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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总是有很明确的目标,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干什么,未来是什么样子。我很喜欢这样的你,也特别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你那样。
“……honey honey,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我总是没时间陪你,honey honey,你是否想亲亲密密,还是喜欢这段距离……”
“你再转就飞起来了。”舒妈取笑地望着房间里一边唱一边转着挑衣服的女儿说。
舒雅望笑着选了一件白色的韩版大衣,转了两个圈,转到母亲面前一边扭一边继续一脸深情地唱:“honey honey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我总是没时间陪你。”
舒妈摇摇头:“疯了,疯了,这丫头疯了。你家honey在楼下等你呢,快去吧。”
舒雅望穿上外套,唱着歌蹦蹦跳跳地拎着包包一路小跑下楼,舒妈在她身后使劲摇头,有些不舍地道:“在家也留不了两年了,要准备嫁妆喽。”
舒爸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神神道道地说:“又嫁不远,不就隔壁那幢楼。”
舒妈望着楼下,看着女儿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进唐小天怀里一脸幸福地笑着,舒妈的嘴角也跟着扬起笑容,看着唐小天满意地点点头:“别说,唐家的小子真是越大越俊俏,整个大院里也没孩子比得上他。”
舒爸坐在沙发上,抽了口烟说:“胡说,夏木不就比他俊。”
舒妈不高兴了:“你就知道夏木,夏木是你儿子啊?”
舒爸大笑:“好好好,俊,俊,唐小天俊!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得瑟。”
舒妈一瞪眼:“我就得瑟,怎么着!你还不许?”
舒爸穿上军装,戴上军帽,瞥她一眼,打开房门道:“你继续得瑟,我上班去了。”
“去吧去吧。”舒妈挥手赶他出门,转身又自言自语道,“我去买点好菜,晚上让小天来吃饭。”
舒爸摇摇头带上房门,有些不服地道:“家里两个女人都看走了眼,姓唐的小子有我年轻的时候俊吗?”
站在楼道上想了一会儿,舒爸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上班去也。
舒雅望和唐小天手牵手在大院里走着,冬天的风有些冷,舒雅望为了漂亮,穿了超短裙、棕色皮靴、白色大衣,戴着红色的围巾和手套,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极了。唐小天穿着军绿色的大衣,有些旧旧的牛仔裤,右手牵着舒雅望,左手拎着她的包,一眼温柔与深情。
“你跑步送我上班吗?”舒雅望好笑地摇着他的手问。
“是啊,跑步送你。”唐小天走在前面笑眯眯地回答。
“背我吧,背我吧。”舒雅望放开他的手,有些赖皮地跑到他身后,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扑在他的背上撒娇,“你好久没背我了。”
唐小天摸摸鼻子,低头腼腆地笑笑:“大清早的,好多人呢。”
“人多怎么了?人多就不能背了?”
唐小天弯下腰来,舒雅望很开心地跳上去,唐小天很轻松地将她背起来,舒雅望一脸幸福地趴在唐小天背上问:“我有没有变重啊?”
唐小天笑:“不重,你轻得和羽毛一样。”
“嘻嘻嘻。”舒雅望在他背上快活地摇晃了几下。
唐小天摇摇头,一脸笑容,他靠着路边走着,不时有车从他们身边开过,开车的人总会放慢车速,关心地看着他们,可当看到他们一脸幸福甜蜜的笑容时,又纷纷笑着加速离开。
一辆自行车从他们身边驶过,自行车上的人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当他骑过去的那一刹那,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他的目光与唐小天的相遇,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他的目光和舒雅望的相遇,依旧冷冷的,不喜不怒。
只一眼,他便转头离开,车速未减。
唐小天有些奇怪地问:“刚才过去的是夏木吧。”
“嗯。”舒雅望点点头,有些担心地看着夏木的背影,真是,这么冷的天,骑什么自行车呀。
“他终于发展到连你也不答理的地步了?”
舒雅望没说话,抬手忍不住摸上脖子,项链好像捂不热一样,总是冰冷地贴着皮肤,就像是夏木的目光。
唐小天看舒雅望一脸郁闷,安慰地说:“估计是青春期到了,叛逆吧。”
舒雅望轻笑:“估计是。”
唐小天将舒雅望放下来,温和地说:“我去开车过来,你等我一下。”
“嗯。”舒雅望点点头,望着他走进车库,开出一辆熟悉的越野车在她面前停下。副驾驶座的门被打开,舒雅望钻了上去,东摸西摸了一阵后,一脸惊奇地问:“小天,你爸居然会把车给你开。”
唐小天打着方向盘笑:“我爸买了新车,这辆淘汰给我了。”
“不是淘汰的问题啊,以前你爸连自行车都不给你骑,天天叫你跑步上学,现在居然把车给你开。”舒雅望靠着车壁望着唐小天笑,“这只证明了一点。”
“证明什么?”
舒雅望伸手,在唐小天硬硬的短发上摸摸,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说:“小天啊,你终于长大了。”
“别淘气。”唐小天甩甩头,想将舒雅望的手甩下来,可舒雅望像是喜欢上了那板寸短发硬硬的刺感,使劲在上面摸着。
唐小天无奈地说:“雅望,男人的头摸不得。”
舒雅望贱贱地靠过去说:“女人的腰也摸不得,你能保证以后不摸我的腰?”
唐小天舔舔嘴唇,抿着嘴笑,脸上露出一对迷人的小酒窝:“这怎么一样呢?”
舒雅望狡辩道:“怎么不一样?以后我的腰只给你摸,你的头也只给我摸,这不就一样了吗?”
