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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承怒喝:“宫立明,你败坏朝纲以下犯上,大逆不道,革职贬为庶人!”
虽然他声音嘶哑,气息不稳,肩背微曲,不过依然有几分国君的威严。
宫丞相如遭雷劈,面如土色,全身僵冷,那双虎目数度变幻。
杨太尉、庆国公和荣国公身子一震,深深地低头不敢出声,内心紧张焦虑,担心陛下接下来要惩处的是他们。
“陛下,老臣此乃忠言逆耳呀,老臣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苍天可表啊。御王拥兵自重,把持朝政,包藏祸心,迟早要行谋逆之事啊陛下。”宫丞相语重心长地说道,就差痛哭涕零了,“老臣死谏,老臣被贬或身死都无关紧要,老臣担心的是御王谋逆,那时就来不及了,陛下三思啊。”
“宫丞相,本王在想什么,你倒是一清二楚。”慕容彧讥讽道。
“来人!把这乱臣贼子拖出去!”慕容承不耐烦地喊人。
眼见宫丞相这般下场,杨太尉、庆国公和荣国公哪里敢说半句?
两个侍卫进来,把宫丞相拖出去。
他不甘心就此一败涂地,不甘心丢官变成庶人,可是他素知慕容彧的手腕,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慕容彧手里,他不能轻举妄动。再者,慕容彧还握着他的家人、亲朋、仆人作奸犯科的证据,现在慕容彧还没捅出那些事来,是给他一个机会。
倘若他拼了命抗争,不仅他会死,丞相府一百多口人也会死,宫家九族也会惨遭牵连!
他不再挣扎,却气得大声喊:“昏君!昏君!大燕江山社稷迟早要易主……我等着瞧,哈哈哈……”
其实,他所说的,正是慕容辞担心的,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心病了。她问道:“父皇,这三人呢?”
杨太尉、庆国公和荣国公闻言,这大寒天的竟然冷汗涔涔。
慕容彧目光寒凉,道:“陛下,念于他们受宫立明胁迫,并非自愿,此次饶他们一回,罚一年俸禄。陛下以为如何?”
“你们还不谢过御王宽宏大量?”慕容承道。
“谢王爷开恩。”杨太尉等三人异口同声道。
“下去!”慕容承沉声道。
杨太尉等三人如获大赦般立马退出去,疾步走了一阵,他们相视一叹,心有余悸。
以御王记仇的脾性,可不会轻易地饶过他们,这两日必定会有所行动,要他们夹着尾巴做人,否则便是宫丞相那样的下场。
杨太尉边走边叹气道:“陛下对御王深信不疑,老糊涂了,咱们大燕国迟早要落入御王的手里。”
庆国公道:“可不是吗?御王不知道对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说都不信御王有二心。”
荣国公道:“御王握有我们三人的把柄,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宫丞相被拖出去,三大世家的家主离去,京城防卫司的人自然被鬼影统帅的禁卫军拿下,容后惩处。
清元殿,慕容辞搀扶慕容承回寝殿歇息。他靠躺着大枕,饮了热茶,道:“回来了就好。这一路还顺利吧。”
“顺利。”她自责道,“若非儿臣在西秦国耽搁了几日,宫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让父皇受累了。”
“这不是你的错。”他神秘地问,“御王真的不在京城,跟着你去西秦国了?”
“嗯。”
“哦。”慕容承点点头,眼梢凝出一丝谜之微笑。
“父皇……父皇……”
慕容澜的叫声充满了担忧、焦虑,急急地闯进来,“父皇,您没事吧。”
她看见慕容辞站在床边,错愕地愣了一下,欣喜地笑起来,“皇兄,你回来了。”
慕容辞颔首一笑。“今日刚回来。”
慕容承招手让慕容澜过来,她坐在床边,精致的小脸依然有惊怕之色,“父皇,之前儿臣来看您,可是宫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殿外有很多侍卫,拦着不让儿臣进来。儿臣担心死了,父皇没事就好。”
“吓着你了吧。”他拍拍她的小手,怜爱地笑,“没事,都过去了。”
“嗯。”她转眸一笑。
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他真心喜欢。虽然她不像慕容裳是个俏皮、活泼的开心果,不过知书达理、端庄大方、温柔体贴,是侍亲至孝的棉袄,偎贴人心,他很欢喜,很知足有这样一个女儿。
慕容辞信得过这个皇妹的品行,笑道:“皇妹,你陪父皇进膳,本宫还有点事。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慕容承颔首,“去吧。”
从清元殿出来,天已经黑了,寒风凄紧,凛冽地吹。她看见慕容彧站在左前方跟禁卫军蒙统领说话,于是走过去。
蒙统领拱手离去,慕容彧转过身看她,她问:“眼下什么情形?”
