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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的家往东走大概几百米就是海边了,所以他在家的时候,总喜欢自己一个人到海滩上走一走。
那是一个还没有开发的海滩,还完整的保留着原始的滩涂本色,连海风的腥味都是那么的原始。
乱糟糟的海浪无序的拍打着海滩上的礁石,溅起一堆堆像呕吐物一样的白沫。
许多堆满海边的,一块块长得乱七八糟,黑不溜秋的礁石身上胡乱的缠绕着一些湿漉漉的海草和一些废弃的朔料袋。
就像一群本来就脏兮兮的叫花子,还故意的在身上缠着一些臭熏熏的破布,然后大模大样的坐满了沙滩上。
还时不时的向你扬扬手里的破布,好像在示意说,它们不介意和你一起坐坐,一起享受一下这美好的午后阳光。
丝毫没有顾及到,其实你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消遣这段充满浪漫情怀的美好时光。
一条翻着灰白眼睛的死鱼僵直的躺在粗糙的沙滩上已经很久了,看样子连最懒觅食的海鸟都不愿意去搭理它了。
路过的老徐用脚狠狠的把它送回了老家,一群瞬间失去了美食的绿头大苍蝇飞舞了起来,嗡嗡的向他大声抗议着。
也许它们竖起的中指太小了,老徐毫无反应的走了,径直的离开了沙滩,就仿佛他专程的走来,只是为了把那条死鱼踢下海一样。
其实他还不至于这般的无聊,他并不是为了要踢一条死咸鱼而专程的走进沙滩,而是因为他要去的地方刚好是一条直线穿过了这边凸出的滩涂。
所以他看起来就像很无聊的走来,然后径直的走进了海滩,恰好的经过了那条死鱼。
然后,他只是很随性的把苍蝇几代人的幸福一脚踢走,之后,他又径直的穿过沙滩,走到了海边的防风林里。
在密密麻麻的防风林里,他选好了一棵算是比较直的木麻黄树,左右前后的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缓缓的把一直装在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
摊开的手心上是一枚锈迹斑斑的古铜钱,铜钱的方孔里穿了一根红色细绳,这时老徐的脸上不经意的露出一丝迷一样的笑容。
上次南山楼七天七夜的水陆大斋会之后,身心疲惫的他向黄所长提出请几天假回家休息一下的想法。正巧,因为南山楼事件得到妥善解决而受到副镇长点名表扬的黄所长,那个心情愉悦的正是时候,本来老徐只是希望拿三天的假,结果他看着老徐萎顿的样子,大手一批
,说:
“老徐,这七天七夜里你辛苦了,我就批你七天七夜的假,回家好好养养去!”
于是,难得少有的七天假期,老徐就陪了他年迈的老父亲难得少有的七天。
老徐母亲几年前去世了,撒手人寰的她撇下了包括老徐在内的众多兄弟姐妹,所以年迈的老父亲其实身边不缺儿女的陪伴。
说老实的,有点老年痴呆的老父亲因为儿女多,也时常忘记那个女儿给他买过衣服,那个儿子孝顺过他烟。
所以他一见到儿子就会伸手说你还没买过烟给我抽,见到女儿就说没穿过你给我买的衣服。
于是,老父亲也就从来不缺衣服和少了烟抽,因为老徐的兄弟姐妹们也和他一样的有爱有孝心。老徐回来休假的时候,刚好赶上他的病情严重了点,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老伴早几年已经不在了,天一抹黑就嚷嚷着要让老伴来陪睡,谁来他也不要,非要睡自己的老婆
。
这是法定的,国家给的,他说。
所以,老徐每天除了陪他那个听国家话听了一辈子的老父亲唠叨几句之外,空闲的时间还真的是多到不知道怎么打发。
于是,一连几天午后的某个神秘时段,他就会像今天一样,鬼鬼祟祟的走到这个神秘莫测的海边防风林里,拿出这些诡异的东西,然后脸上露着迷一样的微笑。
他在防风林里稍稍的站了一会,不时的向四周望了望,然后把细红绳的一端绑在了树上稍高一点的位置上。
两只手捏着细绳的另一端,稍稍放低一点,轻轻的把红绳晃动起来,尽量的让穿在中间的铜钱给晃动起来。
看他认真的样子,就仿佛在练一种独特的武林绝技一样,一练就是一个下午,反反复复的练习着各种手法,细致而耐心,坚持而不懈。
终于,在千百次不屈的努力练习失败之后,他狠狠的把铜钱和细绳一股脑的甩到了林子深处。
“我擦!用得着这么折磨人吗?”他忿忿不平的骂着。
别人一个简单的魔术都是从小就练起的,没十年八年的功夫磨砺就只能是成功他妈……失败!
我想在这短短几天就掌握铜钱倒着向上转的技巧,那岂不是水缸里捞了个金菩萨……白日做梦吗?
我练不成不代表别人就练不成,是吧!许多眼花缭乱的杂技我看着也是不可思议的,人家不也玩得天花乱坠一样吗。
所以,只要我自己心里清楚,三婆仔她一定是用了某种手法,使得那枚铜钱来了个神奇倒转就是了,何必非要自己把它练出来才算破了她的局呢?
这不是为难自己吗!
想着想着,老徐就这样帮自己的又懒又笨给解脱了。
其实这些天,他一直憋着劲想要琢磨出这个铜钱向上倒转的技巧,并不是想偷师学艺,他只是想为自己那摇摇欲坠的人生信念找一个支撑点罢了。
因为经过那次夜救寒白露和这次南山楼冬至夜的两次离奇经历,他前半生坚守着的人生信念就已经在摇摇欲坠了。
他死缠着三婆仔手中红绳里的铜钱不放,只是他自己固执的认为,只要破解了铜钱自转的方法就可以推翻那晚的所有不合理的地方。
就可以解释那些不科学的现象都是障眼法,都是骗人的,也就可以挽回他人生信念被摧毁的败局了。
而他却从不愿意去触及那首诗,他听得真真确确的诗,他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诗。
他不敢肯定在场的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样的听到了,因为对于当时在场的其他人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而老徐却不同,当时的他毫不关心三婆仔干嘛要匍匐在地上乱颤,也不关心那枚铜钱为什么迟迟不肯转进轿子里。
他当时只关心,为什么自己在没听到这首诗之前也能无意的念起其中几句?
为什么在梦中的寒白露也曾无意的念起其中的两句?又为什么在南山楼里到处飘忽的声音那么像梦中的寒白露?
难道梦中的寒白露不是寒白露?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老徐不想承认,其实他练没练成铜钱倒转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从那吟诗声一飘出来,他就已经输了,他的人生信念就已经轰然倒塌了。
但是老徐却固执的不肯承认,他想方设法的要为自己解脱,并以此来继续否定那些封建迷信。
那些都是骗人的伪科学!这是他强行得出的最后结论。
只不过,当他强迫自己去否定了这两次奇异的经历,把这两次经历统统都钉上骗人的标签之后,他又遇上了新的问题。而这个预想不到的问题,两天后,当他回到镇派出所后才发觉问题的严重性和荒谬,而他又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