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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姑暗中咬咬牙,跪行两步,不着痕迹地拦着岚妃,“皇后娘娘与岚妃娘娘深夜来探望,太后娘娘醒来知晓之后一定会很欣慰的,只是……只是太后娘娘如今昏迷不醒,又
是深夜了,依奴婢看,不宜打扰!”
奕琅兴冲冲附和,“是啊是啊,梅姑说得有理,皇后娘娘、岚妃娘娘,咱们还是不要打扰皇祖母了。”可没人理他,奕琅尴尬的摸摸鼻子,无奈的眼神望向三皇兄。
奕珂脸上平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祈祷落溪能快点救醒皇祖母!一个奴婢就敢拦她?岚妃呵斥的话就要冲口而出,但还是及时住了口,到底没喊出来。梅姑深得母后的宠信,而且现在若是大声教训人,反倒会落了个不好的名声。想到
此,岚妃压住自己的怒气,面向皇后,轻声道:“姐姐,你看如何是好?”
皇后隐隐地瞥了岚妃一眼,正色道:“梅姑,你照顾母后辛苦了!只是母后有恙,本宫作为晚辈,忧心如焚,若不能侍奉榻前,实在不孝!”
话中尽管没有责怪梅姑一个字,但责怪的意思很明显!
梅姑往后挪了一挪,“皇后娘娘说的是,是奴婢考虑不周!”皇后娘娘都说到孝字份上了,她一个当奴婢的还能说什么?外边的对话,含心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万分焦急,不自觉地皱紧眉头。看着自家小姐,正在耗费心力给太后娘娘驱蛊解毒,而外边的人要是进来了,是没法解释清
楚的。含心不敢想象,被撞见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落溪全神贯注在解毒,面容沉静,岿然不动,仿佛没有听见外边的声音。
皇后娘娘携着岚妃娘娘,一同走进了里间,越过屏风……
含心眼角余光瞥见她们,飞快捞过一个松软的靠枕,垫在太后娘娘身后,自己抽身离开,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福身行礼,“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岚妃娘娘!”
皇后素来镇定,见过寝殿内的情形,虽然诧异脸上却并未表露分毫。
岚妃娘娘却诧异大喊:“你怎么在这儿?你在对母后做什么?”一开口声调比较高,说到一半时,意识到太后娘娘在病中,生生压低了声调。
“回岚妃娘娘,小姐在给太后娘娘解毒!”含心端端正正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岚妃的问题。
皇后却看向跟在后面进来的奕珂、奕琅、梅姑,柔媚的眼神里,暗含着一丝犀利的光。奕琅越过皇后与岚妃,站到寝殿里边,解释道:“皇祖母突然晕倒,事发突然,又蹊跷,而落溪小姐刚好会解毒,我与三皇兄便私自做主将她带来了。”虽然他不知道怎么
阐述这件事更好,但是话中不着痕迹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含心投去感激的一眼,不过他没看到!
皇后娘娘仿佛没听到奕琅的话,道:“本宫下了令,让她们俩在清宁居好好待着,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岚妃娘娘应和:“是呀,她一个黄毛丫头会治病救人?别害了母后!”奕珂依旧是温润的嗓音,“什么都及不上皇祖母的健康重要,儿臣相信落溪姑娘,也请皇后娘娘与岚妃娘娘相信她!”说着不着痕迹地站到里边,与奕琅、含心形成一面“人
肉墙”,挡住皇后与岚妃。“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没法确定母后的病因,如今在连夜翻医典,商讨救治方案。本宫如何能相信一个初初入宫的丫头,能治得了如此罕见病?”皇后娘娘没有愠怒,也没有
呵斥的,而是轻移莲步,想绕过他们,往榻边走去。
含心移了一步,拦在皇后娘娘面前,严肃道:“皇后娘娘,小姐在解毒时,不能受到干扰!请皇后娘娘见谅!”
岚妃怒道:“你一个当丫鬟的,怎么敢拦皇后娘娘,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含心还是那句话,不能打扰!不管是谁,如果威胁到小姐的安全,她就算豁出性命,也得拦着。
岚妃正要发怒,叫人来把含心拉下去!皇后娘娘摆手阻止了,目光越过含心,注视着落溪,她真的会解毒,治好母后吗?
“姐姐,不能由着她们胡来呀!”岚妃试图说服皇后。
皇后却望着落溪那边,轻道:“一盏茶的时间,够了吗?”含心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诚心道谢:“应该够了,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个好人,不但没怪罪她冲撞之罪,还宽容了时间,想必也不会追究她和小姐逃离清宁居的
过错了吧?
皇后娘娘:“不要高兴得太早,本宫给出了时间,若没能治好母后,便要治你们的罪。”
岚妃不满:“姐姐,她们在禁足时偷偷出来,就是逃犯,现在又对母后与你不敬……”
皇后娘娘坐了下来,捧起宫女方才沏好的茶,喝了一口:“妹妹,来喝口茶润润喉!”
皇后给了时间,含心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有了新的担忧,这么多人在屋里,会不会干扰到小姐?不知道一盏茶的时间,够不够?
含心回到榻边,用热水浸过的湿手帕为太后娘娘擦去刚冒出来薄汗。落溪知道发生的一切,知道她们的对话,但驱蛊解毒中途不能停下,也不可分心,所以让自己静气凝神,不管她们做什么说什么,落溪都自动摒除了,犹如身处在仅有自
己一人的世界,她只知道,她要救太后娘娘!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落溪仍在解毒,没一点“解毒完毕”的迹象,唯有太后娘娘脸上,冒出越来越多的汗。含心不停地擦着汗。
奕珂与奕琅也十分紧张。“一盏茶的时间到了!”岚妃娘娘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还没有治好母后,那就不能再任由她折腾下去了,万一母后有个好歹……”岚妃欲言又止,手绢掩面,做伤心状
。
奕珂看了一眼落溪那边,跪了下来,“请皇后娘娘、岚妃娘娘再宽容一点时间吧!”
岚妃:“已经够宽容的了。”
得到皇后的允许后,岚妃下令,“你们几个,过去把雪落溪与含心都拉下去!”至于如何处置,就算她不添油加醋,皇后也不能轻易绕过。
奕琅急了,“不可以啊!”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五六个宫女上前,正要分别去拉落溪与含心,忽然太后娘娘睁开了眼睛,声音十分虚弱,却充满了威严,“干什么,都给我退下去!”
几个宫女吓了一跳,忙跪了下去,喊着恕罪!落溪会心一笑,轻轻吐了一口气,终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