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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责罚
许是魏鸾这样凌厉的气势太迫人了,胡氏连瑟缩发抖都忘记,肚子好像也突然就不疼了。
女人扶着她,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姑娘,高门中规矩大,嫣娘她不太懂……”
“人说不知者不怪,姨娘带着她刚进府,不懂规矩,慢慢学就好了,只是她在我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张口乱说,我是魏家嫡出的姑娘,少不了说她几句,不然这话说到了母亲面前,姨娘,那可就更不好了——”魏鸾把手往身后背了背,斜着眼扫过嫣娘一回,又匆匆收回目光,透着一股子的不屑,“我还是回母亲一声,另拨了人到姨娘跟前去伺候,她嘛,先叫川叔安排了人,带着她教教规矩。”
胡氏脸色立时煞白:“嫣娘跟着我服侍了快十年了,姑娘你……”
“我又不是把她从姨娘身边赶走,可姨娘既然进了魏家的门,身边服侍的人,少不了要规规矩矩的才好。她也算是陪嫁一样的身份,将来口无遮拦或是没规没矩的,成什么样子了?”魏鸾丝毫就不给胡氏把话说完的机会,“还有这个名儿,姨娘正经想个好人家的名字给她改了吧,要实在是想不出,就去回母亲一声,叫母亲赏她个新名字。嫣娘……”
她把嫣娘的名字在口中呢喃过一番儿,啧的一声:“可实在不好听。”
“好人家”三个字果然一下刺痛了胡氏的眼和心。
其实魏鸾那些话,直截了当的把她的心思摊开了。
她起初真是惊诧到不行,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看穿她的这点心思和用意?
在胡氏眼中看来,魏鸾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娇贵女孩儿,魏业又宠爱她,把她保护的好,外头那些污秽肮脏的事,她一概都不知。
既然不知,那内宅这样拉拢人心的手段,她就更不可能看穿了。
小孩子嘛,总是好哄好骗的,更何况她又知道了,章氏这么些年也不是好好待魏鸾的,知冷知热做不到,维持着明面儿上过得去而已。
而更令她心惊又下不来台的,是魏鸾在毫不留情之后,还这样锐利的在针对她。
胡氏重又把手捂在了肚子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来。
嫣娘早急红了眼,打从刚才魏鸾说要把她送去学规矩,她就憋了一肚子气,但是不敢撒,毕竟人家是主子。
这会儿见胡氏疼出了一头的冷汗来,她脸色就不好看了:“二姑娘小小的年纪,怎生得这样咄咄逼人呢?我们姨娘原是好心来看看姑娘,往后住在一起,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才好,可姑娘也不顾着姨娘有身子,说这样难听的话,这不是存了心要害我们小主子吗?”
魏鸾心下冷笑。
这个嫣娘,估计哄男人很有一套,看脑子就不如她主子好使了。
她的这些话,倘或放到章氏面前去说,章氏立时就能赶她出府去。
一个奴才,还是那种地方跟进来的奴才,本来就是不招人待见的,不学着谨小慎微,反倒张牙舞爪的。
胡氏肚子疼得厉害,连按住嫣娘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魏鸾扬声叫当珠:“打发个人去回母亲,叫请大夫来——姨娘自己身子不养好,就巴巴的跑到我的清乐院来哄我,出了事,也是你自己不拿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怎么要往我身上推?姨娘进来的时候,可是说过的,大夫说了,静养两天就没有妨碍,是以两天后你才敢下地,才敢来看看我,怎么,这是大夫不中用,还有姨娘存了心骗我?”
她打发了当珠赶紧去吩咐人,又不许当珠走得太远,是真不想和这主仆两个单独待着。
她本来是无意惹恼胡氏,可是话赶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又真是恨胡氏不安分,就存了心羞辱她。
胡氏这种人,心思不知道有多重呢,万一恼羞成怒,拿这个孩子来坑她,她倒是不怕,就是懒得搅和到这些糟心事里来。
“嫣娘是吧?”魏鸾越发的往后退两步,“我先教你几样规矩的好。一来姨娘进门是妾,妾为奴不是主,我爹抬举偏爱,那是给姨娘脸面,但亲亲热热的一家人,我和姨娘可算不上。二来你称小主子,这孩子将来落地,不论男孩儿女孩儿吧,于姨娘而言,都是主子,其实你说是你们小主子也不算错,可你记住了,明面儿上,姨娘当不起这一声娘。最后一条——”
她昂起下巴,挺起胸膛:“你错了规矩,我念你是初犯不予计较,只说回了母亲派人教你规矩,怎么到你嘴里反成了咄咄逼人?”
魏鸾越问到后来,声音里那股寒意就越是逼人。
嫣娘叫她的气势唬住了,胡氏还在那里疼得厉害,连替她辩白两句都做不到。
魏鸾看着她主仆两个就心生厌烦,转了身,把脚尖儿掉个方向,往廊下走过去,等彻底远离了这对儿主仆,才招手叫当珠近了前。
当珠蹲身一礼:“姑娘还要什么?”
魏鸾扬手一指,指尖儿正对着嫣娘的方向:“这么着,你叫上尤珠,喊上两个小丫头一起,把姨娘送回西院,叫尤珠带人守着,等着大夫来请脉。你呢,带着这个奴才去见母亲,就说她冲撞了我,我年纪小,只能请母亲责罚她。”
“夫人要是问起来缘由,奴婢怎么回呢?”当珠这会子脑子倒是转得快,瞧出了魏鸾是真不喜欢这两个人,摆明了就是不给她们台阶下了,是以眼珠子一转,当即就问出了口。
胡氏握着嫣娘的手一紧,嫣娘自己也是吓出了一头的冷汗来,怯生生的望过去。
魏鸾嗤了下:“她说的话你也听着呢,该怎么回就怎么回,这还要我教你吗?”
“二姑娘,嫣娘她不是……”
“姨娘,你怀着孩子,不舒服就早点回西院去歇着,为这样的奴才再开口,我倒不知姨娘是真的肚子疼,还是有心博了爹的心疼,好把今天的事一股脑推到我身上来了。”她一面说,歪了头,闪着眼睛眨了好几下,透着的是天真,说出的话却好似锋利的剑,“姨娘想说她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