唐小天摸摸鼻子,无奈又好笑地低头一笑,望着舒雅望,抬手拿下她的手,握在手中:“好好好,你摸吧摸吧,以后都只给你摸。”
舒雅望单手捂着嘴巴,吃吃地笑着。
唐小天想着舒雅望刚才的话,忍不住又笑了一下。深深的酒窝,腼腆的笑容,迷人的阳光,让舒雅望忍不住靠近他说:“小天,小天,你笑起来真好看。”
唐小天眼睛亮亮的,转头看着她,挑挑眉很严肃地说:“你再这么下去,我就不送你去上班了。”
“你想干吗?造反吗?”
“押你回家。”唐小天瞥了她一眼,继续说,“然后……”
舒雅望有些脸红心跳地问:“然后什么?”
“然后……然后再也不让你出来了。”
舒雅望捂着嘴巴道:“哇!你居然有这种变态的想法。”
唐小天面色一红,有些囧:“呃……”
舒雅望将脸埋在手臂里,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闷闷地说:“可是我居然觉得你这个变态想法让人很心动。”
说完,她转过脸,偷偷透过指缝瞅着他。
唐小天被她这一眼瞅得心跳立马和打鼓一样怦怦跳起来,两人的脸上都有些红红的,车里的气氛也越来越暧昧。
唐小天将方向盘猛地一打,刹车一踩,车子靠边停下,舒雅望扶着扶手,诧异地看着唐小天。
唐小天舔舔嘴角,有些紧张地说:“雅望,要不你今天别上班了吧。”
舒雅望摸摸鼻子道:“好像不行耶。”
唐小天红了脸,很是失望地瞅着她。
舒雅望一脸为难地道:“单位好多事等着我做呢。”
“哦。”唐小天抿了抿嘴巴,继续开车,舒雅望打开车子里的收音机,音乐从音响里流淌出来,舒雅望跟着调子很开心地唱:“天空总是蓝蓝的,心情总是快乐的,知道我在你心里,哦哦,拉拉拉拉拉……”
唐小天脸上又露出笑容,脚跟着调子打着节拍,偶尔也跟着哼两句,心情又跟着飞扬起来,望着远处的天空,真的觉得天好蓝好蓝,空气好新鲜好新鲜,舒雅望好可爱好可爱。
车子开到公司楼下,缓缓停下,舒雅望打开窗户,抬头望着自己工作的写字楼说:“啊啊,真不想上班啊。”
唐小天很顺地接口:“那别去啦。”
舒雅望笑笑,望着车窗外说:“工作很累,又很枯燥,可是呢,一直做着做着,渐渐地我又发现,工作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小天,你知道那棵叫什么树吗?”
舒雅望指着马路绿化带上的一棵绿色的像是小松树的苗木问。唐小天摇摇头。
“那是龙柏。”舒雅望指着绿化带上别的苗木一一介绍道,“冬青,紫薇,五角枫,那边的是最常见的蜀桧和红叶石楠……”
舒雅望低头笑:“原来我也和你一样,一种也不认识,可到这里上班之后,每种我都认识了,还知道怎么用它们装扮我们的城市,怎么用它们保护我们的环境,很厉害是不是?”
舒雅望拉过唐小天的手,放在手中轻轻玩把着:“小的时候,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总是有很明确的目标,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干什么,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我很喜欢这样的你,也特别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你那样。”
唐小天深深地看着她,反握住她的手。
舒雅望笑了一下,抿抿嘴唇继续道:“我啊,很喜欢这份工作呢。我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用自己的设计,建造一个像天堂一样美丽的地方。”舒雅望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很梦幻很不切实际的梦想?”
“不。”唐小天伸手搂住舒雅望,下巴轻轻地靠在她的头顶,手指轻轻地揉着她柔顺的长发,用好听的声音说,“这是很棒的梦想。加油,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嗯。到时候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看。”舒雅望低下头来,笑得温柔,轻轻地道,“因为,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天堂。”
“有你的地方,才是天堂。”唐小天轻轻地念着这句话,一边开车,一边摸着嘴唇傻傻地笑。
想着想着抿抿嘴唇,又忍不住笑出来。车内还不停地循环放着舒雅望刚才放的歌,他望着窗外,忽然觉得车子里的空调好热,按开窗户,冰冷的空气灌进车内,他还是一点也不觉得冷。风将他的衣领吹得上下翻飞,唐小天抿着嘴唇,一边笑着一边开着车,开着开着,忽然掉转车头,原路返回,回到舒雅望公司的楼下,坐在车子里,抬头望着舒雅望的办公室。他知道他看不见她,可他就是不想走,就是想待在离她比较近的地方。
他可以想象她低头认真画图的样子,他可以想象她抱着资料在办公室行走的样子,他可以想象她捧着马克杯,坐在转椅上,摇摇晃晃喝水的样子,他可以想象她微笑着和同事说话的样子。
他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时间漫长,好像就这样静静地等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就在这时,唐小天看见舒雅望急急忙忙地从办公楼里冲出来,跑到马路边准备打出租车。
唐小天将头伸出车外叫她:“雅望。”
舒雅望回过头来,先有些惊讶,然后快步跑过来问:“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唐小天有些窘迫地道:“我……我刚才掉东西了,回来找找。”
“开车还能掉东西啊。”
唐小天嘟囔着点头,然后问:“你干吗呢?”
“啊!对。”舒雅望连忙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道,“走,送我去市一中。”
唐小天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怎么了?”
