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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哪能烧到这种程度。
肖珂昏睡着,王姨到底是慌了,找到肖珂的手机。
想也不想,找了最近联系过的一个叫“林江”的号码就拨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
王姨也顾不上对方怎么称呼,就直接说道:“抱歉,您是肖珂的朋友吧,她夜里高烧,已经烧的不省人事,能不能拜托您过来一趟,帮我把她送去医院?”
电话那头的林江只应了一声,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王姨将肖珂的衣服帮她套在了身上,自己转身出门去叫车。
门外的夜色中停着一辆白色的马萨拉蒂。
白少筠刚刚出差回来,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来了这里……
原本打算停留一会儿,抽根烟就离去。
没想到,刚刚踩下刹车,就见王姨正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不及多想,白少筠点烟的动作停了下来,一把推开车门。
王姨一眼注意到了白少筠的存在。
之前,白少筠曾在雨天出现过一次,拿着雨伞送肖珂上楼。
两人是认识的。
王姨快几步走上前,对着白少筠就说道:“先生,我知道您认识肖小姐,您能不能帮我把她送去医院?”
“医院?”白少筠的脸色剧变:“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王姨急的一头汗,手势并用的说道:“肖小姐高烧,已经烧到40度了,一直昏睡,叫不醒……”
话还没有说完,白少筠就已经冲了进去。
卧室里,床上的肖珂缩成一团蜷在被子里哆嗦着。
白少筠一把掀开了被子,将肖珂从床上抱起。对着身后的王姨喊道:“帮我打开车门。”
王姨先白少筠下楼去了。
白少筠抱着肖珂下楼的时候,肖珂似乎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带我去哪?”肖珂的声音虚弱。
白少筠低下头,看着怀里因高烧而脸色绯红的肖珂,说道:“去医院,别怕,有我在……”
肖珂疲惫的闭上了眼,安静睡在他的胸前。
……
医院内,医生站在走廊里,和白少筠交待病情。
“患者是感冒引起的肺炎,问题不大,但如果反复高烧不退,我们还是建议留院观察,您不用太担心……”医生说。
白少筠终于松了口气,谢过医生后,走进病房。
病房里,肖珂睡的似乎并不好,不断有咳嗽声传出。
白少筠找了椅子,坐在她的病床前,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
她的手依旧有些烫,烧还没有完全褪去。
如果她醒着,白少筠是不敢有这样的举动的。
握着她的小手送到嘴边,白少筠轻轻的吻了吻,看着睡梦中的她,轻声说道:“小珂,我真怕一个不小心,你会再次碎掉……”
“……”
肖珂睡的似乎安稳了些。
“你离开那三年的日子里,我经常会在夜里梦见你,可梦里你总是生我的气……我时常在想,当初,我们如果以另外一种方式邂逅该有多好。我也时常幻想,如果你是我的妻子……该有多好。哪怕,让我放弃所有,有你便已经足够……”
白少筠的手紧了紧,两人的手贴合,温度融合在一起。
走廊里,有脚步声响起,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出现在林江眼前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男人深情款款,女人安睡如初。
白少筠松开了肖珂的手,转过头去。
四目相对间,林江的脸色先沉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林江语气森冷的问道。
白少筠起身,笑看向林江,反问:“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
林江不愿与白少筠废话,直接绕过他,在肖珂的病床前弯下了腰。
“小珂,小珂……”林江轻声唤着她。
肖珂眉头拧紧后再舒展,在睡梦中缓缓睁开眼。
视线有些涣散,慢慢聚焦之后,林江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林江?”肖珂虚弱道。
林江点了点头,问道:“你好点没有?王姨打电话让我过来,说你高烧不退,昏睡不醒……”
肖珂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
片刻后才缓慢点头:“我没事……”
目光越过林江,朝着他身后的男人看去。
白少筠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里,目光凝视她逐渐苍白下来的脸。
许是觉得肖珂讨厌见到他,白少筠转身就出了病房。
肖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白少筠出了门,林江也转过身去。
门口处传来一声轻响,门被白少筠在外面关上,病房内突然安静下来。
林江的目光收回,看向肖珂。
肖珂脸上的表情很负责,林江不确定,在她眼中扑捉到的那抹情绪,算不算是一种失望……
林江帮肖珂盖好了被子,劝她再睡一会儿。
肖珂乖乖的躺着,可睡意却已经全无。
林江弯起了唇角,温柔的问道:“睡不着了?”
