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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东西!”皇帝一句怒喝,又将这桌子上的那枚假印玺给一扔,直接朝着墨泫的额头上扔了过去。
墨泫躲也不躲,那枚假印玺就直接砸在了他的额头上,原本风霜征战前来便已经狼狈不堪了,此刻再加上额头被辉昂地这么一扔过来,直接破了相,鲜血从额头上流淌下来,顺着眼角处流下,划过轮廓。
那冰冷刚毅的俊颜上依旧沉稳如冰,这一点创伤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他只暗中将手紧紧的攥在那个依旧昏迷的女子手上,此时心中唯独记挂的,便是她了。
“芸妃当年,想杀朕,为你铺路,朕就不相信你会不知道这个阴谋。”皇帝怒视着他,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这么多年来,还一直在朕的面前假装一副委屈受冤的模样,最该喊冤的,是墨廷,不是你这畜生。”
墨泫沉寂在当处,听着皇帝把这些话都宣泄完。
“朕赐你毒酒,那是给你一个体面,念在你这么多年征战沙场,你却不识好歹!”
“当年皇后之死,真的是母妃造成的吗?”墨泫提声问,侧首看了太子一眼,他又道:“如母妃要杀父皇,何须对皇后动手?如若母妃真为我铺路,又何必在案子还没查清的时候自缢于宫中,父皇可曾真正彻查过当年旧案?”他伸出手,挑起了那一件从栖霞宫里挖出来的龙袍,无奈一笑,“为何当年事发后,父皇命人搜出毒药的时候,没人发现这些谋反的东西,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被搜出来?”
“如此,凑巧?”墨泫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是看着太子的,“儿臣喊冤,是因为当年旧案从未被彻查过,我母妃一直背负着杀害皇后的罪名至今,如若父皇肯下令彻查,到最后证实当真是母妃当年心怀不轨,父皇那时再赐我毒药,我自心甘情愿饮鸠而死。”
“父皇,”皇帝还没开口,太子却已经急不可耐了,“二弟明摆着已有谋反之心,如今他求父皇彻查当年旧案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给在外的心腹将士们时间,到时候如若有人以为当年芸妃喊冤之名兴师谋反,自然中了他计,到时候悔之已晚。”
说道,太子让人将徐守策给抬了进来,那血迹斑斑的模样尚且还在,徐守策这一身白衣已然沾染成晦暗的红,此时正躺在那担架上吟哦不已,痛楚不堪。
“父皇且看,如果二弟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忠贞不二,何以要杀我军师?”太子说着,朝着徐守策一颔首,示意他开口。
徐守策痛楚之余,毕竟是为心思缜密之人,心知此次若是能好好抓住机会的话,是能将墨泫给置之死地的。
故而,即便断臂之痛锥心刺骨,但是徐守策犹然半撑起了身子来,“启禀陛下,微臣奉命前去收编二殿下之人,可是却遭到了反抗,二殿下更是无心杀妖,却高喊着杀死微臣,率军逼宫……”
“你胡说……”墨泫大喊一声,双目忽然瞠大了起来,却不曾想这个徐守策竟然是这样的阴狠,俨然将黑白颠倒,一击毙命。
墨泫此刻真后悔,在城门口的时候,就该斩草除根,免除后患。
他沉了下来,忽而冷笑了一声,“我如若要造反,何必等到现在?”他抬眸起来看着皇帝,“我母妃若要杀你,何必借着皇后当幌子,现在你们一个个的却连翻起当年旧案都不愿意,居心何在?居心何在?”
皇帝“砰”的一声重拍了一下桌案,“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
“你们越不肯彻查当年旧案,我就越觉得这当中有蹊跷。”他说着的时候,侧首看向了太子,“你知道父皇忌讳当年的事,你知道如果扣上谋反的罪名的话,我必死无疑,你母后就是死了还被你拿来大做文章,九泉该哭!”
太子一下脸憋成了赭红色,“你休要血口喷人,一切无凭无据,你信口雌黄。”说着,太子也向皇帝跪了下去,“当年旧案已成定局,芸妃是当年畏罪自杀,而今再掀起当年旧物,才知道她害怕的是什么,她以为她死了就能保住自己的儿子一命,将这背后的阴谋彻底掩藏起来,求父皇明断。”
他跪伏在了地上,重重的磕着头,“二弟如今谋逆之心昭然,父皇再留他足成后患,求父皇决断。”
“我只求彻查当年一案,如果我母妃并非杀害皇后的凶手,那么今天这一切,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什么龙袍,什么遗诏,什么玉玺,统统都是栽赃。”墨泫也是嘶声大吼了起,“只求翻案。”
“住了。”皇帝一声怒斥起来,整个殿中回旋着的只有他的余音,这一声余音威严十足,可是随后却是伴随着皇帝的咳嗽不断,兴许是年迈了,一动了肺腑之气便咳不住了,就连捂在嘴上的布绢都沾染上了血迹。
这殿内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太子希望即刻处决了墨泫,墨泫则希望翻案。
皇帝看着这跪在殿下的两个儿子,如今纠缠成一团,他的心中则是更加堵得慌,太子殷殷切切,向来得他的心,再看那墨泫……
他依旧如此的倔强孤傲,就连证据当前都一副绝不低头的模样,皇帝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模样。
沉吟了许久之后,皇帝再度咳了起来,定了下来之后,才道:“当年已成定案,再翻无益。”
这一语出,太子笑了起来,墨泫却是高吼一句,豁然站了起来。“这不公平!”
“要何公平?”皇帝也怒吼了起来,“朕赐你一杯酒,全了你皇子的体面,你非但抗旨不遵,还伤了徐守策,难道你真不是以翻案为借口,等待你那些边关的将士回来反朕吗?”
“父皇,我也是你儿子,为何你就信不过我?”墨泫听着皇帝这些话,忽然觉得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没用,皇帝打从心底相信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