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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孙思思脱离生命危险了,徐益平长吁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掉了下来,看来这些日子给菩萨上香还是有效果的。徐益平为啥着急呢?一是确实是老同学的女儿,自己的下属,人之常情,担心是很正常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单位三年前刚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因为出差,车祸死亡,丢下老老小小的,家属闹得很,最后赔偿了一百多万才了事,一下子发改委元气大伤,不得不勒紧裤带过日子,好不容易现在稍缓过神来,没想到孙思思又出了事,他真怕极了。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他那挂着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老孙,思思所有的医药费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让李会计刚才又打了保证金进去了,另外我会分批派人来轮流照看思思的,你放心好了!”徐益平握着孙父的手,保证道。
“太感谢你了,徐主任,让你添麻烦了!”孙父感激道。
“老同学,你太客气了,不要说我和你是老同学关系,思思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另外思思还是我下属呢,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我这会还有个会,我先得走了,过后再来看思思!“徐益平拍拍孙父的手,然后告别道。
“那你忙,你忙!“
李丽和徐益平临走前,突然象想起什么来,他看了一眼徐卫,交待道:“小徐,这样吧,第一天就按排你照看思思吧,办公室的事我交待一下季主任就成了!”
徐卫点了点头:“主任,你放心,我在这儿!”
徐益平看了一眼徐卫,然后满意的离开.
这一停留,徐卫在孙思思身边就呆了三天,照料着她,为她换好毛巾擦脸,擦手,喂给她孙家带来的小米粥,鱼汤等。头部缠着绷带的孙思思看在眼里,泪留在心里,这一天,徐卫喂她吃完,准备让她休息。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看着一向爱干净的他一脸的疲惫和胡须拉喳,于是心疼道:“徐卫,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爸妈还有哥嫂呢!”
“我没事,不看到你完全好了,我不放心!”徐卫内疚的抬手轻轻摸了摸了孙思思的头额,就是这个地方缝了二十几针,一个如花的生命就差点没了,想到这儿,他的内心一阵一阵的抽搐。
“我现在好了,没事,我命大!”孙思思安慰他道。
“对不起,思思,对不起!”徐卫看到孙思思现在这个状态下竟然没有怪自己。
孙思思扯了一下嘴角,随即疼道:“你不要这样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要是昨天晚上我陪你看芭蕾,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我该死!”徐卫内疚的自责起来。
孙思思现在回想起来,那惊魂的一刻,于是她握着徐卫的手,轻轻的说道:“当时我觉得我的魂魄都快飞起来了,在那一刻我却看到你了,看到你在朝我笑,笑得好帅气,然后,然后,我的意识就开始如云雾一样荡了开去,越来越稀,生命难道就象被水稀和的蜜糖吗?”
看着水一样纯净的女孩子的眼睛,徐卫泪流满面,他把她的手抓至自己唇上,亲了一下:“不,生命是加了蜜糖的水,会越来越甜!”
思思动了动苍白的唇,说道:“你看我现在很丑,很丑,额头以后会有疤痕,牙齿掉了,在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蜜糖了!”
“不,不会,你一点也不丑,在我心里,你永远美丽!”徐卫着急地安尉道。
“真的吗?”孙思思听着徐卫的夸奖,脸上开始泛出绯色的光芒。
徐卫用力点了点头:“很美,我还要你赶紧好起来,我还要你好起来做我女朋友!我还要娶你,我还要带你逛遍许城的大街小巷,我还要带你......”
“别说了,我现在好想睡觉!”倍感幸福的孙思思伸手按住了徐卫的嘴,终于在徐卫的甜蜜允诺中安静睡了过去。
站在门外的孙思思的妈妈和嫂子都感动得眼泪直往下掉.她们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女儿终于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
看着孙思思睡着了,徐卫起身走了出去,在门口看到一脸焦虑的孙母,他动了动嘴唇喊了一声:“阿姨!”
孙思思的妈妈看着走出病房的徐卫,感激地说了声:“好孩子,你辛苦了!我思思没有看错人!”
看着孙母和思思嫂子走进病房去了,徐卫慢慢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心情十分沉重,看来他得用他的一生来还债了......
