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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帝为秦越与柳长妤赐了婚,婚期就定在来年柳长妤的及笄之日,距离眼下不过只剩下不足半年的时日了。
好在王妃有先见之明,该备好的早就备下了,待到这时,也不会觉着着急。
因这赐婚甚得王爷与王妃的心,王府上下欢腾,连仆从都得了赏赐,为庆贺郡主的这桩好亲事。
这高兴之人,定然是不包括乔侧妃的。
自柳盼舒入宫为妃后,乔侧妃曾骄傲过一段时日,自己的女儿如今成了崇安帝的后妃之一,身为柳盼舒的母妃,乔侧妃不会不兴奋。
她还想自己已有了出头之日。
可王爷显然并不打算再放她出院,即便柳盼舒的身价已大不同前,然柳盼舒身在宫中,无论如何也不能插手进王府的。
因此,至于乔侧妃,那还是个被关在院子,不得踏出半步的命了。
桃花院内,丫鬟叶莺将祈阳郡主被赐婚的信儿带给了乔侧妃,“侧妃娘娘,今日王府整府庆贺,可是热闹极了。奴婢听说呀,是郡主受了赐婚圣旨呢。”这唯一能叫乔侧妃骄傲的,不过就是柳盼舒日后嫁的比柳长妤好了,因而她极其在意,柳长妤所被赐婚的对象,究竟是何人。她端茶杯的手一顿,忙不迭问:“郡主被赐给
人为妻了?”
“是那位秦将军,秦大人呢。”叶莺边笑边又说道:“前几日秦大人因西边之事,才被陛下贬官降职,如今陛下又将郡主赐婚给他,我们郡主可没那么好命。”
这话得了乔侧妃的心,她幸灾乐祸地笑,“郡主竟是被赐给他了,那还真是一件好事。”
两人只知秦越受贬职,以为日后定是扶不起的阿斗,心里油然开怀。
柳长妤嫁的不好,那乔侧妃可就高兴了。
“陛下许是觉着贬了秦大人的官,这惩有些过了,便有心一赏一罚,罚是贬官,赏嘛……因这秦大人已是弱冠,仍未娶妻,便赐下一道赐婚圣旨,为其指婚。”
乔侧妃得意一笑道:“只是我们郡主没那个好命,被赐给这位秦将军,这日后怕是个短命的命。”
她已是等不及,要看柳长妤栽了跟头的结局,以及汾阳王妃以泪洗面,终于输给了自己的模样。
乔侧妃的这些心思,远在双桂院与畴华院的王妃与柳长妤自然是不得知的。两人这几日忙于整理箱笼,还要细细过一遍,查看可还有漏下的,要再备下。
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因有赐婚,两府便越过了媒婆说亲,三书六礼,常山老郡王府径直抬着箱子,来汾阳王府下聘礼了。
下聘礼这日还闹出了一出糟心事。
于秦越这婚事,常山老郡王自然是要一己包办的,绝不允武乡伯府有任何捣乱,亦或插手的份儿。
然而这大早上一起来,郡王府便有嬷嬷上了门,武乡伯夫人许氏命人与老郡王相商,前往王府下聘礼,武乡伯府愿意一力承担。
“叫他们的人滚!”常山老郡王对武乡伯府好感全无,尤其是这个许氏,不想着算计干净自己外孙那都是好事了,怎会有半分好意。他命自己的人传过去,“郡王府早已准备好了聘礼,他武乡
伯府若想下聘,你就问他,叫他先备好三十六台的宝贝来!”
常山老郡王就是料定了,许氏是不愿意为秦越割舍这么多的。说了这话胁迫后,许氏的人果真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武乡伯府哪里会愿意给秦越准备那般多的宝贝,能抬出有二十台都已是不错了,更别说这箱笼里,究竟能放几件宝贝?
反正秦越与武乡伯府的那点事,早已是撕下了蒙在上面的那层纸。
谁看看谁出丑。
常山老郡王可不想自己外孙结亲都结得太过寒酸,既然郡王府要迎娶的是祈阳郡主,那自然是不能委屈了人姑娘家的。
一切事宜,都遵照着大燕最高的规矩来。
赶走了搅事的武乡伯府,常山老郡王与汾阳王爷,在这一日,不但过的喜庆,还舒心极了。
在这日,钦差天为两人测的八字,同样送到了王爷手上。
这之后是丹胭带话到畴华院,禀报的柳长妤,这丫头可真真是高兴的几欲落了泪,“郡主,您与秦大人的姻缘绝对是最般配的,连八字都说了呢,天作之合!”
“这可真是太好了!”迎春双手合十,同样止不住地喜悦。
“好,通通有赏!”