肖珂点头。
林江坐在白少筠刚刚坐过的位置上,说道:“没关系,我陪着你……”
肖珂没有吭声,侧过头朝着窗外看去。
“小珂,我们在一起吧……”
许久之后,原本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了林江低沉的声音。
肖珂转过头看向他。
林江在笑,笑的很温柔,态度很诚恳。
肖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林江,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拒绝最为合适。
林江也许算她为数不多的朋友里,最为了解她的一个。
她不想失去这份友情,更不想将这样的友情转化成爱情。
林江静静的看着她,说道:“你先别急着回答我,我会给你时间考虑。”
肖珂的大眼睛因高烧过后而显得有些肿,看着他时的目光,略显迷离。
林江错开与她对视的目光,垂下目光,徐徐说道:“我比你大两岁,我们有共同的回忆,我们有相同的志向,我跟我父母亲提及了你这个人,他们单从我口中听说,就表示很喜欢你了,他们想见见你……”
“林江……”肖珂打断他的话,盯着他的眸子,说道:“这段时间,我不想考虑个人的感情问题,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没法全身心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去……”
林江的情绪有些激动,急着说道:“小珂,我并不想逼你,我可以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好吗?”
林江既然已经这么说,肖珂只能点头:“嗯,我会考虑的……”
肖珂说完,借口说自己很累,便闭上眼。
夜里,林江在床边守了一整夜……
……
医院的泊车位里,白少筠的车还在。
天已经亮了。
他趴方向盘上睁开眼,起身朝着肖珂病房的窗口望去,林江一直陪在那里。
手边的电话响起,是陆易白打过来的。
陆易白如今人在新西兰,这半年里,他陪在已经完全疯掉的夏青柠身边,一直没有回国。
陆易白在电话里说:“少筠,今天是左伯伯的生日,我人能赶回去,拜托你帮我带一份礼物过去给他……”
白少筠这才想起,今天是左君洐父亲的大寿。
……
左正渊的生日以慈善晚会的形势举办,在一家星级的酒店里。
宴会上来的都是有头有脸,上流社会圈子里的人。
白少筠一身黑色西装挽着身穿红色礼服的兰维维出现在宴会上。
另白少筠惊讶的是,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的记者。
左老爷子平生喜欢搜集字画古玩。
年近80的他,割爱将这些藏品拿了出来,做公开拍卖,为一些患病儿童筹集善款。
来这里竞拍的人士,大多是冲着名誉来的。
当这些人已经把金钱看成废纸以后,那么再想追寻的就是名了。
宴会之前的拍卖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当兰维维高举手中的竞价牌时,所有的媒体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她。
兰维维表现的从容优雅,坐在她身边的白少筠更是卓尔不凡。
兰维维以500万的价格,拍下了左正渊亲手画的一幅画。
左老爷子被哄的高兴,不时的朝着坐在上宾位置上的白子义点头微笑。
儿媳的这一举动让白子义脸上有光,不禁也表现出很高兴。
拍卖会结束后,宾客们都步入宴会中心。
白少筠和兰维维自从拍卖会以后,就分开走。
兰维维远远的和圈子里的一些名千金们站在一起,举着香槟酒杯浅聊。
白少筠无趣,一眼看见了餐桌前正在自己往餐盘里取食物的左北严。
几步走过去,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左北严转身。
白少筠笑着问道:“刚刚我看到唐沁的父亲来过,怎么没见唐沁过来?”
左北严看了他一眼,淡淡收回目光,拿着餐盘往一旁走去。
白少筠被晾在那里,眨巴眨巴眼睛,今天的做老二看着有些不对劲。
白少筠锲而不舍的追过去。
左北严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坐下用餐。
身旁不时的有美女上前打着照顾,甚至还有人问道:“左二少,今天怎么不见唐小姐来呢?”
