住的偏殿里走去。
姜嬷嬷服侍刘太后安寝,边低声道:“娘娘,不是奴婢多嘴,皇上这事做的,有点不妥,所谓斩草务要除根,留下这傻子也算娘娘宽宏大量,格外开恩了,
怎么能赐他个媳妇呢,这岂不是要死灰复燃?万一留了种,日后岂不麻烦?”
刘太后眉头紧颦,深叹一口气:“我这个做娘的,也真是做的失败,从来不知道儿子在想些什么。
这些年,我处心积虑,心神费尽,为他多方经营,方确保他皇位安稳,不被那些奸臣小人所谋,你看看他,可有一丝丝的上心?
成天只知道喝酒玩耍取乐,这倒也罢了,竟连个子嗣也没有,真正是让人伤心。”
姜嬷嬷给她揉着脚底,边说道:“娘娘,若说起此事,当真是蹊跷的很,你说御医院这些太医,个个都是神医妙手,治病救人的本事,奴婢也亲眼见过,就说太后宣进宫中的那位或引,在民间时,百姓可是送其外号叫做送子观音的!
为什么这些人,一进了宫,就都不灵了呢?却不是奇怪?”
刘太后伸手扶着前额,觉得脑仁疼的要命,宫中御医,民间神医请了不少,个个瞧不出皇上有什么毛病,可就是这些年不生养,也真是愁煞人也!
“那日,他舅舅说的那个神仙叫进宫了没有?让他赶紧来,看看后宫的风水,说不定是哪里冲撞了什么。”刘太后道。
姜嬷嬷答应着,替她揉完了脚底,给她套上缎子脚套,放下帐幔,欲走却又站住,低低的声音问:“娘娘,既然心腹大患已经除了,今晚是否依旧留门?”
帐幔内沉默半晌,方才出声:“算了,再过些日子罢,待尚宫局的事都安稳了再说,
我对不起他,令他要承受这样的伤痛,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姜晏,这些日子麻烦你,多出宫两趟,去看看他,他喜欢古书字画,尤其是前朝那位大书法家的狂草真迹,你替哀家去弄几幅来,给他送过去罢。”
姜嬷嬷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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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雨早已经停了。
空气中的炎热卷土重来,倒比下雨前更觉气闷
冷静躺在床上,大张双眼,难以入睡。
外面传来孔令慈和阮美玲均匀的呼吸声,更搅的她心烦意乱。
这一次是章救了她,
她被孝帝推进洞房,被章抱上了床。
章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羞涩和不安,正想出言教训他几句,章却伸出手指堵住她的嘴,吹熄了屋内所有的蜡烛。
“王爷。”冷静低低的叫了一声,心中有些惶恐不安。
章轻嘘一声,躺到她身边,声音比她还低:“冷静,本王比你明白,若想保全我们俩个的性命,我必要找个理由将你轰出屋去。”
“王爷,将我赐与你为妃,是皇上的主意,何来性命之忧?”冷静不解的问道。
章苦笑一声:“冷静,你进宫时日尚短,并不了解所有的事情,皇上的心意,却是连本王也揣摩不透,可刘太后的心思,本王却一清二楚。
她决不会容许本王成亲,一旦本王留下子嗣,岂不威胁到皇上的帝位?所以本王若今生无出头之日,便只能孤独终老,一个人过完这悲惨的余生了。”
冷静沉默,不知能说些什么。
章说的没错,事情确是如他所说这般。
司马南和孝帝是不是算准了太后必会反对,才敢出此险招,将她从牢狱里救出来。
也就是说,司马南他,根本不相信她冷静是无辜的。
他绞尽脑汁不是去想怎么替她洗冤,而是如何替她脱罪。
洗冤和脱罪对于冷静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冷静,你有没有想到办法,离开这屋子,又不让外面的人怀疑我们是在做戏?”章问她。
冷静摇摇头,开口,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全部告诉了章,可她即没有说那药方子上的字是她写的,也没有说此事完全与她无关。
章听完,沉默良久,握住她的手,语气悲凉:“冷静,实在是对不起,最近我一直被母妃和周大娘缠着,写什么联络书信,起草什么讨伐檄文,根本没时间关注后宫发生的事,
否则我一定会弄清楚倒底是谁要陷害你,置你于死地。”
“王爷的意思是说,你相信奴婢是无辜的,药方子上的字根本不是奴婢写上去的?”冷静的声音略有些难过。
她是多么希望跟她说这句话的人是司马南。
她上轿之前,也曾问过司马南这个问题。
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逃避,不想听他的回答。
不管司马南跟她说什么,都只是说说而已。
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问题,说明了他说的与他心中所想并不一致。
只要她出事,他能想到的只是陪她死,陪她逃,替她脱罪,好像从来没有要替她证明她的清白。
他的行动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冷静,就算冷静你披着一身污垢,是个罪大恶极之人,我司马南也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爱你爱的上天入地,可以为你生,为你死。
可冷静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爱。
她想要的人,是一个真正懂她的,明白她的,知道她出污泥而不染,是朵白莲花,并没有藏污纳垢的人。
“冷静,不管多完美的栽赃,也终是会留下罪证,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能证明药方子上的字并非你写上去的。
本王以前听母妃说一件类似的事,有位后妃为了陷害跟她争宠的另一位后妃,偷了那位后妃的亲笔字,一个个剪下来,凑成一首反诗,又找了位手段高明的裱画师,将这些字裱到了一张纸上!
皇上看了,果然上当,将那位后妃凌迟处死。
你这情况,是否也是这样?只要那张药方子还留着,就必能还你清白。”
章说道。
冷静觉得自己干涸了许久的眼睛开始润湿。
她确实是想到了,她们是利用她写废的字作了文章,可又实在想不通,就算剪下这些字,凑成了药材的名字,又如何添到了药方子上,而不被旁人觉察呢?
章刚才给了她完美的答案,让她豁然开朗,眼前一片光明。
“冷静,本王知道,你并不想嫁给我,虽然本王倒是真心想娶你。如果本王今生还有出头之日,定当三媒六聘,骑着高头大马,身穿新郎服饰亲自将你接回家中。
现在这样,非本王所愿,想必亦非你所愿,所以,不要怪本王心狠,又将你推到那水深火热之中。
本王将你推出门去,你去证明你的清白,然后留在太后身边也好,待在尚宫局也好,勇敢的走下去,
我始终在这里,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章长篇大论的说着。
冷静慢慢爬起身来,想对他说声谢谢,声音却噎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章拉起她的手,牵着她走到门口,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了个吻,一手推开门,一手将她重重的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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