舒雅望一脸气愤地说:“夏木的老师打电话来,说他在学校和人打架。”
唐小天看了一眼气到冒火的舒雅望接口道:“夏木这孩子的性格是不讨喜,容易招人排挤。”
舒雅望扬扬拳头说:“不讨喜?怎么不讨喜了?”
唐小天点头:“唔……不,我觉得挺可爱的。”
车子很快就开到市一中,舒雅望下了车,看着熟悉的校园,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好像完全没有变化一样,花圃里的花好像也还是年少时开的那一朵。舒雅望看着学校门口的道路,感叹地说:“好像昨天还骑车上学一样。”
“是啊。”唐小天站在她边上,和她看着同样的方向,他还清楚地记得上学路上那暗暗的天色,冷冷的寒风,以及装在书包里暖暖的豆浆。
唐小天道:“不知道高老师还在不在学校。”
“还在,上次张靖宇还见着了呢。”
“是吗?”
舒雅望看着唐小天一脸想去见导师的样子,伸手推他一把道:“你去见见呗,我先去看看夏木,一会儿去找你。”
唐小天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
舒雅望朝唐小天挥挥手,快步走到高二教学楼,熟悉的地形让她一下就找到老师的办公室。
敲门走进去,只见右边坐着三个像是家长一样的妇女,中间有一个年轻的老师坐在那儿,左边站着夏木和三个男孩,舒雅望的目光在夏木身上定住,只见夏木嘴角破了,眼角发紫,白色的羽绒服上全是黑黑的污渍。
舒雅望越看越气,脸色冷了下来。简直不可原谅,夏木可是他们舒家捧在手里的宝贝,别说打了,她就是大声和他说话,舒爸都会给她“板栗”吃!
可是在学校,居然有人敢把他这张俊美的脸打得青青紫紫的!
年轻的女老师走过来问:“你是夏木的?”
舒雅望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帮夏木将脸上的泥土擦掉,一边答道:“我是他姐姐。”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夏木冷着脸将头别了过去,不让她擦。
舒雅望生气地将他的头又转过来:“别动!”
看着嘴角上青掉的一大块,舒雅望怒了,转头瞪着那三个男孩。老师伸出手指拍了拍她的肩:“那个……夏小姐。”
舒雅望回头瞪眼:“我姓舒。”
“那个……舒小姐,我想,你误会了。”老师弱弱地笑道,“我叫您来,不是因为他们打了夏木,而是因为,夏木打了他们。”
老师刚说完,就见三个家长站出来,掀开自己孩子的衣服给舒雅望看:“你看你弟弟把我家孩子打成什么样了!”
“你看看,我家儿子脑袋都给打破了。”
“你看我家孩子,骨头都断了!”
“笑话,”舒雅望眼一抬,拉过夏木说,“我弟弟的脸也给打花了啊。”
舒雅望怒指着他们的手还在空中,一脸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四个少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少年叫道:“明明是他打了我们,我们也受伤了,还伤得更重。”
年轻女老师对着手指,呵呵笑道:“对不起对不起,老师误会你们了。”
“你们有受伤吗?”舒雅望对着他们上看看下看看,根本没事嘛。
那个帅气的少年脱着衣服叫:“给她看!”
于是两个男生开始脱上衣,一个男生开始脱裤子,年轻女老师脸红地站在一边说:“他们真的伤得比较重。”
“是吗?”舒雅望双手环胸,一脸淡定地继续看着三个少年脱衣服,“给我看呀。”
三个少年手一直没停,眼见那个帅气的少年就要把上衣脱光,舒雅望眼前忽然一黑,一只手挡住她的视线,夏木在她身后低声说:“是我打他们。”
“好,他承认了。”帅气少年叫道,“老师,你就知道偏爱夏木,一看他受伤就说是我们打他。”
年轻女老师一副我错了的表情,傻傻地笑:“因为他伤在脸上啊。”
帅气少年气呼呼地说:“他最阴险了,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打!”
舒雅望把夏木的手握在手里,在心里暗笑,是你们自己笨,还怪夏木聪明?打人不打脸的道理也不懂?
“那个……夏小姐。”
“我姓舒。”这老师看着怎么这么笨啊。
“啊,抱歉,舒小姐。”老师抱歉地笑笑,“那个……夏木同学打人,按照校规……”
舒雅望一摆手:“打人?他们四个人,夏木一个人,怎么看也是夏木吃亏,我都不计较他们以多欺少了,老师还想处罚我们夏木?要处罚也是五个人一起处罚才对吧?”
“对……应该一起处罚。”
“老师!”四个男生一起吼,“为什么处罚我们?”
可怜的老师无措地对手指:“因为你们打架……”
“老师,你刚大学毕业吧?”舒雅望肯定地问。
“对啊。”
舒雅望叹气,拉着年轻老师走到一边,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半天,只见老师的表情先是惊讶后是难过,最后两只眼睛红红的,眼泪都要掉出来的样子。
“我这样说,你懂的吧?”
老师点点头,一脸同情地望着夏木说:“夏木啊,你先回家吧,要好好听你姐姐的话哦。”
夏木皱眉望着舒雅望,舒雅望对他眨眨眼睛。
帅气的少年大叫:“老师!”
“乖啦,乖啦,老师请你们吃午饭好不好?”
“不行!”
舒雅望不管身后四个少年不满的大叫声,拽着夏木走出办公室。
舒雅望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老师笑:“你们老师挺可爱的嘛。”
夏木冷淡地接口道:“傻傻的。”
舒雅望使劲点头笑道:“哈哈,我也觉得。”
夏木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低着头跟在舒雅望后面走,走了一会儿,到了楼下,他忽然停住问:“你和老师说了什么?”
