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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高国庆想用腌酱菜讨好师长这事就在郑艳丽的叫骂声中不了了之。
其实高国庆工资这事真不能怪他,他是指标兵。
这年代不管啥都是按指标分配,工作也是如此,指标落到谁家谁家就得出人,但上面不管你去的是谁,因此也就逐渐落下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得了指标的那个人得养活一大家子,要不就会被人戳脊梁骨。
当然,大部分人都会主动承担起责任。
比如萧和平,他虽然不是指标兵,但还是每个月都会把工资准时寄回家,只是他摊上了个好母亲,王秀英虽然一届村妇,不过并没有大部分家长那种吸血鬼做派,她偏心但是也公平。
所以她的行为在某程度为上宋恩礼对萧和平的感情拉分不少。
等萧和平的信再到青山大队,已经又是一天过去。
天越来越热,宋恩礼怕晒黑,正躲在阴凉地往脸上补防晒霜。
地里庄稼已经抽苗,绿油油一片,连远近劳作的人也看上去喜庆不少。
“四表嫂,你的信有你的信!我四表哥寄来的!”老远就听见王宝生的小闺女王胜男的小喜鹊似的热闹声音。
宋恩礼赶紧把防晒霜收起来,换了把糖抓手上。
她这记工分的活计原先就是王胜男,只是王胜男后来去了镇上的供销社做售货员,这才腾出空缺叫她补上。
虽说不是啥直接原因,但她还是非常感谢这姑娘。
而且这姑娘对她也好,特别维护她,有次下班回来听说刘芬芳找她麻烦,二话不说冲到刘家把人骂了一通,这事后来宋恩礼知道了一直记在心里。
说起刘芬芳,宋恩礼才想起来,这两天这个徐勇民往刘家可是跑得勤快的很……
“四表嫂,给。”王胜男把棕黄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她,还不忘挤眉弄眼的打趣,“我四表哥可是够惦记你的,隔天一封信,以前八百年都没点音讯。”
宋恩礼感觉自己到这儿后脸皮也跟着变薄了,红着脸把信封揣口袋,将糖拍她手上,“你今天没上班呐?”
“月底休息。”
“那成,去跟你娘说声,中午在我家吃,我给你做野猪肉吃。”
王胜男含着糖,激动得口齿不清,“四表嫂最好了!”
宋恩礼这属于早退,这个点社员们都还在地里干活,路上除了几个干不了活的毛孩子再没有多余的人影。
两人打从刘家门口经过时,隐约的听到里面传来某种暧·昧的跟猫挠似的声音。
宋恩礼觉得不太对劲,故意走慢两步趴到墙头一看,果然院子里停着一辆永久二八大杠,正是徐勇民平时骑的那辆自行车!
“不会吧……”她喃喃了声。
“啥不会吧?”王胜男停下来等她,也好奇的盯着刘家院门,“她们家啥时候养猫了?”
“哪有啥猫,你听错了。”宋恩礼又红了脸,把自家钥匙递给她,“你先到我们家去,我突然想起来有还点事,很快就回来。”
宋恩礼半点犹豫不带,直接到上游河张老棍的根据地把这情况跟他说。
至于张老棍到底会怎么做她不管,她就想搅和得刘家不得安生,以张老棍的脾气,哪怕他娶不上刘芬芳,但如果刘芬芳真的跟徐勇民有一腿,还能轻饶?