当然,说话的这位正是唐沁从前闺蜜团里的一员。
左北严回过头,朝着粉裙美女看去,笑着问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美女愣在原地,一脸的诧异。
左北严放下手中的刀叉,拍了拍白少筠的手臂,低声说道:“出去抽根烟。”
白少筠木讷的起身,跟着左北严出了宴会场。
外面的安静和里面的喧嚣形同两个世界。
白少筠递了一根烟给左北严,打火机也扔给他。
左北严低头将烟点燃以后,将打火机重新还给白少筠,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和唐沁分手了……”
“什么?你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吗?”白少筠问道。
左北严摇了摇头,吐了一口烟雾出去。
白少筠笑着的一脸无语,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说你年纪一把,好不容易,唐沁那傻丫头不计你从前那些,想跟你在一起,你怎么还……”
白少筠没说下去,因为左北严的眉头已经蹙起。
左北严似乎在沉思,转而问向他道:“年纪一把,所以就只能将就?”
白少筠噗嗤一声笑了:“听你这意思,你已经觅得真爱了?”
白少筠话里的取笑之意太过明显,左北严不理他。
转身朝着宴会大厅里走去。
……
宴会上,气氛已经转变。
老一辈的去一旁的宴席前,坐下寒暄。
年轻一辈的,景淳带头拼酒。
白少筠被景淳灌的最多,再加之心情本身不好,自己也有些贪杯。
这样的场合,即便是醉了,也无伤大雅,从小和左家哥俩一起长大,老爷子不会觉得他失礼。
兰维维伸出手替白少筠挡了酒,对着景淳说道:“少筠喝太多了,不能再继续喝下去了……”
微醺的景淳也笑了起来,对着白少筠说道:“老白,什么时候你也成气管炎了,这事新鲜啊……”
景淳的一句玩笑,让兰维维僵在了那里。
而白少筠却已经有了怒意。
白少筠一把推开兰维维的手,说道:“滚一边去,用得着你给我挡酒?”
兰维维毕竟也是名门出身,被这么当众呵斥,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这圈子里谁不知道白少筠风流,现在更显得不将兰维维这个妻子放在眼里。
兰维维的眼圈有些红,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本来这事倒这里,也就算过去了。
谁也没成想,刚刚左北严打过招呼的粉裙女孩突然插了话进来。
“白少,维维也是好心,你怎么能……”
话没说完,就被白少筠一句话给呛了回去。
白少筠盯着她,问:“你又是谁?”
粉裙美女尴尬了,小声说道:“你不记得我了?”
白少筠本就有些醉,眯着眼睛打量了粉裙美女几眼,竟然说道:“我和你睡过?”
这么一句出口,到底是乱了套。
其实粉裙女孩不过和白少筠有个数面之交。她也不过是兰维维和唐沁圈里的一个好友,白少筠对她印象不深。
兰维维到底是忍不住了,提起裙摆就冲了出去。
这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左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拍了拍白少筠的后背,对着左君洐说道:“少筠这是醉了,你叫人送他回去吧。”
左君洐起身,白少筠却一把掀了桌子。
心中的郁结一股脑的撒了出来,对着所有人喊道:“为什么我就得受着她们的气?为什么你们让我怎么做,我就要怎么做?我她妈的也是个人!”
坐在老一辈宴席前的白子义终于黑了脸,从众人中走出,指着白少筠骂道:“畜生,今天是你左伯伯的生辰,你来这里闹什么幺蛾子?”
父子本就苦大仇深,白少筠的怒火瞬间被点燃,醉醺醺的语无伦次道:“我都说我心里有人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时间?现在我进退不得,我他妈的连个男人都算不上,算不上,你知道吗?”
白老爷子被气的浑身颤抖,看着左君洐和左北严,说道:“把这混账东西给扔出去!”
左北严扶着白少筠出了酒店,左君洐留下来善后。
门外,被夜风一吹,白少筠吐的稀里哗啦。
忍受着污秽气味的冲击,左北严盯着白少筠说道:“明明心里有事,怎么还喝这么多的酒?”
