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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被孔令慈的话唬住,一失神,手中的热茶翻倒,烫了手,疼的跳起身来,吸冷气。
孔令慈去拿烫伤膏给她抹手,伤感的语气:“太后并没有给我什么许诺,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只要是为皇上好的,我都会去做。”
“可他并不知道你在为他做事,他甚至都不认识你这个人,你是不是傻?”冷静不满的嚷道。
“我知道我在为我爱的人做事就够了,我知道他因为我的努力还好好活着,这对我来说,就够了,我就觉得够幸福了。”孔令慈低声说道,眉角间竟还带着抹笑容。
“老孔——”冷静苦笑不得,一向自以为精明的她,竟不知该如何唤醒孔令慈这样的思想。
“可是我却错了,我以为是为他好,结果却害了他,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我的过错,我可以为他去死,却不知该如何去死,才能对得起他,
冷静,我想过了,皇上驾崩,我便追随而去,这辈子欠他的,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还他。”
孔令慈幽怨的说道。
冷静默默的涂着药膏,完全词穷。
孔令慈的想法让她吃惊。
冷静和大多数的我们一样,总是习惯从别人身上去寻找幸福的感觉,却忘记的幸福的感觉从来就在自己身上。
“冷静,你是不是打算给皇上治病?”孔令慈问她。
冷静点头。
“冷静,是不是对你来说,皇上的死活,只是场交易,虽然你与太后赌的是你的性命,可就算治死了皇上,大将军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杀,所以对你来说,皇上的命根本不重要,是不是?”
孔令慈拖着哭音说道。
冷静严肃的摇头:“老孔,你错了,所谓医者父母心,既然他是我的病人,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去救他,并不会因为是交易或是什么而改变这样救人的心。”
孔令慈撩衣跪到她面前。
冷静忙将她扶起来,失声叫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如此。”
孔令慈正要开口,只见房门突然被推开,阮美玲一步闯了进来。
孔令慈忙拭干眼泪,往冷静身后避去,免得被阮美玲看出异常。
“美玲,什么事如此慌张?”冷静起身问道。
“司设大人,不得了,才刚尚宫大人陪光禄寺的大人们检查大典的用具,我们司设司做的两个香炉竟然打磨的不够精细,边缘有毛刺,将光禄寺一位大人的手指刺出血来,
光禄寺的大人们恼了,正在训斥尚宫大人不够用心,要太后换人呢。”
阮美玲急匆匆的说道。
“边缘有毛刺?不能够!两个香炉都是我亲自打磨的,摸了上百遍,不能够的事!”孔令慈大叫道。
“我的好师姐啊,那边传来的话就是这么说的,你在这儿跟我嚷嚷可有什么用!”阮美玲拍着手叹道。
“光禄寺的大人们还没走?还在那边吆喝?“冷静问道。
阮美玲点头:“可不是这样,他们官大,自然跟我们讲不着,只找尚宫大人的麻烦,他们一走,就该咱们倒霉了。”
阮美玲说音未落,只见一个女史气喘嘘嘘的跑进来,回道:“司设大人,尚宫大人唤你和孔师姐过去,说是快,晚了小心项上人头。”
阮美玲闻言,一下扯住冷静的衣袖,颤声问:“怎么办?就这么过去送死不成?”
冷静咧了咧嘴,摊手:“这就是所谓的一计不成遂生一计,她只要在位一天,我们就得跟着倒霉一天,也没什么好怕的,水来土淹,兵来将挡,我倒要看看她能施出什么新花样来。”
两人手携手走进尚宫局。
进厅之前,孔令慈拉住冷静的手,郑重的吩咐:“冷静,这事是我做的,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待会见了赵越,你什么都不要说,听见没有?”
冷静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她争辩,只默默点头,拉着她走进正厅。
一进厅,冷静却愕住。
孝帝竟然坐在上座!
冷静与孔令慈忙跪下见驾。
孝帝喝口茶,笑道:“朕正在光禄寺与大臣们一起商量祭天大典的事儿,忽然朕的皇叔老泪纵横的跑了去,跪到朕面前,要朕替他作主,说你们尚宫局有人要谋害他老人家。
朕便走过来瞧瞧,倒底是哪个女史如此大胆,竟敢对他老人家下毒手。”
“回皇上,这几天,冷司设一直在前宫伺候皇上,并没有参与香炉的制作,都是奴婢的疏忽,一切的罪罚由奴婢一个人来担,与冷司设无干。”
孔令慈不待冷静讲话,便抢着说道。
孝帝瞧都没瞧她一眼,只瞧着冷静,点头笑道:“这个女史倒仗义,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这两天你一直在前宫,与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既然她承认了,那就拖出去打死罢,以谓我那老皇叔之伤和眼泪。”
“皇上且慢,孔令慈是做工具器设的积年,试问一个做了十几年器设的司设司的老人儿,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连香炉的表面都打磨不光滑,岂不让人心存疑窦?”
