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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公子怎么不喝?”赵灵娃转向龙厉。
“表弟喜欢,我这碗给你喝。”他将自己那一碗杨梅汤推到秦长安的手边,黑眸眯起三分下意识的宠溺。
“你们的手足情,真让我羡慕。”赵灵娃言不由衷,自从她在古寺见到龙厉的长相,那是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形容的俊美无俦,人中龙凤。知道龙厉家大业大,出手大方,她更认为这是上天赐给她的良机。
“我们是兄弟,当然感情好了。不过,我真担心表哥的病情,要是他一辈子好不了,可怎么实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梦?”秦长安拧着眉头,推了龙厉一把。“表哥,不如你先让赵姑娘瞧瞧,好歹知道我们要在这儿留多久,我好给家里的长辈写封家书报平安。”
龙厉一回眸,那种寒气逼人的眼神,几乎把她溺毙。一碗冰镇杨梅汤就被收买了?他在她眼里到底有多么不值钱?
赵灵娃那双透着悲悯的水盈盈大眼,若有似无地瞥过他,微微一笑。“龙公子,借一步说话。”
等两人离开,秦长安漫不经心地喝着杨梅汤,却暗中观察着不远处的那对男女。
赵灵娃把手轻放在龙厉的手心,双眸紧闭,没过多久,她突然身子一晃,就这么倒了下来。
龙厉眼神一凛,察觉到身后的那道目光,敏捷地扶住赵灵娃,冷声说。“小心。”
“龙公子,你的病不太好治……”赵灵娃流露出楚楚可人的姿态,欲言又止。
“是吗?”龙厉在心中冷笑,薄唇却依旧上扬,那双深潭般的黑眸,好似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龙公子可是对女人不感兴趣?那是公子的七情六欲未开,你要多多接近有慧根佛缘的人才行。”
倚靠在龙厉的胸前,感受到此人布料下精干的身躯,她不由地心猿意马起来,却还是稳住心神,把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
言下之意,就是要多亲近赵灵娃了。
龙厉没点破,挑眉:“赵姑娘,让你费心了。既然我来了,自然对你的本事深信不疑。”
赵灵娃笑了笑,那股子仙气飘飘却没了,她的手几不可察地拂过他的衣袖,两人指尖相碰,她好似要确定什么,再度抬眸看他,果然在龙厉脸上见到灼灼如火的眼神。
她的眼神隐约有种暗示,刻意抿了抿自己的红唇,让人有种口干舌燥之感。
凉亭内,秦长安看着他们四目相对,电光石火一刹那的情景,摇晃着手中纸扇,笑着自语。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呵。”
两碗杨梅汤入腹,六月的炎热被驱散大半,秦长安率先回了屋子,没多久,龙厉就推门而入。
重重甩上门,不过是一刹那,那张俊脸已然犹如恶鬼般阴森森,脱下外袍,泄恨般地往她身上丢。
然后,气冲冲地去了屏风后泡凉水澡。
“不过是摸了一把美人的小手,这就按耐不住了?”秦长安探出脑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无奈地叹口气。“表哥,你的虚火真的很旺啊。”
“混帐东西!”他咬牙切齿,暗咒一声,浑身暴躁杀戮的因子在血液中奔腾,他一直在忍……但忍的不是对赵灵娃的欲望,而是想杀了赵灵娃的念头!
不过是个村姑,还用那种恨不得把他衣服剥光的暧昧眼神看他!更别提两人的手碰到两次,她还轻靠在他胸口!他洁癖成瘾,如果在金雁王朝,他早把这痴心妄想的女人折磨地生不如死!