舒雅望停住脚步,转身望着他笑:“就编了个身世凄惨的少年处处被人欺负却又自强不息的故事给她听啊,没想到她真的相信了!”
夏木瞥了她一眼道:“你就会欺负老实人。”
舒雅望看着他不说话。
夏木扭过头问:“看什么?”
舒雅望笑:“你终于和我讲话啦。”
夏木哼了一声,低头道:“明明是你不理我。”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舒雅望委屈。
夏木点头:“你是没时间理我。”
舒雅望挑眉笑道:“哈,原来是吃醋了。”
夏木瞪她一眼,快步往学校门口走。
舒雅望追了过去,笑嘻嘻地跟在后面说:“抱歉啊,我心有所属啦,不能答应你啦。你要是喜欢姐姐型的,我觉得你的老师很不错啊,又可爱又好骗,长得也很好看嘛……”
夏木停住脚步,冷冷地看着舒雅望。
舒雅望被他的目光冻住,舔舔嘴角讷讷地闭上嘴。
夏木双手紧紧握拳,盯着她说:“舒雅望,你比我们老师还白痴。”
舒雅望瞬间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般,泄气地垂下双肩。夏木看着她,刚想再说什么,可眼角瞥见不远处走来的人影,硬生生地扭过头。
唐小天笑着走过来问:“没事吧,夏木?”
夏木摇摇头,冷声道:“没事。”
唐小天看了一眼夏木脸上的伤道:“打架我最拿手,回去教你几招。”
夏木抬头淡漠地看着他:“你认为我需要吗?”
“……”唐小天有些尴尬,一阵无语。
夏木确实不需要他教,光是他爷爷的警卫员就有好几个是一等一的高手。
舒雅望皱眉:“夏木。”
夏木没看她,直接转身走了。
舒雅望看着他的背影叹气,唐小天无奈地笑笑:“他还是那么讨厌我。”
舒雅望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点头:“确实不是很喜欢你。”
唐小天为难地笑笑:“可是你爸爸喜欢他。”
舒雅望点头:“那是相当喜欢,比喜欢我还喜欢。”
唐小天将手插进口袋,浅笑地继续说:“你也喜欢他。”
舒雅望呆住。
唐小天低头笑:“所以我也得喜欢。”
舒雅望愣了愣,伸手牵住唐小天的手,靠近他说:“啊,真是好姐夫啊。”
两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有唐小天在的日子,舒雅望总觉得生活像是跳跃的音符一般快乐地前进着,上班,下班,和朋友聚会,两人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其中最羡慕的就是宵雪和张靖宇。张靖宇每天哀怨地瞪着唐小天,说他不够兄弟,都幸福几十年了还想不到给兄弟介绍个女朋友;而宵雪每天看见唐小天无比殷勤地接送,就会一脸哀怨地盯着舒雅望。
舒雅望觉得这两个家伙每天在身边转得烦人,干脆就介绍两人认识,想把他们凑成一对算了,可没想到,这两人还真看对眼了,用宵雪的那句话说就是:“在我见到他的那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
用张靖宇的话说就是:“丫啊丫的!终于啊!”
这两人肉麻起来那就和演电视一样,张靖宇每天带着一朵玫瑰等在宵雪公司楼下,每每碰见来接舒雅望的唐小天,就会得瑟地走过去:“兄弟,今天来得真早啊。”
唐小天看着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子,总是忍不住笑着点头:“你也不晚。”
然后两个大男人就会靠着唐小天的吉普车,吹着冷风,抽着烟,聊着家国天下,等着女朋友下班。
舒雅望每次看见这情景,总是忍不住想大笑一番。
张靖宇就会敲她的脑袋,瞪着她问:“笑什么笑。”
舒雅望继续笑:“你拿着玫瑰的样子,是多么可笑。”
张靖宇不理会她的取笑,拿着玫瑰飘到宵雪面前将花奉上,宵雪总是扭一下,很不好意思地将花接过,小声说:“下次别带花来了,怪难为情的。”
“不!”张靖宇一脸坚持地说,“我要送,每天一朵,送满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朵!”
宵雪感动地望他:“靖宇。”
张静宇深情地回望:“小雪。”
然后两人用力地深情拥抱在一起,还使劲摆啊摆的。
舒雅望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摇摇头拉着唐小天道:“我们走,让他们继续演电视。”
唐小天总是笑着点头:“蛮好的,蛮好。”
舒雅望见他笑,忍不住也回头看一眼,只见张靖宇贼兮兮地对着她比了一个V字,一脸幸福的贱样。
舒雅望轻笑道:“看他那得意样儿,回头找他要媒人红包去。”
唐小天笑着点头,牵着舒雅望的手,两人坐进了车里。唐小天没有马上开车,他将右手伸进口袋里,抿了下嘴唇,有些紧张地说:“今年春节,我想我们两家合在一起吃年夜饭,也好让我们父母都见一见。”
舒雅望不解地转头看他: “他们不是一直都在见吗?”
两家住得这么近,舒妈妈和唐妈妈经常一起去买菜逛街,舒爸爸和唐爸爸天天在军部见面。
唐小天摸摸鼻子说:“确实一直在见,只是这次我想他们见得隆重点。你懂我的意思吧?”
