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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儿一边躲一边继续说道:“想见见不到时,你长吁短叹的,如今见到了却又装起正经来了,真个是好没由来。”
福儿的一番话把众人都逗笑了。
陈墨雨摆摆手说:“大家都别笑了。”然后又朝锦云问道:“锦云,你怎的到这儿来了?”
锦云回答说:“我在汴梁发现了我兄长的踪迹,见你们往北而来,我也尾随跟来了。本来我不想让你们知道,转念一想,多个人便多了份希望,所以故而现身。”
陈墨雨闻言想了想说:“你兄长叫林什么,我们知道后,也好帮着打听。”
林锦云回答说:“我兄长他不姓林,而是复姓司马,单名一个昊字。”
陈墨雨听了一怔说:“你是说他叫司马昊是么?”
“正是。”林锦云点了点头。
陈墨雨听了,以手加额说:“老天爷,天下那有这般巧的事儿,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锦云,你那兄长便是我的好兄弟。”
接着陈墨雨便把司马昊到黄龙寺的情况,对林锦云细说了一遍,末了,对林锦云说:“司马昊兄长奉他师父之命,要去金陵干一件机密大事,到底是什么事,我也不很清楚。”
林锦云知道了兄长的确实消息后,内心的激动难以言状。恨不得立时便飞到他的身边,向他尽情倾诉一下这一二十年的离别之苦。她对陈墨雨急切地说:“你确定他去了金陵吗?”
陈墨雨点点头说:“我确定他肯定去了金陵。”
得到了陈墨雨肯定的答复后,林锦云便说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们能否答应?”
陈墨雨说:“别说一件,就是十件我也依你。”
林锦云说:“我现在就要到金陵去与兄长会面,可否将你们的马,借我一匹。”
还没等陈墨雨开口,福儿便抢着说:“林姑娘,我的马乃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你只管骑去好了。”
林锦云听了连声道谢,然后又对福儿说:“福儿兄弟,我还有一事要相求与你,你能答应吗?”
福儿笑着说:“林姑娘,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我也和公子一样,莫说一件,十件也依你。”
林锦云高兴地说:“我此番前去金陵,不久便会来燕京与你们相会,这段时日你便把你们公子看紧了,那燕京我听人说与金陵相差无几,他若是还和往日在金陵时一样,你便给我记上,待我回来时决不轻饶于他。”
福儿听了吱吱唔唔地说:“我看见他心里便发毛。它要是到时不听我的怎么办?”
“哼!我料他也不敢。”说完,她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
林锦云见事情都交待得差不多了,便对众人一拱手说:“待我与兄长见面之后,定当来前来与大家相聚。有劳了。”
林锦云说完,接过陈墨雨牵来的马,翻身上马,随着“驾”的一声,便往南绝尘而去了。
暂且放下陈墨雨随同马三保北上燕京不表,回过头来再说说司马昊与方蕊。
却说那日司马昊按方蕊的主意,在酒楼之中将疤四擒住,他一会儿唱红脸,一会儿又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就象煞有介事一般,将疤四吓得着实不轻。这疤四长期居于宫中,趾高气扬地骄横惯了,那曾见过这种场合。一挨司马昊说要取他性命时,早以是屁滚尿流,魂儿早到爪畦国中去了。深恨自己先是为一丝淫念,图得一时痛快,而受制于史文彬,后是今日又被这毛头小子胁迫,惹下这等祸事来。听说喂进自己肚中的乃是断肠毒药时,两条腿便如筛糠一样地不听使唤,一股暖暖的细流便顺着大腿到脚跟下。为了保得自己性命,司马昊提出的要求,他怎敢还不依从。所以当天他便通过大内总管的关系,为司马昊谋得了一个在御膳房干活的差事。
按道理来说,凭司马昊一身武功,进出皇宫应该不是难事,完全没有必要走疤四这条渠道。但他在心中想道,皇宫决不会象其他地方那样,必定是戒备森严的,自己如要硬闯,一旦交起手来,必然会闹出很大的动静,这样反为不美。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方蕊时,方蕊说的更有道理。她对司马昊说道:“离开绿柳山庄时,爷爷曾经交待与你,要你与花师叔护得皇上的安全,如今花师叔已经不在这儿,所以你要格外地小心。依我看来,这行刺皇上之人,必然已经来到了京城,你若不暗中行事,必然会顾得了这儿便顾不了那儿。若是碰上象乔青那样的厉害角色,更是防不胜防。你还不如伏于暗处,更便于相机处置。”司马昊听了不由点头称是,才与方蕊商量出这样一条计策来,只是苦了疤四,自己惹上了一身骚腥不算,还要整日里为司马昊进入皇宫的事儿提心吊胆。