白少筠醉眼朦胧,看着左北严,笑的一脸自嘲。
他说道:“北严,你懂我感受吗?自从我妈去世以后,我爸就逼着我管那个女人叫妈,你不懂……我喜欢肖珂,可他不让我娶她,硬是把那个女人的侄女塞给我,你们知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肖珂……可肖珂不喜欢我,她宁可和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毛头小子,也不愿用正眼瞧我一眼,我失败,我什么也改变不了,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入别人怀抱,我心里憋屈啊……”
左北严拍了拍他的肩:“少筠,回去吧……”
白少筠这一路都语无伦次的说着。
左北严一路不语。
可从他零散的酒话当中,他得知,肖珂回来了……
……
兰维维回到家,当着自己姑妈的面,摔碎里卧室里和白少筠的婚纱照。
兰榕瑾静静的看着歇斯底里的兰维维,一直到她哭着跪在在地上,撕碎了从碎相框里拿出来的照片。
“如果你觉得这样解恨,又可以不计后果,那么你可以一把火烧了这座房子,不是比这儿更好?”兰榕瑾慢条斯理的说。
兰维维愤愤的抹着脸颊上眼泪,盯着自己的姑妈说道:“你知道什么啊!白少筠当着所有人的面,调戏我闺蜜,他根本毫不顾忌我的脸面,他不爱我,我能忍受,可当众羞辱我是个什么意思?!”
兰榕瑾看着这个不成器的侄女,叹了口气,悠悠说道:“白少筠的母亲害的我这辈子生不了孩子,兰家除了你,还有你哥。你哥的身份外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维维,做大事者最重隐忍,你这点挫折就迈不过去了?”
兰维维虽然还在哭,却也没在反驳,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
兰榕瑾走到她身前,俯视着她,却并没有出手搀扶,是在等着她自己站起来。
兰榕瑾说:“你和少筠日子还长,总有他死心塌地爱上你那一天,关键要看你自己怎么做,你是一点点感动他好呢?还是一点点惹怒他好,我猜这个不用我再继续说……”
兰维维的头垂的更低了。
许久之后,兰维维才小声说道:“对不起,姑妈,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兰榕瑾有些诧异,盯着她,问道:“什么事?”
兰维维调整了语气,心虚道:“我和少筠在婚前签了一份协议……”
“什么?!”兰榕瑾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冲头顶。
“什么协议?”兰榕瑾想也不想的问。
兰维维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己姑妈一眼,说道:“协议是有关于婚姻期限的,三年内,如果我没有为白家生出孩子,我们的婚姻只能维持三年……”
“胡闹!”兰榕瑾气的浑身僵硬。
兰维维从地上爬起,扶着自己的姑妈坐下,道:“对不起,姑妈,我当初也不想这样的,可白少筠非逼着我签,他说,我如果不签,他就不会答应娶我……”
兰榕瑾被不成器的兰维维气的不轻,指着她说道:“谁让你签的?!我不是早就说过,这件事我能处理好吗?你怎么就……”
兰榕瑾的话没有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开口就问:“距离你所谓的三年还有多久?”
兰维维大气都不敢出,小声道:“五个月……”
兰榕瑾被气的怒极生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兰维维,说道:“五个月,五个月……你让我怎么帮你?上哪去弄个孩子给你?!维维啊维维,你还真让我失望透顶……”
兰维维没了主心骨,又哭了起来,讷讷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白少筠一次都没碰过我,我以为3年的时间足能让他爱上我了,可……”
“别说了!”
兰榕瑾打断了她的话,一脸阴沉的坐在床上。在迅速的整理思路。
兰维维扶不上墙,她自己不能先乱。
片刻的功夫,楼下响起了门铃的声响。
兰榕瑾起身,走出了兰维维的卧室,朝一楼看去。
白少筠被左北严架着走进来,伏在左北严的肩膀上,几乎是醉的不省人事。
佣人已经上前帮忙搀扶,兰榕瑾的起初还急着往楼下走。
可是,只下了几阶的楼梯,她脑中突然一亮,转身朝着兰维维的房间走去。
兰维维还站在一地狼藉里哭,见自己的姑妈去而又返,开口问道:“姑妈,你怎么了?”
兰榕瑾的兴奋写在脸上,有些情绪激动的对着兰维维说道:“维维,你不是想有孩子吗?我们的机会来了……”
“……”
兰维维擦干了眼泪,从卧室里走出来,快速下了楼。
客厅里,白少筠已经被左北严扶坐在沙发里。
白少筠失去重心,歪靠在沙发里,沉沉睡去。
兰维维吩咐佣人帮左北严泡了茶后,和佣人一起将白少筠扶上了楼。
兰榕瑾优雅的从二楼,扶着楼梯的扶手,缓缓走下。
在看到左北严的那一刻,脸上绽放出长者该有的和蔼笑容。
左北严起身,叫了一声:“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