她站在屏风外,心中万分震惊,从小就知道龙厉这个怪人最喜欢干净,也最厌恶别人触碰……一旦有人随随便便碰他,哪怕只是衣角,他动辄就是雷霆大怒。
这样病态的男人,居然能跟女人滚床单,还能面不改色地吃女人吃过的饭菜,简直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女人就是她。
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长发披散在脑后,身上不着寸缕,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到她面前,他压下脸,那双黑眸中杀气腾腾,火光乍现。
“表哥,要不要喝茶?我亲手泡的碧螺春。”她笑的春暖花开,毫不惧怕他焚身怒火。
他眸子一眯,眯起几分凌厉和凶恶,水珠不停地从他身上坠落,很快地上集聚起一摊水迹。
“你有没有想过,过分爱洁也是病,得治?”秦长安转念一想,这养尊处优的男人岂止这一种病?他的缺点,就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一滴晶莹水珠从他额头的碎发滚落,划过他的脸庞,顺延着他性感的喉结,继而往胸膛滑下……
秦长安没理由地咽了咽口水。
龙厉那双犀利的眼,当然没漏掉她这么一个小动作,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软嫩脸颊,心头的暴怒果然平息不少。
太诡异了。
“为什么赵灵娃对我抿了抿唇我都无法忍受,你对我垂涎地吞口水我反而觉得有趣可爱?”他问的异常的认真,甚至那表情有种古怪的真挚。
“垂涎你?”秦长安强忍住笑,“我那是杨梅吃多了,生津开胃。”
拿起干净的布巾,往他怀里一塞,她真没意思跟一个裸男谈心,就算此人长的妖孽般勾人也是。
他的眼神依旧讳莫如深,缓缓擦拭着湿发,他的喜欢厌恶全屏第一感受,不用找什么理由,这二十三年来,他狂妄又孤僻地站在高处,睥睨天下。
感情什么的对他很多余,最初来北漠,也只是想得到秦长安——他一直认为是横亘在心的遗憾在作祟。
披上了宽袍,他才坐下,端起温热的茶水,品了一口,却露出极为难解的表情。
“怎么了?”
“你泡的茶,真难喝。”他皱眉,不客气地说。
秦长安的脸垮下来,哪来那么多讲究?能喝就行。
“不过,往后只能泡给我一人喝。”龙厉霸道地说,眼神复杂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她摇了摇头,懒得猜透他扭曲成麻花的心态,生怕自己也被他污染了,变成那副阴阳怪气的死德性。
为什么上天要用她的血,救活这么个家伙?!
北漠皇城,将军府。
秦铜刚从军营休沐,练了一套拳法,大汗淋漓地进了秦峰的书房。
“大哥,你找我?”
“今天,我收到晚妹的信。”秦峰刚毅的面孔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们现在在洪县。”
秦铜面红耳赤,一脸恼怒。“都知道明遥就是靖王,为什么她还要一意孤行?单独跟他去南疆?”
“明遥就是靖王……谁能想到呢?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他顿了顿,觉得这句话是贬低了自家的宝贝妹子,马上改口,脸色更肃然。“不对,是一物降一物。”
秦铜发觉了什么,不敢置信地追问。“大哥,你为什么不反对?”
秦峰意味深长地望向他。“靖王陪着她,我反而放心,靖王虽然性情暴虐,但训练的暗卫天下闻名,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只要靖王是安全的,晚妹必定毫发无损。”
这一句话,让秦铜无法否认,他不想泄漏内心对秦长安的真实关怀,神情很不自在。“靖王是敌是友,尚不确定。”
“眼下最大的敌人不是他,而是宰相上官德。”秦峰目光炯然,“上官德那人城府很深,看上去哪边都不站,但我跟晚妹都怀疑他是大皇子的人。”
秦铜脾气火爆,额头青筋暴起,已有发怒征兆。“你不是护着她吗?怎么会让她卷进来?”
