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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杜变的话后,血观音先是脸蛋瞬间红透,心脏深处猛地一阵抽抽。
接着,她咬牙切齿,恨恨望着杜变道:“你再调戏我,我就将你的屎都打出来。”
杜变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我们需要一个非常有权威的人跟着我们一起去,这个人要能镇得住场子。”
血观音顿时咬牙切地望着杜变,她心中深处甚至有种想要让杜变继续调戏她的感觉,然而这个混蛋却又立刻转移了话题。
但事关正事,血观音认真道:“有这样一个人,我们这就让她跟着我们一起找厉芊芊。”
杜变问道:“谁?”
肯定不是镇南公爵和玉真郡主,因为这二人已经率军南下了。
“褚红棉老将军。”血观音道。
听到这个名字,杜变顿时肃然起敬,本能地站直了身体。
褚红棉,简直是大宁王朝的一首忠魂赞歌。
她也是帝国西南的一名土司,但却是比大宁王朝将领还要忠诚的土司。每一次帝国的战争,都会出现这位将军的身影。
北鞑,建虏,朝鲜战场,西南土司平叛战场,都有这位女将军率领的狼军为帝国厮杀。
每当帝国有事,别的土司根本毫不理会京城诏命,往往还会添乱。
只有这位褚红棉将军,每当朝廷一纸诏书到,她立刻率军出发,不管千里万里,也会及时赶到战场。
几十年下来,褚氏家族的狼军从两万人锐减到不足七千,狼军换了一茬又一茬,先后有几万狼军为帝国战死沙场。
她的父亲,儿子,丈夫统统都死在了战场上,使得她作为女子之身担任土司。
不仅如此,也正是因为这位老将军镇在西南,所以这些土司尽管蠢蠢欲动,却也不敢再起事端,因为褚氏的狼军太彪悍能打了。
八年前西南土司叛乱,镇南公爵麾下的近二十万大军,就是褚红棉的这支狼军最能打,立下了赫赫战功。
战后,皇帝想要册封褚红棉为帝国侯爵,却被她拒绝了。
因为如果册封了褚红棉为侯爵,那厉如海就必须晋升公爵了。帝国西南不能有一个人爵位和镇南公宋缺并驾齐驱,这样对镇南公不利,对帝国局面也不利。
所以到现在为止,褚红棉老将军依旧只是一个伯爵。
如今她已经五十七岁了,大宁帝国要南下助安南国王平叛,皇帝一纸诏书,这位老将军又是二话不说,率领七千狼军开赴广西跟随镇南公南下,再一次为帝国征战。
所以,血观音提到这个名字,杜变真的忍不住身心震撼,有一种要见偶像的感觉。
义父李文虺这一生最最敬佩的人,也便是这位褚红棉老将军,两人互助良多,算是绝对的盟友。
“镇南公的大军已誓师南下了,为何褚红棉将军还在廉州府?”杜变问道。
血观音道:“还不是一些人居心叵测,拼命义父大人和褚红棉将军的谣言,让她要避嫌。”
还真是如此,这两位已经年过五旬了,但是谣言满天飞,都说褚红棉是镇南公宋缺的情人。
“去之前我要先梳理一下头发,整理一下衣冠,然后再去拜见她老人家。”杜变道。
“好。”血观音道。
然后,她趁着杜变不注意,将桌子上的那瓶玫瑰精油飞快顺到袖子里面了。
不料杜变一切都看在眼里,却装作没有看见。果然要出事,这个女人不能撩拨了。
“不过去见老将军之前,先把吴正道父子给放了吧,否则就没有时间了。”杜变道。
“好。”血观音道,神情很不自然,就跟做了贼一样。
唉,这妹子太耿直了,漂亮的脸蛋藏不住事。
……
市舶司的一处衙门内,血观音在教训吴正道父子,算是释放之前都例行公事,而且她竟然在市舶司还挂有一个职位。
“你们这些海商,走私起来简直丧心病狂。”血观音寒声道:“这十几万两的私盐投放下去,朝廷的盐税还怎么收?”
她旁边就是市舶司的一个太监孙立,孙临公公的心腹,广西阉党水师的一名千户。
而杜变,则躲在帐后没有露面,毕竟走后门也不能光明正大啊。
这位市舶司的太监孙立站在右侧,所以见到了帐后的杜变,他非常客气地拱手行礼,表示赔罪之意,很显然对于杜变的凶名是知道的。
杜变点了点头,没有再多的示意。
血观音继续教训吴正道父子:“现在你们不但想要回家,还想把商船也要回去,真是痴人说梦。就你们贩卖这私盐的数额,足够斩首了。”
这话通过血观音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些违和,一个海盗头子叫走私犯做人。
吴正道立刻跪下道:“请血帮主开恩,请孙公公开恩。”
他心中当然知道,所谓的斩首是假的。但如果这艘商船不拿回来,吴氏也几乎算是破产了,于是吴正道只能拼命地磕头。
差不多得了,杜变朝血观音望去一眼。
“不过念在你吴氏多次助饷,这次人也不抓了,船也领回去,但是要罚银五万两。”血观音道:“你可有异议?”