冷静说道。
孝帝摸了摸下巴,叹口气:“依你之见,是有人故意要在栽赃于她?朕才刚可问仔细了,那俩香炉是你们司设司的人亲自抬来的,
抬来之后就与其它的用具一起锁在后面的库房里,只有赵尚宫有库房的钥匙。若说有人栽赃,这也说不过去吧?
难道是赵尚宫有意栽赃?”
“皇上明鉴!若说本宫栽赃,更是笑话,库房的钥匙只我一个人有,出了事,自然是我做的手脚,我就是再笨,也不会做这种明晃晃的恶事!”
赵越跪倒在地,分辨道。
孝帝点头:”你说的也对,天底下岂有那么笨的人,起来罢,并不干你事。“
“钥匙虽然说只在赵尚宫身上,可未必就没人进得去库房,也许是有人偷了钥匙进去做了手脚,又将钥匙还了回去,而赵尚宫根本无所知呢。”
冷静道。
“这不可能,因事关重在,钥匙一直带在本宫身上,片刻不敢离身,就是睡觉,也将它压在枕头底下,再不会失窃。”
赵越斩钉截铁的说道。
“行了,冷静,不要再做无谓的分辨,将那女史拉下去,这事儿就算完了。”孝帝有些无聊的挥手,下旨。
“皇上,这个女史名唤孔令慈,确如皇上所说,是个仗义的女子,不光仗义,还很重情,你好好看看她,她并不是那么粗心大意之人。
这事也与她无关,这两个香炉是我做的,因我一心记挂着前宫之事,故才犯下这待错误,她刚才不过是替我顶罪。”
冷静急促的说道。
孝帝抬眼瞧了孔令慈一眼,明显没有兴趣,又将目光移开,垂头饮口茶,对立在身边的司马南低声苦笑道:
“你这个女人,真它娘的麻烦,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些清清白白的案子,有人顶罪也就罢了,难道非要扯出个三五六来,才是算完?”
司马南不语,目光展向远方,不知想些什么。
“冷司设,这女史已经认了,你又何必多生事端?朕知道你恤下,可事关重在,朕的皇叔乃千金之躯,因此事而见血,总要给他老人家一个交待不是?”
孝帝放下茶杯,温和的说道。
“奴婢只是觉得,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可冤枉好人。”冷静道。
“那个什么,孔什么,你抬起头来,朕再问你一遍,你要讲实话,这两个香炉是不是你亲自打磨的?是不是因为你的疏忽,忘记打磨香炉两耳之下的炉面?”
孝帝伸手指指孔令慈,郑重的问道。
孔令慈微微抬起头,瞧着他,点头。
孝帝收回目光,朝向冷静:“你瞧瞧,朕问了她两遍了,她一直这么说,你倒是还替她分辨什么。”
“皇上,就算是孔令慈的疏忽,冷司设也难免渎职之罪,总是她监管不利,方才导致老王爷受伤,
如今你正忙于政务,哪有闲暇管这些宫女之间的鸡毛小事,只将她们统统关进大牢,待内侍监查明此事可好?”司马南沉沉的开言道。
孝帝盯他一眼,嘴角露出些揶揄的浅笑,起身,伸个懒腰:“也是,朕与兵部那些大爷们还有事要议,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说完,带着两个随身小太监扬长而去。
“来人,将这两个妇人押入内侍监大牢。”司马南冷声吩咐带来的侍卫。
侍卫将冷静和孔令慈拖出门去。
司马南随后也跟着离开。
赵越恭恭敬敬的将他们送走,脸上的得意之色方才慢慢绽开,迈进内庭,莺妃正坐在那里喝茶见她进来,冲她得意一笑:
“如何?本宫这个计策如何?伤了老皇叔,就算有司马南为她撑腰,也无济于事,就算救得了她的命,要想重回尚宫局,断是不能够了。”
“娘娘英明。”赵越讨好的口气,走过来帮她换杯新茶。
“我英明不英明也就罢了,你也是个聪明人,否则本宫也不会找上你,现如今我也是凤落山坡,被鸡欺,由着那小贱人走向高位,实在是无计可施。”
莺妃冷下面色,长长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