“她跟我一起支持四皇子的那天起,就已经卷入这场皇位争夺的风波中了。”秦峰正色道。“我虽是驸马,但也只是一个正三品的将军。人脉什么的,更多是晚妹为我打点,为了生存,除了往上爬,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是我花了几年时间才想通的,但我直接告诉你,是不想你多走弯路。”
秦铜异常的沉默。
秦峰摸了摸脸上的刀疤,表情愈发凝重,继续说。“当年,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她是我们的小妹。哪怕我这个常年在军营的大哥都那么喜欢她,更别说你了,你小子比我还疼她……就算是庶女,我也会成为她的后盾。”
低下头,秦铜麻木的脸上掠过一丝痛楚,感受到秦峰搭在他肩膀上那双有力的手掌,一分分收紧。
“大哥,我会好好干的。”
“你能想通再好不过,北漠重武,这儿会有你大展拳脚的一席之地。”秦峰冷酷的嘴角有了弧度。
“每年六月底,皇帝跟皇子都会到营内来,军中会挑选一批将士比试武艺,一旦脱颖而出,能让皇帝另眼相看,会是升官的最快方法。据我所知,曾经有人拔得头筹,一次性升了两个品级。”
“把我的名字的报上去。”
秦峰对秦铜的反应并不意外,他了然地拍了拍秦铜肩膀。“已经报上去了。”
秦铜没说话,迎上秦峰跟自己相似的眼睛,身子里这些年一直蛰伏着的东西,早已按耐不住,那样的势在必得,信心百倍,是他再也不想多等的抱负。
……
洪县赵家。
赵灵娃主动提起带他们去湖边赏荷,说是要尽地主之谊,秦长安愉快地答应。
当然,她很清楚赵灵娃醉翁之意不在酒。
湖不大,湖光山色也没什么特别,湖边大片绿油油的莲叶,白色的、红色的莲花悄然绽放,还有小姑娘坐着小船,灵活地穿梭在荷塘中。
秦长安一向能够入乡随俗。
岸上就有稚嫩孩童在卖莲蓬,一个才一文钱,秦长安笑眯眯地买了几个,剥开翠绿的莲蓬,里头包着一颗颗翠玉般圆润的新鲜莲子,她边走边吃,十分惬意。
刚成熟的莲子吃起来味道清香,很好上口,她咀嚼着,脚步放慢,刻意让赵灵娃和龙厉走在前头。
“湖心的这座桥叫望归桥,五十年前,湖边居住着一户寒门,学子苦读十余载,终于考上秀才。妻子没日没夜地织布做绣活,三年后送秀才去了皇城,成功考上了举人,在皇城谋了官职,举人老爷荣归故里,把妻子接回皇城,并在湖心建了一座桥,纪念妻子的多年来的无私付出——”赵灵娃如花似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到最后,还有意无意地看了龙厉一眼。
“望归两字,可谓是这个寒门妻子多年等候和陪伴心情的真实写照啊。”秦长安漫不经心地说,脸上却掠过一抹不以为然和嗤之以鼻。
“想什么?”龙厉看穿她眼底的轻蔑,明明是一段佳话,她眼底的鄙夷和不屑却犹如冬月飞雪,寒心彻骨。
“我是为这个妻子不值,她养活了一个不事生产只懂得埋头苦读的读书人,供他去皇城的路费,还得天天在湖边望着,生怕夫君在京城飞黄腾达了就当那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不就考了个举人,在皇城至多当个九品芝麻官,回乡归家不是理所应当吗?如果这举人有良心,就该一辈子对妻子好,只可惜,就算把妻子带回皇城,多的是为了升官而另娶,甚至宠妾灭妻的。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后续,是否也有不一样的结局。”话说完,秦长安又剥了一颗莲子,往空中一抛,仰头接住,眉眼间一派潇洒自如。
赵灵娃那张仙气十足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她就算是秀才的女儿,比一般的姑娘认得字,能背几首诗,但比不上秦长安那么巧言善辩。
龙厉却无声冷笑,不过半个月而已,他早就看穿赵灵娃的伪装。在朝中狡猾的狐狸见多了,那些都是有几十年深厚功底的,赵灵娃才多大,二十岁的村姑,表面功夫太浅薄,没多久就露陷了,想必秦长安的那一套大胆的令人咂舌的说辞,赵灵娃根本就听不懂。
果然,赵灵娃装腔作势地说。“秦公子的见解好奇特,不过这个故事是多年流传下来的,我想他们应该是合家团圆。”
“我这个表弟就是天生反骨,总喜欢唱反调。”龙厉勾唇一笑,眸子里没有冷冽,笑出些许罕见的柔和温煦。
秦长安的眼皮微微一跳,说她反骨?这世上最反骨的人不就是他吗?