且等着看好戏吧。
从上游河下来,她顺便拎了尾大肥鱼回去,跟王胜男两人又是鱼又是肉的美餐一顿,并从空间拿了条大红色的纱巾给王胜男做礼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实在是条件不允许。
王胜男本来还挺羡慕她同事从县供销社扯来的二尺红头绳,这会儿自己得了这么好的宝贝,啥羡慕也没了,光忙活着往脖子上头上各种系,那张圆乎乎的苹果脸忙活得愈发红润。
趁着她臭美的空档,宋恩礼歪在椅子上看信。
萧和平听媳妇的话,这回倒没给她再寄东西,不过信却又长了几分,都快赶上老太婆的裹脚布了,一会儿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一会儿又强调她不准再干“危险事”,所有思念都隐晦在字字句句。
宋恩礼注意到他特地把危险事仨字打了引号,知道他怀疑自己从黑市上搞食物,不免也懊恼自己的得意忘形。
光惦记着怕他没得吃,咋就不想想部队里还有这么多双眼睛,被人盯上那可是大·麻烦!
所以这次她就连给萧和平回信都变得小心翼翼。
然而张老棍到底没给她把这封信寄出去的机会。
当晚八九点钟的样子,张老棍也不知道打哪儿跑回来,气冲冲的抓一把石子砸他们家院里,差点没砸坏水缸不说,还惹得阿呜险些跑出去把他咬了!
“干啥呢你,跑我这儿撒啥疯!”宋恩礼得王秀英真传,倒攥了根擀面杖跑出去。
她正苦学和面包饺子呢!
“那婊·子正他娘的跟姓徐的坐地炮钻草垛咧!”张老棍见天黑四下无人,拽着她擀面杖就把她拉出门。
宋恩礼夺回擀面杖,错开几米跟在他后面跑,一直到快到后山那块空地才停下。
张老棍指着不远处那堆摞得老高的草垛子,压低嗓音道:“嫂子你看,就在那。”
这地方往年也充当晒谷场用,只可惜近年收成不好,光大队食堂前面那块空地已经足够,所以逐渐逐渐就成了社员们专门码草垛子的地儿,远远近近少说也有十来个黄不拉几的草垛子,大晚上的来这儿的人又少,算是个搞破·鞋的好地方。
说真的,宋恩礼一点也不好奇刘芬芳跟徐勇民搞破·鞋的事。
以刘芬芳的秉性,在接连错失萧和平和贺卫东后会搭上徐勇民这个近水楼台简直再正常不过。
她只是搞不懂这个徐勇民,到底是咋想的,刘翠芳再怎样也比她妹好看,而且还识字,咋就跟她妹搞破·鞋了呢?
难不成家花真不如野花香?
两人谁也没说话,躲在草丛后听了会儿“猫叫”后,眼瞧着徐勇民提着裤子从草垛里钻出来,骑着自行车离开,紧接着是刘芬芳,挺慌乱的捋了捋头发又整理好草垛子才走。
要说这张老棍也沉得住气,期间愣是半点声响没出,等到人走彻底了,才愤懑的攥着拳头从草丛后跳出来,“小婊·子敢背着老子偷·人,看老子到时候搞不死她!”
宋恩礼都有点同情他了,“你不会还想跟她结婚吧?你图啥啊?”
张老棍只阴切切的笑。
“算了算了,你不说拉倒,不过现在你总能告诉我刘芬芳到底给我们家萧和平传的啥谣言了吧?”
“啥谣言,才不是谣言!刘芬芳只是到处引了个话头,但事儿却是事实。”
“嗯?”
“四哥克妻,这事附近几个公社都知道……”
“操蛋!”宋恩礼一脚踹向面前的树,掉头就走!
什么克妻!
狗屁的克妻!
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了的大事,结果就因为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字就害得她家小鸽子被人歧视这么多年!
宋恩礼现在总算能明白为什么每次她稍微干点啥萧和平就紧张的不得了,甚至宁可在她掉下河的当天把她赶出门!
就他娘的因为怕她出事!
张老棍担心她一生气不管不顾的把这事嚷嚷出去,远远跟在她身后,直到看到她进她自家小院这才长舒了口气。
幸好他没看走眼。
这女人够稳。
宋恩礼回家就把下午给萧和平写的信撕了。
她现在啥念头都没有,就想收拾东西去省城看她的小鸽子。
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她得上门给他送温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