舒雅望眼神一闪,笑得有些贼:“我不懂。”
唐小天腼腆地咬着嘴唇笑:“你就装好了。”
“我真不懂。”说完还很用力地看他一眼,表示她真的真的不懂。
唐小天瞪她一眼,伸出左手抓过舒雅望的左手,将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拿出来。舒雅望盯着他看,只见他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将一枚戒指轻轻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白金的戒指触碰着皮肤,一点一点地套下去,微微的凉意让舒雅望的心有些颤抖,当戒指完全套下去之后,他凑过来,浅浅地吻着她,舒雅望没动,静静地闭上眼睛,手和他的手紧紧交握着,感觉着他的气息,感觉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辗转,这是一个很美妙的吻,没有过多情欲,像是誓言一般,温柔地,亲昵地,印在一起。
一路上,舒雅望都将戴着戒指的手放在窗边,看着火红的夕阳照在戒指上,戒指上的小钻石闪着耀眼的十字光芒,舒雅望的嘴角一点一点地翘起,直到笑容不能再扩大之后,又使劲地将笑容收回去,然后又一点一点地翘起……
春节除夕夜,两家人在S市的顶级饭店开了个包厢,一起吃了年夜饭,对于舒雅望和唐小天的事,两家人也是乐见其成,婚就这么订了下来。
唐妈妈连日子都选好了,就在舒雅望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她说那天是黄道吉日,最宜嫁娶。
舒雅望偷偷在桌子下面牵了唐小天的手,唐小天紧紧地握了握她,她低头轻笑,一脸娴静温雅。
那之后,没到情人节,唐小天就开学了,唐小天托张靖宇送了舒雅望一大把玫瑰和巧克力,张靖宇在电话里得意地笑:“我多拉风啊,一手一把玫瑰等在写字楼下面,左边一个美女接过花笑得和花一样美,右边一个美女接过花也笑得和花一样美,你都不知道,路边的那些光棍多忌妒我。”
唐小天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然后说了声:“谢谢。”
张靖宇收回那不着四六的调调,用很正经的语气道:“客气个毛啊。”
过了一会,张靖宇又说:“小天,我特喜欢你和雅望在一起,光在一边看着就觉得很幸福。”
唐小天笑:“你现在不也很幸福嘛。”
“那是,我家小雪可比雅望温柔可爱多了……”
唐小天抬头,望着夜空,微笑着听着张靖宇的絮絮叨叨。
日子平静如水地过着,唐小天还是一天一封信,舒雅望也总是在办公闲暇的时候给他回信,偶尔一个电话,说上多久都舍不得挂。
两人都等待着,能长相厮守的那天……
年后,公司承接的公路绿化工程结束,程总和几家承包商的老总们在S市的大酒楼办了一个竣工酒会,程总很大方地在办公室说:“大家都可以带伴儿来啊,都辛苦了,好好吃,好好玩。”
宵雪给张靖宇打了电话,让他过来玩,张靖宇在电话里满口答应。
宵雪挂了电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舒雅望:“雅望,你要不要叫个朋友来啊?我们辛苦了这么久,老板好不容易请吃一次饭,怎么也得吃回来啊。”
舒雅望转了转手中的画笔点头:“说得对,不能吃亏了。”
可是叫谁呢?
舒雅望翻了翻电话本,这才发现,自己的朋友真是少得可怜,在手机里翻了两三遍,还是找不到一个能和她一起去酒会的人。
她合上手机,嘟着嘴趴在桌子上郁闷,过了一会儿,又翻开手机,翻到电话簿,看着夏木的号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右手忍不住摸上脖子上的项链,咬牙拨通了他的号码。
手机响了很多下都没人接听。
没带手机吗?还是……不想接?
舒雅望又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手机盖合上。
算了,自己去吧。
她一个人也是很能吃的。
专挑贵的吃!
公司酒会七点开始,舒雅望在公司待到六点,就和宵雪一起坐了张靖宇的车子过去,今天张靖宇居然还穿上了合身的白色西装。男人穿西装,就像女人穿超短裙一样,总是吸引着异性的眼球,张靖宇本来就不丑,加上一米八的个子,收起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居然有一种成熟稳重的味道。
舒雅望瞅了瞅他取笑道:“怎么打扮得和新郎一样?”
张靖宇臭屁地摸摸头发:“帅吧?”
宵雪在一边使劲地点头:“嗯!嗯!帅!”
舒雅望嗤笑:“够衰。”
张靖宇伸手敲她,舒雅望笑着躲过,三人玩闹着进了酒店。酒会在二楼,是自助餐式的,一边是各种美食的选餐区,一边是用长桌拼起来的一排排就餐区。餐厅里放着熟悉的流行歌曲,舒雅望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人端着盘子在吃东西了。
“快走,快走,不然好吃的都给挑完了。”宵雪连忙选了一个位子将包放下,一边拉着张靖宇,一边回头道: “雅望,你看东西,我们去给你端好吃的回来。”
舒雅望点点头,选了一个位子坐下,没过一会儿,他们两人就一人端着两大盘子吃的回来了,宵雪一边坐下一边使唤张靖宇去把饮料端来,张靖宇好脾气地将东西放下,又回去端饮料。就在这时,右边的十几桌人纷纷站起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海德实业的老总带着曲蔚然笑容满面地走进来。海德实业的老总一边往前走,一边对着自己的员工说:“都坐,坐下吃。”
宵雪夹了一根凉拌海蜇一边吃着一边凑近舒雅望说:“啧,曲蔚然这个私生子终于要转正了。”
舒雅望问:“私生子?”