在徐卫以及一家人的照料下,两个月后孙思思完全康复了,在这个冬天的元旦,徐卫和孙思思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恋爱,就结婚了,徐益平证婚,徐卫的父母也赶到了许城大酒店,参加了儿子的盛大婚礼.他们都很开心,儿子能找到这么一个家势不错的女孩,他们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在吕琳看来,这是一场特别的婚礼,特别不在表面,繁华一如当前有钱人的婚礼,隆重而热闹.特别就特别在当事人结婚的动机,当事人的心里想法.当时她注意到徐卫就象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露出笑容,陪着酒,完成了他人生的婚姻大事,那晚他喝得很多,甚至喝醉了,别人以为他高兴至极,喝醉了,其实只有吕琳知道,她觉得他太痛苦了,在敬到她的酒时,徐卫看了她一眼,痛苦的小声说了一句:“姐!”然后仰脖子一饮而尽。
那一句‘姐’,几乎碎了吕琳的心,她是最见不得人不如意的人,她是含泪举杯一饮而尽。回去的路上,吕琳坐在出租车内的后座上,默默地流着泪,她不知道这泪是为谁流?她觉得徐卫和她一样,都是在情感上倍受煎熬的可怜人。不是一天,不是两天,或者是一辈子。
徐卫结婚后,新房是孙思思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屋子里经过孙家人的装修拾撺后,十分不错,两人住在里面也十分安静,再加上孙思思又乖巧懂事,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徐卫现在终于有家了,他不再是租住在外的无房户了。另外自从结婚后,工作上也顺风顺水,没多长时间,还被徐益平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这种事明眼里一看就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大家也不多议论。但徐卫似乎并没有显得特别开心的样子,波澜不惊地上着班。
有一次吕琳去找孙思思报销费用,见没有其他人在办公室内,就开着玩笑道:“思思,什么时候吃你红蛋啊?”许城当地的风俗,新人结婚生了孩子,会发染红的鸡蛋,俗称喜蛋或红蛋。
孙思思一下子红了脸:“吕姐就会跟我开玩笑!”
“这很正常呀,是不是有喜了?”吕琳见她害羞的样子,以为她怀孕了。
突然孙思思脸色变了变,眼泪掉了出来。这下吕琳可傻了:“不,不是,思思,你哭啥?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思思摇了摇头,然后小声道:“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呢!”说这话时,孙思思明显有些害羞和扭捏。
吕琳一听,吃了一惊:“不会吧!”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已经结婚一段时间了,没听说过这种事。
看着思思那样子,她也没有好意思再问下去,吕琳报好了费用,回到自己办公室,竟然有些楞神了。心想这徐卫也太不负责了,怎么能这样呢?抑或他或她有啥难言之隐?
就在她楞神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吕琳应了一声.
“吕主任!”徐卫进来后,规规矩矩喊了一声吕琳的新职务。
吕琳看他那中规中矩的样子,心里想笑,她伸出手示意道:“坐吧,以后没人时,不要这么拘紧,还喊我吕姐!”
徐卫坐下后,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沉默了起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吕琳见眼前的男人眼神忧郁,愁眉不展的样子。
徐卫这才动了动有些干燥的嘴唇,叹了口气:“吕姐,现在这工作我不想干了!”
吕琳一听,心猛的一跳动同,问道:“为什么?”她有些奇怪,刚刚才提升没有多长时间办公室副主任,竟然现在说不干了。
“整天就是写稿子,我觉得太压抑了!”徐卫叹了口气,其实徐卫没有说实话,写稿子枯燥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和季刚这个正主任相处不来,虽说现在他不敢明里跟他斗,还得给他这个副主任的面子,可是私下里却是时常整些事,这让他很不爽,他是个做实事的人,他可不想整天在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周旋,他觉得没有必要,也太累。
“你文笔那么好,也算是我们发改委的一支笔了,你看主任很器重你,又提了你做办公室副主任,还有啥不满足的?”吕琳觉得他有些不知足。
“不怕吕姐笑话,我是学经济的,做办公室这种事,真的不是我的理想!”
吕琳抿嘴一笑,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看来野心还不小!那你准备去什么地方高就?”
徐卫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迷茫:“现在还没有定!要不调整岗位,要不调离发改委!”
“徐主任知道你的想法吗?”吕琳问道。
“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告诉的人!”徐卫摇了摇头。
“千万不要说呀,这对你不好,徐主任对你够器重了,如果他知道你有这个想法,他会伤心的!”吕琳提醒道。
“那我该怎么办呢?”徐卫有眼神暗淡。
吕琳端起水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然后说道:“调离发改委,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如果没有单位接受,我看悬,如果调整岗位,这个倒有点希望!”
“有希望?”徐卫看了看吕琳。
吕琳点了点头:“我升副主任后,其实投资科倒是缺个科长,本来想让老李接任的,毕竟他在发改委年代也长了,是老同志了,可是他做的一些事确实让我很为难,徐主任想听我的意见,所以我还没有确定,不过,既然你提出换岗位,我倒觉得你挺合适的,只是......”吕琳话说了半句,还有半句没有说出来.
