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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律师
少年的倔强和反抗似乎早就在女人的预料之中，她并未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只是很理性地告诉他，“今非昔比，我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在这里度过童年，少年，在这里读小学、初中，甚至是高中，但绝不会允许他在这小地方生活一辈子，你现在十八岁，该去外面看看了。”
苏凛说不过他的母亲，有时候，她甚至比身为律师的父亲更加巧舌如簧，因为她很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人一旦掌握了这个技能，就会变得无比可怕。
抓不住弱点的人，最可怕。
饶是苏凛不羁成习惯，面对母亲，到底还是服软，“我知道，等我处理——”
苏母却平静地打断，“这里有医生，有警察，还有什么需要你处理的？”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男生护着的女孩身上，那抹瘦瘦的，一直在发抖的身躯，脸上都是刚刚处理过的伤，以及眼角荧荧闪烁的泪光。
她并未有所触动，仅仅是一眼，就将程清池看够，转而将目光落在儿子的身上，“听你爷爷奶奶说，你报考了本地的学校？“”
他点头，回答得很干脆，“本地学校有什么不好的，我就喜欢这座小县城，爷爷奶奶都是教授，也很支持我，而且我就在这里念书，离他们也近，可以时常回去看看。”
苏爸终于开口，“有事就把你爷爷奶奶搬出来，我瞧他们可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她母亲的眉心往下略微凹陷，露出除了冷静以外的一抹神色，程清池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大概就是对儿子的失望又无奈，她连连摇头，“苏凛，我和你爸商量了很多次关于你未来的事，GU俱乐部的黄老板也特意从X市来找我们，无非就是希望你不要这么任性，留在他们的队伍。”
苏凛忽然有点想笑，“妈妈，小时候你反对我打游戏，现在你倒是支持了。”
说到这里，女人终于提高了语调，“那能一样吗！你小时候天天打游戏成绩好过吗，我们劝你的时候你又听过吗？嗯，你说你有天赋，也玩出成绩了，那还能怎么办？到了这一步，我和你爸也只能支持了。而你现在又告诉我，你要读书，你怎么读书，读哪门子的书，把过去十年荒废的在两个星期六捡起来，我儿子我了解，苏凛，你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好，你说你要参加高考，你也考了。那么你又能考上什么好学校，留在这个县城是吗？”苏凛的母亲忽然扬起头笑了笑，“你告诉我四年以后，会有哪个大公司要一个还是一个县城的，毫无名气的小学校的毕业生，你以后赚得到钱吗？”
“我对钱不感兴趣，只有你们才会乐此不疲为了赚钱把自己变得像机器人一样，妈妈，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听完这话，女人震怒，声音冷了好几个度，冷到程清池的身体都在发抖，她听见她尖锐而清晰地开口，字字如针一般，扎进自己的肌肤。
“可笑？你才可笑，你之所以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你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吃过苦，而这份底气，是我和你爸爸打拼多年你才能拥有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可笑？”
“还有，你打职业比赛成为什么职业选手，也并不是我想要的，只不过这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秦氏集团这个平台很好，我和你爸爸在Y市金融界打拼多年，多多少少跟秦氏高层认识，我希望我儿子在未来的路能够好走一些，所以我当然喜欢你能和秦氏签约。”
少年倔强，对于母亲所说的那些，本能排斥。
苏父苏母在Y市打拼，积累的人脉很广，又和X市一些金融大鳄还有富商权贵有交集，一心希望自己的儿子以后能进其中一家公司工作，很早便打点好一切。只是没想到，苏凛竟以自己的本事闯了进去，还是赫赫有名的秦氏。
那么，一方面满足了父母的意思，一方面又迎合了自己的爱好，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苏母却没有想到，这紧要关头，他这个不懂事的儿子竟变卦，转头就回去参考高考，考一个不入流的学校，放弃那么好一个机会。
苏母几乎是快到了发作的边缘，可苏凛看上去，却不怎么领情。
“妈，如果说前几天我可能还会听你的，但现在，不会了。”
苏凛一字一顿。