宵雪小声说:“对啊,我听海德实业的人说啊,他们老总本来还有一个大老婆生的儿子,两年前跑去登山探险,结果在雪山上……后来曲蔚然就出现了,直升为他们项目部总经理。”
“哦。”舒雅望点头,怪不得他刚毕业就升得这么快,“这样啊,姓曲的运气还真好。”
宵雪点头:“是啊,海德实业好歹也有几十亿资产啊,就这么便宜他了。”
舒雅望抬头看了一眼曲蔚然,今天的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金色的领带,无框眼镜架在挺俊的鼻梁上,那双总是带着玩味笑容的眼睛被镜片挡住,一脸温柔的笑容让人顿生好感,若不知道他本性的女孩,定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曲蔚然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舒雅望,他望着她微微颔首微笑,优雅得像个贵族。
舒雅望别过脸不看他,忍不住骂道:“斯文败类。”
张靖宇刚好端着三杯饮料回来,一脸无辜地问:“你干吗又骂我?”
舒雅望无语地看他:“你也太对号入座了吧。”
宵雪捂着嘴笑:“确实是斯文败类,他前阵子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打得住院,听说肋骨断了好几根呢。”
“哦?真的吗?”舒雅望开心地问。
“是啊。”
“你们在说谁啊?”一直不能进入状况的张靖宇插话问。
“他。”宵雪指了指曲蔚然。
张靖宇回头一瞟,一脸了然:“哦,他哦!”
舒雅望问:“你认识?”
张靖宇神秘兮兮地笑道:“见过一次。”
舒雅望问:“什么时候?”
张靖宇摇着手指道:“秘密啊秘密。”
宵雪敲了一下桌子:“说。”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张靖宇脱了西装外套,将白衬衫的袖子挽了挽,又变得和平时一样,他一边吃一边说,“就是好久之前的一天晚上,是几号来着?忘记了,反正那天晚上我和兄弟们唱完歌出来,就看见那男人在骚扰雅望,我刚想上去帮忙来着,夏木那小子就来了,然后你们走了以后,我就见这男的还一副意犹未尽想继续纠缠的样子,我那天正好喝多了,就叫兄弟们上去揍他,结果被他揍了。”
张靖宇说着,郁闷地瞪眼,宵雪问:“你们几个人啊?”
张靖宇伸出五根手指:“三男两女。那两个女的太不够意思了,见我们被揍了,还一副他好帅的样子。我那两个兄弟当天晚上就和她们分手了。”
舒雅望鄙视道:“真没用。”
张靖宇辩驳道:“人家可是当兵练过的,我们普通人本来就不是对手,早知道我也和小天去当兵了,男人就是该当兵。”
宵雪问:“后来呢?”
张靖宇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后来我就告诉小天了。”
说完用明白了吧的眼神看看她们俩,宵雪和舒雅望点点头,都明白了曲蔚然那几根肋骨是怎么断的了。
舒雅望又看了一眼曲蔚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怪不得小天在的那些日子,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三人又继续聊着,宵雪忽然指着对面那桌女孩的酒杯问:“她喝的什么?”
张靖宇瞟了一眼道:“香槟。”
“我也要。”
“雅望要吗?”
“要。”
张靖宇又站起来,走到选餐区,曲蔚然也站在拿香槟的餐桌前。餐桌上的香槟被人拿得只剩下五杯,曲蔚然让到一边,微笑着说:“你先请。”
张靖宇瞟他一眼,也不客气,端了两杯香槟就走,却没有注意到,曲蔚然低头的瞬间,嘴角扬起的邪恶笑容。
张靖宇回到座位上,宵雪捧过杯子喝了好几大口,笑容满面地道:“好喝,比果汁好喝。”
张靖宇连忙拉住她的手道:“香槟不能喝这么猛,要醉的。”
宵雪眯着眼看他:“那就醉好了。”
张靖宇如此厚脸皮的人脸居然刷刷地红了:“小雪!”
“靖宇!”
两人抱抱抱,使劲抱……
这两人真是肉麻,舒雅望摇摇头,站起身来,受不了地道:“我去拿点吃的,你们继续演电视。”
她拿了个干净的碟子,悠闲地走在就餐区,看着一排排食物,忽然不知道要吃什么好,扫视了一番,目光被不远处的蛋挞吸引住,金黄酥脆的模样,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舒雅望走过去,刚准备拿去菜夹,夹子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拿起,舒雅望转头望去,只见曲蔚然优雅地低着头,温温笑着,很绅士地夹起一个蛋挞放在舒雅望的盘子里:“请用。”
舒雅望一愣,僵硬地点点头:“谢谢。”
道完谢,舒雅望郁闷地咬了下唇,真是恨死了从小养成的礼貌习惯。
曲蔚然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看着舒雅望像是见到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问:“最近过得好吗?”
舒雅望道:“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非常好。”
曲蔚然调笑道:“你是在提醒我去找你吗?”
“你!”舒雅望狠狠地瞪他一眼。
“可是怎么办呢?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曲蔚然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玩味的笑容。
“我听到你这句话,简直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开心。”
曲蔚然低头笑,余光不经意地看见了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阴暗的眼神在眼镜背后闪了闪,再抬头,又笑得一脸温雅:“很漂亮的戒指,小天送的吗?”
舒雅望点头:“对啊,我们订婚了。”
曲蔚然眯起眼睛,祝福道:“恭喜你们。”
“谢谢。”舒雅望礼貌地点了下头,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可她走了两步,似乎听见曲蔚然在她身后说了一句什么。
舒雅望还没回到座位上,就见张靖宇正扶着宵雪,舒雅望走过去问:“怎么了?”