“有我在,你无需操心。”他温柔轻笑。
“那我先回东宫了。”她自然知道,有他主持大局,那些心怀鬼胎的人都被清理了。
“殿下,本王饥寒交迫,再者方才不当心崴了一下,寸步难行,还请殿下扶一把。”他郑重道,眉宇有几分无赖的笑意。
这一本正紧的胡说八道,慕容辞相当地无语。
她没搭理他,径自往前走。
他一瘸一瘸地快步追上,伸臂勾揽着她的肩,认真地扮演一个不良于行的瘸子,“你可不能过河拆桥。”
这多少宫人、侍卫看着呢,她顿时大窘,极力推开他,他却死死地揽着她不放。
温热阳刚而熟悉的男人气息霸道地窜入她的鼻子,她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令人心跳加速的画面,在茅草屋的稻草上抵死缠绵、灵魂交融的一幕幕,不禁心神一荡、身子一软,脑子里全是……
她心烦意乱地挥散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承接着他三分之一的重量,羞恼道:“放开!”
“本王受伤了,还请殿下送送本王。”慕容彧故意大声道。
“我送你……去死。”她恨恨地磨牙。
“你舍得吗?”他在她耳畔暗魅地问,语声低沉缱绻,宛然含情。
慕容辞心尖轻颤,单单听这声音,就猜得到他此时必定是迷离潋滟又无赖的神色,于是她加快步履,不搭理他。
宫人、侍卫见此,纷纷侧目,目瞪口呆者有之,背过身去不敢看者有之,窃窃私语暗暗猜测者有之。
太子殿下和御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如同连体人似的走路,也太辣眼睛了。
她恨不得把他一掌拍飞到天际,忍着怒火切齿道:“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慕容彧再次扬声道:“本王受伤了,不良于行。”
寒风里,这浑厚绵醇的声音由内力传扬开去,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宫人、侍卫们恍然大悟:哦,原来御王受伤了。
好不容易回到东宫,慕容辞未免东宫的人见了伤眼睛,狠心地推开他。
大殿前,琴若和如意飞奔出来,一人分别拉她的一只手,又哭又笑的,“殿下,你可回来了。奴才担心死了。”
早些天琴若就回来了,一回京就跟容湛说了殿下被宇文战天劫走的事,他立即派出人马去接应。不过,那些人马看见御王全力营救殿下,便暗中观察、策应。
看见御王站在一旁,琴若和如意这才收拾情绪请主子进去。
“本宫饿了,晚膳备好了吗?”慕容辞笑问。
“奴才提前得了消息,备好晚膳就等着殿下回来。”琴若笑道。
“够本王吃吧。”慕容彧出其不意地说道。
如意、琴若愕然,慕容辞不客气道:“不够吃,你还是回王府吃吧。”
他踏入大殿门槛,冠冕堂皇地笑道:“若吃不饱,我就勉为其难地吃人。”
她们纷纷低头,为殿下觉得羞臊。
这直白浅显的黄腔,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慕容辞又气恼又羞窘,怒目瞪他,“再说本宫就赶人了!”
如意、琴若嗤嗤地笑,都听出来了,殿下这气话比往常多了几分娇嗔。
看来去西秦国一趟,殿下和御王的感情增进了不少呢。
晚膳布好,她们把宫人赶出去,把殿门关上,让殿下和御王单独进膳。
慕容辞站起身,扳过他的脸,双手捧着,俯视着他,笑得娇软迷离,似春风里的朵朵桃花飘飘摇摇,毫无攻击性,反而魅惑人心,勾人得紧,“方才那句话,再说一次。”
“你想听,我自然可以说无数次。”
话音未落,慕容彧顺手一抄她的纤腰,把她揽入怀中。
她没有防备,轻呼一声,立即稳住身子,板着脸道:“你怎么可以在她们面前说那种话?你让我威信全无……”
“原来你害羞了。”他低沉一笑,在她耳边道,“以后只在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说。”
“放手……我饿了……”
耳朵四周都是他炽热的呼吸,酥酥痒痒,她不知怎么回事,他一靠近,或者是他做出亲密的举动,她就中蛊似的四肢绵软,身不由己。
慕容彧夹了一片牛肉递到她唇边,深眸潋滟流光如琉璃,“吃吧。”
慕容辞犹豫了一下,把那片牛肉吃了。
然而,让她瞠目结舌的是,她还没完全吃进去呢,他忽然凑过来咬了那半截牛肉。下一瞬,他啄吻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