且说第二天一早,司马昊便随疤四来到了宫中,进得宫来之后,司马昊为自己没有鲁莽行事,而感到暗暗地庆幸,且不说宫内到处都是腰悬刀剑的护卫,光是这状如迷宫般的建筑,也叫他分不清东西南北。看着这种架式,他的心儿也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疤四带着他七弯八拐,穿廊过亭地来到了一个所在,却是一溜几间红墙碧瓦的房间,疤四垂手立于房门外,低声说道:“总管大人,小的陆安告进。”至此,司马昊方才知道这疤四名叫陆安。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声怪声怪气的回答。
司马昊随同疤四一起走入房内,就见一人坐在正中檀木椅子之上,正在喝着茶,旁边还立有一个小太监侍候着。司马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见这人生得白白净净,长得甚是肥胖,一张圆圆的大脸上,镶嵌着一双小小的眼睛,五官虽是齐整,大小却不成比例,使人不觉便会想商贩出售的锡山泥娃娃来。想来定是宫中油水太足,才养出他这副尊容。怪不得他那小妾,会看上疤四那等人渣,而干出红杏出墙的事儿,想到这疤四给他戴上一顶不大不小的绿帽,这人还浑然不知,心里不觉好笑起来。
疤四一拉司马昊的衣角说:“三儿,还不过来见过总管大人。”
司马昊赶紧依疤四所说,以晚辈之礼见过了总管,总管一看司马身体健壮,性格沉稳。心中便有了几分喜爱,咳咳一笑说:“这孩子还不错,看来是把干活的好手,从今天起,你便到御膳房干活当差吧。好好地干,我会慢慢地提携于你。”
司马昊和疤四连忙称谢,总管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亲不亲,故乡人嘛,此乃小事一桩,无须挂怀。”转头对身边小太监说:“你将他领到御膳房去吧,别忘了把宫中的规矩告诉他。”
小太监点头称是,便与司马昊等三人,一起告辞出来。疤四因有事在身,并不敢在此久留,便一拱手竞自去了。司马昊在小太监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御膳房,干起了烧火洗碗之类的杂事来。
司马昊本就是耳聪目明之人,不消几日,便把宫中的布局记在心中。晚上便趁着夜深人静之时,还把各处都悄悄地打探了一番,他轻功本就甚佳,一连几个晚上,竟无有一人有所察觉。
却说建文帝朱允炆,自继承大统以来,深感做一个人君的艰难。他文才虽佳,诸子百家烂记心中,但那却不是治国之道。为了大明朝着想,也为了让他的这位皇孙江山坐得稳固,朱元璋采用了一些极为残酷的手段,替他剪除异己。也采用了一些手段,替他控制各路藩王,但真正的隐患并没有根除。
建文帝时刻都感到自己处于风雨之中。遍观那些藩王,都是他的叔叔辈,那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些已经是尾大不掉,对自己的皇权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每当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如芒刺在背,浑身上下地不舒服。为从根本上扭转这种局面,他曾与黄子澄、齐泰、方孝孺等心腹之臣商量多次,却是始终没有拿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倒是黄子澄提出的削藩之策,符合他的心思。
曾有一天,他将这班大臣召集到了御书房,刚一开口谈到削藩的事儿,便遭到了其他大臣的激烈反对,特别是那个方孝孺对他言道,“历史上因削藩不当,而产生的内乱屡见不鲜,陛下如操之过急,汉朝的七国之乱恐怕就要在我朝上演了”。
谁知黄子澄急功近利,没有一个长远稳固的计划,便急着实施削藩之策,他对建文帝说:“汉七国之乱,不是晁错提出的削藩有错,而恰恰相反,是削藩进行得太迟了,以致诸王尾大不掉。蔑视中央而致政令不畅,造成天下分崩离析。七国最后走向灭亡,便可看出天下人心归向。藩王若因削藩而造反,便是以下犯上逆天而行。这件事也可以看出朝廷与藩镇大小强弱不同,主上与臣下顺逆之理不一样也。我朝藩王与汉朝藩王相比的话,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早作决定,有的藩王必反无疑,与其今后造成兵革之乱,还不如先发制人,所以方孝孺等人之语不可取。陛下应当机立断,否则必被其所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