这话一出,吴正道一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万两?
这次他已经准备大出血了,最低十万两,正常十五万两。
总之,接下来三四年都白干。谁让帝国又要打仗呢?而且还是大仗。
没有想到五万两就可以脱身?
他可知道,其他海商的船被扣了,被罚的银子都是走私货物的一半价值,为何他吴正道例外?
别说吴正道自己惊讶,就连旁边市舶司的太监孙立也非常不解,这吴正道有钱会做人,但也没听说有多牛的靠山啊。
“怎么?你不愿意吗?”血观音寒声道。
吴正道大喜叩拜道:“小人愿意,小人愿意,多谢大人开恩。”
血观音道:“那就去把货船领回去吧,回头把银票送到市舶司。”
“是,是。”吴正道又连连磕头。
真是莫大之惊喜啊,家产保住了大半,这吴正道又如何不欣喜若狂?
……
吴正道离开了市舶司的衙门之后,前往码头领取货船。
在街上杜变追了上去道:“吴伯父,等船领回来之后,先回梧州府报一个平安。吴夫人和萍儿姐姐都急坏了。”
吴正道一愕,道:“小哥是?”
“杜变。”杜变道。
旁边的吴炎铭道:“你就是杜变?萍儿的弟弟?”
“对,是我。”杜变道。
吴正道笑道:“原来是自家人啊。多谢你来报信啊,这银子你拿去喝茶。”
说罢,他拿出一个银元宝,大约有二十两左右,接着又拿了一个,放在杜变的手里。
一是对杜变的见面礼,二是打赏的意思,他还以为杜变是专门跑这一趟帮闲报信,趁机赚点好处费的。
毕竟在他心目中,杜萍儿一家都是破落户,靠萍儿一人带回银子养活。
所以这吴正道虽然表面热情,但内心却没有将杜变当作一回事的,毕竟他也是一个大海商,想要将穷亲戚太看重也难,更何况是攀附过来的儿媳亲戚。
“因为事情忙碌,所以就不多招待小哥了。”吴正道:“如果小哥要回梧州府的话,麻烦传一下话,说我们已经平安无事了,很快便回家。”
然后,这父子二人就要离开,前往码头领货船。
杜变望着手心的两个银元宝有些哭笑不得,又一次被人当成打秋风的穷亲戚了。
关键人家态度不错,所以打脸都没法打。
就此时,后面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追上来。
吴正道父子听到之后转身,发现竟然是市舶司的水师千户太监孙立。
顿时,二人脸色一变,唯恐事情有变,心中做了被敲诈一顿的准备。
“小人拜见孙公公。”吴正道父子二人躬身拜下,甚至犹豫要不要当街跪下,毕竟他的货船名义上是被市舶司扣下的。
市舶司千户孙立对父子二人视而不见,没有任何回应,毕竟这些太监对下面可是盛气凌人的狠,尤其是他们专门管着这些海商。
孙立目光望向杜变,顿时露出无比热情的笑容道:“杜变兄弟,让我一阵好找啊。刚才血帮主在我找不到机会说,所以专门跑出来一趟,终于追上您了。”
“什么事?”杜变冷道,一改对吴正道父子的热情。
“千里马的事情真是万万对不住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孙立道:“那几位护送千里马的兄弟也是忠诚,硬是半个字都不肯说。否则兄弟们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扣东厂的千里马啊。义父得知后非常不安,说他日一定亲自想李文虺公公赔礼道歉。并且一遍又一遍嘱咐我,若是见到了杜变兄弟,一定要赔礼道歉。”
说罢,孙立作揖到底,道:“兄弟,做哥哥的给你赔礼了。”
这市舶司的掌管太监孙临,果然是一个老好人啊。
紧接着,一叠银票出现在杜变的手中,孙立道:“这是我们市舶司的一点点心意,请杜变兄弟拿去喝茶。”
杜变一看,足足两千两银票,这个赔礼可是不小。
顿时,他摆了摆手道:“大家同属一脉,有误会说开了就好。”
“是,是……”孙立殷勤道:“那杜变兄弟可有空,哥哥请你吃酒去?”
“不用了,我有事情要办。”杜变道:“孙公公自己忙去吧。”
“那好,什么时候兄弟闲了,一定让哥哥做东,如果不把杜变兄弟你招待好了,我这脸算是丢到漓江去了。”孙立又一次行礼,脸上笑容更加殷勤。
仅仅是李文虺的义子,这位市舶司的千户还不至于如此态度,关键是半个月前的那场舞弊案,杜变大杀四方确实把人吓破了胆子,若是真的招惹到了这位煞星,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这孙立转身要走,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吴正道父子一次。
见到这一幕,而边上的吴正道父子完全惊呆了,几乎不敢置信看着这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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