张靖宇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醉了。”
“哦!”舒雅望贱贱地笑了一下,挑挑眉。
张靖宇不理她,揉揉鼻子问:“那我先送她回去了,一会儿要我来接你吗?”
舒雅望轻笑着摇摇头:“不用啦,你好好照顾她吧。”
张靖宇使劲点点头:“那我走了,你早点回去,真是的,什么酒量,一杯就醉,真是的,真是的……”
舒雅望鄙视地摇摇头道:“快把你那一摇一摇的狼尾巴收起来吧,真是看不下去了。”
张靖宇嘿嘿地傻笑两声,背着宵雪走了。
舒雅望一个人回到座位上,望着一桌子没吃完的食物,挑挑眉,拿起叉子开吃,不时有同事带着朋友过来和她打招呼,舒雅望对他们点头微笑,轻轻碰杯,喝着手里的香槟,她并不觉得香槟能有多醉人,喝起来比果汁还美味,宵雪那是典型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八点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是夏木。舒雅望接起来。
夏木在电话里问:“你找我?”
“嗯,本来想晚上叫你一起吃饭的,不过……”看了一眼桌上的冷饭残羹,舒雅望笑道,“现在已经吃完了。”
“哦。”夏木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他问,“我让郑叔去接你?”
舒雅望摇头:“不用了,时间还早,我自己回去。”
“嗯。”夏木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舒雅望等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我挂了。”
夏木没说话,在电话那头沉默着。舒雅望等了一会儿,正想挂电话,却忽然听见他说:“雅望,我想你。”
舒雅望的心微微一颤,握紧手机,有些不知所措地问:“我们,我们不是经常见面吗?”
夏木说:“那不一样。”
“夏木?”
“我觉得你离我好远,真的好远。”夏木的语调还是那样淡淡的,只是,舒雅望从这淡淡的声音里,好像看见了他在他的小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的夜色正浓,他坐在床上,单手松松地抱着膝盖,靠着墙壁,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空洞的眼睛,手机微弱的灯光让他那张精致的脸更加幽暗。
舒雅望低下头来,抿了抿嘴唇,鼻子有些发酸,她紧紧皱眉,然后说:“是的,我们离得很远。”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舒雅望说:“夏木啊,别再想着我了,没可能的。”
舒雅望轻轻将手机合上,端起桌上的香槟,仰头,一口饮尽,心里微微有些抽痛,
有些事,她刻意不去想起,有些事,她刻意让自己忘记,让自己淡化,比如那个夜晚,那个紧紧的拥抱,那个不愿意放手的孩子,那些深深的爱语,那些不小心也不该发生的事,她用力去忘,于是她就好像真的忘了一样。
好像只要忘了,他们就能回到原来的位置,好像忘了,他就不曾喜欢过她。
很多年前,当父亲痛心地告诉她夏木的故事后,她就决定要好好照顾他;很多年前,当夏木对她说“我爸爸也经常说我是他的骄傲,我妈妈也经常为我哭泣”的时候,她就决定,她要当他的亲人,给他最多的疼爱。
可是……最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必须得伤害他呢?
舒雅望呆呆地在位子上坐着,她觉得心里涩涩的,喉咙里翻出一丝丝苦味,头还有些昏。舒雅望使劲摇了摇头,扶着额头想,奇怪,自己明明只喝了一杯酒啊,凭她的酒量,居然醉了?
舒雅望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慌忙站起来,头却晕得连重心都稳不住,身子直直地向前跌去。忽然右手被人紧紧抓住,那人的力气很大,猛地将她向后一扯,她撞进了他怀里,闻到一阵好闻的男士香水味。
她轻轻地抬起头来,吊顶上的水晶灯射得她微微眯起眼睛,在刺眼的彩色灯光中,她看清了男人的面容,俊雅却透着一丝邪气。他的嘴角带着关心的笑容,扶着她的手臂,轻声问:“雅望啊,喝醉了吗?”那人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他的脸上有着奸计得逞的笑容。
舒雅望猛然顿悟:“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曲蔚然弯下腰来,很亲昵地抱住她,嘴唇贴着她的耳根暧昧地说:“也没做什么,只是在那个男人拿酒之前就在你们的酒杯里加了一点点东西。”
“滚开!”舒雅望暴怒地挣扎着,怪不得宵雪只喝了一杯香槟就醉了,怪不得自己也……
“你说,我会滚吗?”曲蔚然一脸深情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说,“雅望啊,我刚才就说了,你们不会结婚的,我不会让你们结婚。”抬手,微笑着将一张信用卡递给身边的服务员说,“我女朋友喝多了,麻烦你帮我开个房间。”
舒雅望心里猛地一惊,挣扎着刚想说话,可胸腔里却一阵反胃,张开嘴差点吐出来。服务员接过卡,看着曲蔚然优雅从容的样子,没有多怀疑,点头道:“好的,先生,您稍等。”
“你放开我。”舒雅望推拒了两下却推不开,也不知曲蔚然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胃里一阵翻涌,居然吐了出来,抱着她的曲蔚然被吐得一身都是。
曲蔚然皱了皱眉,将舒雅望拉远了一些,舒雅望还在一直吐,服务员折返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
服务员连忙将房卡交给曲蔚然,让他在消费单上签字后找人来收拾地板。
曲蔚然一把将已经有些昏迷的舒雅望抱起来,走进电梯。电梯的上升感让舒雅望难受得又吐了出来,曲蔚然皱紧眉头,屏住呼吸,将她抱进房间,关上房门。他打开卫生间的门,直接将她扔进大大的浴缸里,她被扔得一阵眩晕。他将莲蓬头打开,冰冷的水洒下来,冷得舒雅望尖叫一声,瞬间清醒了不少,双手扒着浴缸的边缘想要爬出来,却被曲蔚然单手推了下去。
“你干什么!”舒雅望冷得发抖,害怕地看着他。
曲蔚然摘下眼镜,目光邪恶地看着她:“把你洗洗干净,然后吃掉。”
舒雅望不再费劲和他说话,双手并用使劲地想要爬出浴缸,曲蔚然却像是享受着她的挣扎一样,笑着看她,悠闲地一颗一颗地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潇洒地将外套往地上一扔,腾出一只手将舒雅望按下去,另一只手将自己金色的领带扯下来,强硬地将她不停挣扎的双手绑住固定在莲蓬头的细管上。
“不要!”舒雅望用力地挣扎着,莲蓬头的金属细管被她摇得撞击着墙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这时,水已经温热,热气腾腾地冒起来,他弯下腰去解开舒雅望的外套,将她的上衣拉了起来,精致的胸衣包裹女性妙曼的身体,曲蔚然受不住诱惑,伸出手去……
舒雅望的眼睛猛然睁大,哭了出来:“住手!住手!”