男生和女生的手，紧紧牵在一起，仿佛任何人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看到小荷花这样被人欺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成长，他不会丢下她的，他说过要保护她。
就像骑士对公主说过的那句话一样，“殿下，为什么你不爱笑，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苏凛的眼神分外坚定，只是这副场景，在苏爸和苏妈眼里，分外刺眼。
他的妈妈将怨怼的目光落在那个女孩子身上，就是因为她，苏凛才会突然任性地改变主意，始作俑者。
程清池躲躲闪闪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长那么大，还没有见过这样凌厉又强势的女人。
苏母听完儿子的话，忍不住将头摇了又摇，“还真是年轻又麻烦。”
“你以后会接受的，我作为你的母亲，给你的建议自然都是最好的，你以后不会后悔。”
苏凛的手，僵硬地握成了拳，终于，紧绷着的唇勾勒出一抹不屑倨傲的弧度，他冷笑，“谁知道呢？”
氏于他而言，确实是个好去处。
在进入秦家的私人别墅，在秦氏集团的总部楼下，那个时候，他的脑子在那一瞬间临近于空白，或者说，更贴近于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母对于秦氏总是赞不绝口的。
他的父亲这一次，更是为了帮大名鼎鼎的秦先生做事，而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工作。
至于是什么事情，苏凛也并不清楚。
一开始，他都不知道秦先生就是当初那个带着他打游戏的小哥哥，他不过以为就是他父亲的主雇，给他爸爸发巨额工资而已。
父亲甚至将事务所关闭了好几天，特意去了趟A县，不接见任何人，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苏凛之所以知道些边边角角，是有一次放学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父亲的车拐过好几条巷子，从XXX中学的门口经过。
那是顾然的高中，也是这片小地方最好的高中，所以苏凛才会有那么一点印象。
看上去那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他还以为他爸是不是在外头有个私生子，或者私生女就在那所学校念书。
要不是后来爸爸似乎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他，又将车开到苏凛眼前，一板一眼地问着，“你来这所学校什么？”
苏凛真会忍不住脑洞大开。
这话，其实应该是他反问他爸才对。
苏凛随意抓了一把头发，“找朋友。”
“你交友还挺广泛，各个学校都有些狐朋狗友。”
儿子不学无术的态度，早就从班主任的话里反应出来了，苏父以前百忙之中抽空去开了一次家长会，结果整个就是一批斗会，他觉得自己脸面丢尽，好歹苏家上一辈都是搞学术的，结果出了个吊车尾。
所以听见苏凛说找朋友，苏父第一时间就是不屑，就知道他不好好学习，难得回A县一次就将这不成器的抓了个现行。
苏凛却满不在乎，“那是那是，我人缘好。”
他父亲更是不屑，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放学了别在外面瞎晃悠，找什么人？上车，赶紧回家。”
这里的回家，自然是指爷爷奶奶家，父母在Y市有房有车，工作繁忙，而他从小就在祖父母那里长大，也在A县念书。
苏凛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于是就这么上车了。
关上车门才注意到，父亲手边，是很厚的一沓资料，资料的右上角，贴着小小的一寸照片，照片上的女生看着有点眼熟，眉目温顺清秀，五官端正，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苏凛疑惑，顺手就拿了起来看了看，纸张在指尖翻转，“这不是，老跟在顾然后面的女生吗？”
似乎是叫温故。
父亲的眼神一瞥，赶紧将资料拿了回来，“别瞎动，这些东西都很重要。”
这句话都不知道听他爹说过多少遍了，小时候不准他进书房，理由就是书房里有很多重要的书，重要的文件，他调皮捣蛋，一进去肯定东摸西摸。
再大一些，人是不东摸西摸了，但男孩子毛毛躁躁，又好动，哪怕现在都十八了，他爸对他还是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
他听多了早就免疫，可这一次到底来了兴趣，他爸爸是很有地位的律师，不会随随便便接案子。
“爸，你最近就是在忙这个呢？”
父亲向他抛出一个，“完全是在说废话”的表情。
“我说你这大忙人大律师怎么跑A县，还神秘兮兮往XXX中跑，我还以为你是思念你儿子了，要不就是在外头有私生女了，原来还是因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