实际上柳长妤并不那么在意,她与秦越的八字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这一世,只要能嫁给他,即便是八字不合,她也要将这不合,改写为般配。
汾阳王府正为柳长妤将近的婚期忙碌,大燕在十一月的月末,迎来了来自大业的贵客。
大业的三皇子路靖柏,带领着大业使团,赶赴大燕求和。
大业与大燕相邻,相连多为高山,而林河城便是两国之间唯一相接的城池。
因此那之地频频出事,秦越早些年也是常守在林河城,为抵御大业的侵入。
在秦越前往西边平定内乱时,也一道解决了大业的进攻,当时带兵的便是这位三皇子,因惨败给秦越几次,这两人也是结下过梁子。
路靖柏是又一次输给了秦越,才不得不代大业,向大燕低头。
崇安帝最是骄傲邻国的臣服,因此大业三皇子的到来,得了他热烈的款待。
燕京城中,大摆宴会,三品官员及以上的大人,可携带子女入宫参宴。
柳长妤自然也在参宴人选的其中。
崇安帝与谢霏相携入殿后,自他们身后随之而来的,是已关了许多日禁闭的临江公主,魏昭。
多日不见,魏昭面容憔悴的不像话,昔日的公主傲然的尊贵早已不见踪迹,她只低垂着首,行步走来宛如是失了魂的纸人。
柳长妤勾着眉端望于她,正巧这时,魏昭抬起眼,目光直直向她这方向射来。
两人打了个对视。
柳长妤分明瞧见,魏昭的面容就那般扭曲了。
崇安帝为柳长妤与秦越所赐的那道圣旨,定然是听入了魏昭耳里,她百般无赖想求的男子,费尽了千辛万苦也得不到,而这亲事,却轻而易举的赐给了柳长妤。
柳长妤朝她扬起了一道明亮的笑,毫不掩饰自己心情的大好。
魏昭气得不行,偏过头再不看她。
路靖柏此番来大燕,求和的意图极其明显,他态度真诚,言谈之间频频引得崇安帝应和于他。
“陛下,本殿此次来到大燕,是有一不情之请。”
崇安帝笑回:“三皇子不必客气。”
路靖柏恭敬俯身,他抬首朗声道:“本殿想请陛下,为本殿引荐那位秦将军,大业会惨败于此地,皆拜秦大人所赐。”
“自然可以。”
崇安帝只当他是在夸赞自己的大将,哈哈大笑摆手点了秦越上前,“秦爱卿,上前来吧。”
“是,陛下。”
秦越起身,大步走至殿中。
路靖柏便端视着他一步步走近,双眼也愈发眯起的更紧。
他在端详着这位,几番摧败他大业大军,阻拦了大业屡次进宫的将军。
不可不说,秦越那高大的身子尽显气魄,有一股言不出的凛然与嗜血的气息,缠绕在他身侧。
这气息,唯有常浴血沙场之人,才会有。
路靖柏勾唇笑了,能输给此人,他并不亏。
只是他不会向他认输。
在路靖柏望着秦越的同时,他也在观察路靖柏。
这位大业的三皇子,在大燕众人之中,实在是太过显眼。
大业离的北蛮更近,大业百姓也多有北蛮的影子,容貌与大燕似有极大的不同。
同样是俊朗的,秦越容貌更显坚毅,而路靖柏却是更偏像异族。
两人终是站于一处,彼此目光交汇之时,已有一场激烈的厮杀开了局。
“秦将军。”路靖柏端起一杯酒,他唇角的笑意隐有嗤意,想来屡次输给秦越,他心里并不甘心。他抬起手,似要敬秦越,“这杯酒本殿敬你,多谢你这几次的赐教了。人是有胜之时,
可这赢局的好运,可不会是次次都会出现的。”
说完,他一口尽。
这话绝对是在挑衅,他意指秦越多靠着运气而赢过了自己,日后可真不一定了。
“三殿下所言极是,好运并非次次会有的。”
秦越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也举起一杯酒,回敬道:“本将军从不轻信好运,输既是输,赢便是赢,实力强者从不抱有侥幸之心。”
他也一口饮尽。
路靖柏又被反讽了回来,脸色可真是不怎地好看了。
眨眼间,他想起了近日在来京路上,听闻崇安帝为这位秦将军已赐下了婚事,结亲对象是汾阳王府的祈阳郡主。
而他,此次来大燕,求和之一的条件,便就是择一名大燕女子,和亲大业。
这位秦将军既已定亲,说明那女子定得他心。路靖柏想,自己何不用这一回机会,回他以挑衅。
“秦将军,高兴的太早,可不是好事。”路靖柏走过去将手搭在秦越的肩膀上,因两人离得近,当他压低了声音时,说话间仅他二人能听见。路靖柏笑道:“本殿听说祈阳郡主可是大燕当朝贵女。而本殿正巧需求
得一名大燕女子,若本殿求这位祈阳郡主,岂不是正好?”
果不其然,他成功在秦越面上望见了闻声色变。
他双眼里是毫不掩饰地杀气,与还看不出颜色的血气融为一体。秦越侧过首,目光如利剑射在路靖柏面上,他薄唇张开,言辞锋利回道:“若你胆敢带走祈阳,我不介意领着常阳军踏平你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