曲蔚然笑了一下,邪恶地弯下腰来,亲吻着她的耳垂说:“还没开始就哭了,不会……小天回来这么久,还没碰过你?”
舒雅望哭着挣扎:“放开我!放开!”
曲蔚然笑了,一脸很愉快的笑容:“看来,真的没碰过。”
舒雅望狠狠地瞪着他:“曲蔚然!你要是敢碰我,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
“不放过我?怎么不放过我?叫小天再回来打我一顿?还是叫你爸爸枪毙了我?你现在就嘴硬好了,一会儿可别求我饶了你!”
说完他站了起来。她听见皮带和拉锁的声音,她害怕而绝望地颤抖。他褪下她的裤子,她哭着后退,却退无可退。
“救命啊!救命啊!”她惊恐地失声尖叫起来。
“谁也救不了你!”他吻上她,残酷地宣告,“我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你也一样!”他强硬地掰开她紧并的双腿,伏上身去,“雅望啊,今夜才刚刚开始……”
温水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从浴缸里面溢出,水珠敲打在地面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浴室里,女人细碎的哭泣声和求饶声渐渐微弱,只余下男人沉闷的呻吟。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那声音才渐渐停歇……
深夜,舒雅望蜷缩在酒店的大床上,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面,她很冷,很疼,很害怕。
身边的男人搂着她的细腰,埋首在她柔软的长发中,睡得香甜。她忽然看到自己的挎包,眼神一闪,她轻轻地拿开男人的手臂,吃力地爬起来,她的脚落在地上,微微地发颤。她努力地走到挎包前面,蹲下身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摸出一把红色的美工刀,这是她工作时的必备物品,她总是喜欢将它放在包里,方便自己可以随手拿到。
她冷冷地转头看着床上的男人,轻轻地推出刀刃,一步一步地走到床边,房间里幽暗得连一丝光亮也没有,正如她充满恨意的眼睛,她要杀了他,将他加在她身上的耻辱与疼痛加倍地奉还!
她的刀轻轻地靠近他的脖颈,她的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她的身子轻轻颤抖,但她没有退却,她要杀了他,哪怕她将付出更大的代价!
手高高地扬起,刀刃闪着冰冷的银光,躺着的人忽然睁开眼睛,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她细瘦的手腕,可刀刃还是刺破了他脖颈上的皮肤,鲜血缓缓地从伤口流出来。他轻轻皱眉,用力将她向下一拉,她倒在他的身上,他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手中的美工刀落了下来。他拿起刀,看了一眼锋利的刀刃,转眼深沉地看着她,鲜血从他的脖子上流下来,落在她的眼角,像红色的泪水一般缓缓滑落。
曲蔚然伸手很温柔地将她的脸擦拭干净,当他的手碰上她的时候,她惊恐地颤抖着。他眼神一冷,淡淡地说:“我以为你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舒雅望仇恨地看着他,“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曲蔚然将刀向后一甩,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很浅,对他来说,毫无大碍,他忽然笑了笑,一脸讨好地抱着她说:“你看,你也让我出血了。”说完暧昧地轻吻着舒雅望的脸颊,“我们俩扯平了。”
“你放开我。”舒雅望颤抖地挣扎着,这样的姿势,让她很害怕。
“雅望啊……”曲蔚然动情地轻吻着她的眉眼,她的嘴角,就像亲吻着他最爱的人,“我对你负责好不好?嗯?我娶你。”
舒雅望的双手使劲捶打着他:“你去死!你去死!”
她的拒绝似乎惹怒了曲蔚然,他邪恶地看着她说:“居然还有力气打我,那更应该有力气陪我才对。”
他低下头来,将她不停捶打他的双手按住,用嘴唇蹭开她的浴衣,舌头在她身上游走着。
舒雅望眼里的泪水瞬间聚集决堤:“我会告你的!我一定会告你!”
“你告好了,我不怕。”
曲蔚然享受着这场性爱带来的快感,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让他着迷。
而她的喉咙已经哭到沙哑,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破,她握紧的双手慢慢松开,就连漂亮的眼睛也慢慢失去神采……
她的人生,她的幸福,似乎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像彩色的肥皂泡泡一样,一个一个地漂浮到空中,然后轻易地在她眼前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