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谁在闹脾气(4)

周小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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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眸的瞬间,猝不及防竟撞入了面前女子清丽的眸里,生生教他耳根也刹那烧红了起来,他心口一惊,连忙出声遮掩:“奴才继续说吧,”可有可无的一声,他心底却无端冒出了一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惶恐。

    抬眸见倾歌仍旧一脸坦然的模样,这才暗暗凝了凝眸子,继而道:“那道士问的问题是,他做法事之时,那个李二是不是不在场?李二的家人回忆了一番说是,那道士闻言拈须一笑,终于道出了他的缘由,却说是他此番做法请来的是天上的元始天尊,天尊下了凡本为凡人消灾减难,那人却敢不来,明摆着是不尊重他老人家,所以要将那人的阳寿收回作为惩罚。”

    话到此处,他眸色却徐徐一凝,晃似又回到了沉淀了多年前的过往:“微臣当年已满十二周岁,已跟着先生习了不少医理,并不信这些,所以便自个儿去查了这个事,后来发现竟是当时那场大火救了全村人的性命。”

    “一场大火?”

    “是,一场大火故弄玄虚并不稀奇,玄妙之处就在于那些烧那寡妇的材料,木料是普通的木料,可是,那个道士却在上面多加了一味药材,叫做‘甘牛子’,就是这味药材,救了全村人的命。”

    倾歌听来也是深深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不禁又阒然一怔:“你如何确定宫里这场疯病与你们村里那场瘟疫是同一个病。”

    “直到现在微臣也不敢确定,可是,目前整个太医院都毫无办法,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微臣只敢斗胆一试,可是……”

    “有什么困难,你说便是。”

    一点灯焰忽明忽暗,照得眼前女子的一眉一眼越发动人,卢太医紧紧盯着,竟险些有些移不开眼,半晌才轻咳了一声,继道:

    “那甘牛子可入药之事甚少有人知道,所以御药房并没有,微臣却隐约记得前不久刚辞官告老还乡的老御医提过,说是当年冷宫还不是冷宫的时候,他曾给里面居住的一个嫔妃看过诊,走过那片密林的时候无意中瞧见过那里有大片这样的药草,然时隔多年,自打那昭阳宫变作了冷宫之后,宫里的太医没了圣旨都不许踏入那里一步。”

    “什么叫冷宫从前不是冷宫?”

    倾歌惊问出声,只听他又道:“娘娘也不知道吗?微臣也是听宫里的老太医说的,说是当年那昭阳宫不止不是冷宫,还日夜笙歌曼舞门庭若市,里面住着的是先皇十分宠爱的一个妃子,后来那个妃子与宫里太医私相授受,还生下了一个孽种,先皇盛怒之下将那太医一刀砍做了两半,又当着那位娘娘的面将那不足月的孩子活活用剑挑死,场面着实残忍,那个娘娘亲眼看着,自此便疯了,长年累月在宫里大喊大叫,常常深更半夜跑出宫门声称她的孩儿找她来了,先皇听了越发愤怒,就将她禁足在宫里,终生不得踏出宫门一步,从此也再没去过那里,久而久之,大家便都将昭阳宫称作冷宫了。”

    倾歌实在没想到那个冷宫背后竟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听来却着实教人唏嘘不已。

    转眸,却又一时想起当初自己误打误撞闯进了那片密林之事,难怪那对狗男女当初会选在那儿偷情,原来竟是因为那里是偷情圣地吗?

    可是,那里的守卫,似乎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深严,否则当初她怎能那般轻易来去自如。

    倾歌徐徐抬眸:“你要我如何帮你。”

    “我也还未想好,说来,今日也是我太过心急了些。”

    倾歌摇摇头,示意他并未来错,复又以征询的目光凝向他道:“我若是去,是大大方方好,还是偷偷摸摸好?”

    “娘娘?”卢太医一愣,旋即徐徐一笑:“自然是偷偷摸摸好。”

    “那还等什么,我叫我的丫头找来两套我宫里奴才的衣服,你我换上同去,咱们今夜就去。”

    “我们?”

    “那味药材我可不认识,你总不能叫我冒着生命危险白跑一趟。”倾歌徐徐看向他,平静相询。

    卢太医闻言一怔,旋即微微侧首:“还是娘娘想得周到。”

    二更刚过不久,皇宫西南角,两个太监模样的人一前一后出了灵凤宫,轻手轻脚双双朝着冷宫方向而去。

    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阻拦,偶有侍卫经过,也教他们险险避过了,然而,终于到得那处密林时,那卢太医的额上,还是密密麻麻挂满了细汗。

    “完了,忘带火折子了!”

    倾歌一拍脑袋,语里尽是懊恼,正当她以为此番白跑了一趟之时,身边之人的声音却低低传来:“没事,我身上有硝石。”

    随着这话,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传来,便又听他低声道:“娘娘,你把灯笼凑近些。”

    倾歌依言行事,只听耳边传出一阵细碎的硝石摩擦的声音,伴着她与他二人的心跳,不多会儿果真现了火引子,倾歌连忙将灯笼又凑近了些许,借着火光,这才看清他额前沁出的汗液,那双护着火引的手也不可细微颤了抖。

    “你莫要这般紧张,这处我来过,侍卫不一定会来。”

    “娘娘来过?”低低的询问,却饱含了震惊,便连一直低下的头颅也随之抬了起来。

    手上的灯笼已经亮了,倾歌垂眸打量着那微弱的火光,思绪不觉也有些悠悠飘远:“许久前的事了。”

    她呢喃出声,语里的轻叹教面前的男子不觉又是一惊,他徐徐低下头去瞧着面前低眉垂目的女子,心底竟莫名有些怜惜:她难道不快乐吗?得圣上三千恩宠,她为何还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