龙厉自然地接过她手心里的莲子,往嘴里塞去,说实话,莲子没什么好滋味,有点甜而已,但这种抢食的感觉让这一丁点的甜味迷漫开来,看她唇儿微张,一脸愣呆的样子,他很享受。
而秦长安此刻的真实想法却是,这瘟神连莲子都没吃过?一个权倾朝野的亲王跟她抢食,能看吗?
龙厉心情不坏,朝她一挑浓眉,有种坏坏的挑逗意味,那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邪佞浑然天成,令让赵灵娃春心荡漾,不能自已。
赵灵娃的心思活络,龙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她太过守礼,人也有些冷峻自持……可他对自家表弟的眼神却多了些温度,谈笑风生起来,有着她这个外人无法融入的亲近感。
“表哥,都给你,我怎么忘了,你就该多吃点。”秦长安将一把莲子放入龙厉的手心,笑容敛去,转为忧心忡忡。
“龙公子为何要多吃莲子?”赵灵娃还真问了。
“补肾。”她轻佻一笑,朝着赵灵娃眨了眨眼,看的那对主仆瞬间脸色羞红。
龙厉一把扼住秦长安的手腕,眸光泛着无穷的冷意,长指摩挲过她的虎口,在她耳畔咬牙切齿地低语。“你不满足?”
虽然他的声音低不可闻,但秦长安还是眸子冒火,不客气地瞪了过去,但却在他们剑拔弩张的时候,赵灵娃跟丫鬟小红使了个眼色,就听的耳畔传来“噗通”一声巨响。
小红拔尖了嗓子大叫:“大姑娘落水啦!大姑娘!救命啊!龙公子快救人啊!”
秦长安一回头,就看到赵灵娃已经从桥上摔下去,只剩下一双手在水面上不停扑腾挣扎。
她跟龙厉对上眼,两人已经默契地明白所谓游湖是个幌子,坠湖才是精心安排的计划。不然,这里有两个公子,何必只喊龙厉救人呢?
上回赵灵娃装模做样地给龙厉看病却连把脉都不会,更别提莲子的功能她也浑然不知,秦长安笃定她根本不是学医的料。但一个未出阁的闺女,突然因为花神名号声名大噪,背后肯定有推手。
赵灵娃这一落水,一旦龙厉跳下去救她,必定免不了身体的触碰,湖边里里外外都是人,救出来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别说在乡野小镇,就算是在皇城,这种不入流的伎俩是冒着毁掉自己清誉的风险,想让对方男人负责的下下策。
果然,龙厉只是冷眼看着,黑袍随着微风徐徐飘动,遗世独立的冷傲和漠然,更显残忍。就算赵灵娃就这么死在他眼前,跟街边死了一条狗没什么两样。
他是绝对不可能下去救赵灵娃的。
“龙公子,求求您!大姑娘要淹死了!”小红跪了下来,哭丧着脸,吓得六神无主。眼看着赵灵娃整个人都沉了下去,白裙浮在水面上,场面格外骇人。
秦长安冷冷一笑,用自己的性命来算计一场婚事,这是真急了。这种粗劣的手法,皇城的大家闺秀早就不用了,只能说这里的确民风淳朴。
但事情还没彻底查清楚,赵灵娃现在还不能死。
湖畔的人们早已聚集起来,围成一圈,个个面露紧张地呼救,指指点点。
只听得又一声,湖面溅起巨大的水花,秦长安跳入湖水,幸好水下清澈,很快找到不断下沉的赵灵娃,她一袭白衣白裙格外明显。
秦长安把人救上来,放在桥上,小红哭哭啼啼地喊了半天,人还未醒来。
她俯下身,探了探赵灵娃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掐了掐赵灵娃的人中,小红却尖声阻拦。
“秦公子,大姑娘还没嫁人,男女有别!”
秦长安觉得好笑,刚才她下水救人这丫鬟怎么不说男女有别?她摸了摸脸上的水珠,似笑非笑地说。“你来吧。”
小红一愣,看着面如白雪毫无血色的赵灵娃,支支吾吾地摇头。“可我不会啊……”
“你不会,那废什么话?”秦长安依旧笑吟吟的,但却生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人就是要有比较,她的贴身四婢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甩这些没调教过的丫鬟几条大街。
“我……”小红语塞。
“对了,你家大姑娘是花神转世,区区落水肯定能大难不死,我们就这么等着吧。”她言笑晏晏。
此言一出,小红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小红”,从脸红到脖子,扁着嘴跪在一旁,只会抹眼泪。
秦长安不说话,两指在赵灵娃的手臂穴道上用巧劲一推,再用藏在指尖的金针刺入她的皮下,没多久,赵灵娃就吐出几口水,恍恍惚惚地醒过来。
她第一眼就想看龙厉,但看到龙厉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浑身干爽,再看秦长安却是浑身湿透,顿时心死如灰。
救她的居然是秦公子,这样一来,她怎么赖上龙厉?赵灵娃怎么想都不甘心。愤懑的目光落在秦长安的身上,见那杏色袍子包裹下的身子过分纤弱,只是还不等她细看第二眼,身畔的龙厉已经脱下黑袍,沉着脸朝着她们走来。
龙厉虽没在第一时间救她,但好歹还知道体贴她——她穿的是白裙,夏天的料子又单薄,湿淋淋贴着身子,连里头的粉色抹胸都遮不住,一时间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遮羞。
她赶紧使出浑身解数,朝着蹲下身子的龙厉露出一个虚弱又动人的笑容。
龙厉却是目不斜视,将长袍披在秦长安身上,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即便她女扮男装,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这幅模样。
赵灵娃再度目瞪口呆,这时候的她,长发散乱,惊魂未定,身上还挂着几根水草,哪里还有平日里装出来的圣洁气质?
她由小红扶着,狼狈地跟在后头,看着龙厉跟秦长安并肩走着,从未回头,心中又酸又涩,很不是滋味。
“赵姑娘,我表哥是个旱鸭子,刚才没能伸出援手,你可别怪他呀。”秦长安雇了一辆马车,让这对主仆坐进去,毕竟一路上那么多人看着赵灵娃,她再不管,真怕赵灵娃今晚回家就投井。
赵灵娃低着头,失魂落魄地靠着车厢,那股子令人怜惜的风情,宛若枝头上一朵在风中颤抖的梨花。
秦长安放下布帘,跟龙厉一道坐在车外,看着他置身事外的表情,心中始终很平静。
“明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什么还要跳下去?”龙厉低声问,俊美的脸上却很是阴沉。
她垂眸一笑,听着自己清冷的嗓音。“你无时无刻都能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影响,而改变自己的决定,怪不得没人能要挟你、设计你,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他转过脸,墨黑的眸子里浮动这很多东西,或许,如果没有秦长安的存在,他是这样,论阴狠,论残暴,他不遑多让,所以才能坐得稳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才能帮龙奕得到皇位。
但有一点,秦长安说错了。
他正在被她影响着,而且这种影响,随着时间的增长,渐渐深入内心。
赵灵娃安分了一天,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亲自端着姜汤,来到厢房门口,说起来是特意感谢秦长安的救命之恩,但事实上她对龙厉越来越上心,怎么想都不能就此作罢。
正想敲响门,但她侧耳倾听,觉得屋内异常安静,一时被心中的好奇怂恿,将眼睛凑到门缝里望进去。
龙厉走到床畔坐下,秦长安正在午睡,只穿了里衣,睡脸清恬,难得卸下平日里的防备。
他嘴角弯了弯,怪不得一大早非要把他赶出去找赵灵娃,原来是想要一个人清净。
没良心的女人。
平日里一点也不娇柔的秦长安,在睡着的时候却有着兔子般的绵软、家猫般的慵懒……这些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特质,反而比那些精心伪装的女人更能让他多看两眼。
他俯下身,毫不压抑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情不自禁地将花瓣色的薄唇贴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