"只是我资历不够?年龄太轻?"徐卫反问道.
吕琳点了点头:"你也是刚提办公室副主任,再一下子让你提一个级别,要让人说闲话的,而且老李他也会不服的."
徐卫点了点头.不要说他,吕琳当时提拔副主任时,不知道私下被人议论得多厉害,况且她还是组织部钦点的.
"那怎么办?"徐卫没有底气了.
吕琳沉呤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可以来个曲线救国!"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开始变得老沉了好多,不象以前那么急脾气了,也许是阅历吧.
"曲线救国?"徐卫有些不解.
吕琳微笑地解释了一下:"就是你先到我们科,级别不变,和老李一样,公平竞争,如果在以后的工作中你胜出了,那这个科长自然是你的,如果你不行,那就只能屈居人下了.你有这个底气接受挑战吗?"
徐卫浓眉皱了皱,眼睛一亮:"有什么不敢的?"
"好,看来我没有看错人!小徐,真的,我太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多累?那个老李和王晓玉根本就指望不上!"吕琳提起这两个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气得直摇头,叹气.
徐卫也听说过,知道这两人一个资历够深,一个背景够硬,吕琳根本就指挥不动他们,有时还不得不好声好气的求他们,碰到他们不高兴时,还摞担子,拿他们没有办法。
看到吕琳这么为难,原本圆润的脸庞,也消瘦了不少,不免心生怜惜,他安慰道:“吕姐,你也不要这么拼命了,这一摊子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处理完的,慢慢来,希望我以后过来后能帮上你!”
“谢谢你!”吕琳听着徐卫这么个掏心窝子的话,感性的她泪花在眼里闪烁。
“没事吧你?”徐卫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吕琳不好意思道:“你看我,没出息的。”接过纸巾擦掉了眼泪。
“也没什么,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我有时也觉得人活得太累,干什么都没有目标!”徐卫深有同感道。
“还是你理解姐!”吕琳笑笑,在整个发改委里,就只能对这个小自己六岁的男人,说说自已的心思了。
徐卫看了一眼,小女人样的吕琳,扯了一下嘴解:“你别总是姐啊姐的,其实你有时比我还小感觉,让人挺想保护的。”
“得瑟了你!不说这个了,说说你,最近和思思怎么样?过得还好吗?”吕琳瞪了他一眼。
“挺好!”徐卫并不想提和孙思思的婚姻生活,不是不想提,而是确实没有提的内容,因为他们现在的生活正如孙思思说的一样,还没有同过房,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一对熟悉的陌生人。
吕琳知道他不想提,所以也不好过分去询问别人的私生活。可是一想到孙思思当时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凄苦和哀怨,她的心又开始柔软起来,于是她咳了咳嗓子,喝了一口水,抬眼看着他,犹豫不决是否开口。徐卫见她那样子,奇怪道:“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吕琳点了点头:“小徐啊,你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想不想要个孩子?”
徐卫听了,用力瞪了她一眼,脸红道:“我们现在还年轻,暂时不想要孩子!”
“也不小了,思思比你还大几岁呢!”吕琳没有考虑到徐卫的想法,脱口而出后才有些后悔,因为她发现徐卫的脸色不太好看,于是也就赶紧闭了嘴。
徐卫低头楞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声音一下子恢复了以前的冷淡:“吕姐,要是没啥事,我先走了,调动的事就拜托你了!”
“好的!”看着徐卫匆匆而去的背影,吕琳知道自己多话了.
看着徐卫低头落寞的走了出去,吕琳心里也不好受。
她摇了摇头,打开电脑,准备写份报告,关于这几天的项目后续调查情况,还没有写几个字,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徐益平的:“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听他的语气有些严肃,发生了什么事?吕琳边想边走进了主任室。
“你坐吧!”徐益平见吕琳进来了,嘴巴上扬,抽搐了一下,然后示意她坐下。
吕琳坐到徐益平桌边的沙发上,面对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肉馍脸,她内心忐忑不安起来。
“当上副主任后,工作还习惯吗?”徐益平审视完面前的小女人,这才开了口。
吕琳先想,这算是领导关心下属吗?也许是吧,自己刚上任这个副主任不久,一把手关心一下副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于是谦虚道:“承蒙主任多多关心,一切算是尽心尽力,还行吧!”
徐益平伸出胖手,摸了摸滑溜溜的下巴,眨巴着鱼泡眼,拖长音道:“好就好,看来年轻有为,还是我多虑了!”
这是什么意思?吕琳听着他的话音,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表述不太满意,或者说她觉得有什么地方让他有不满意,于是她楞了一下说道:“我正在写这几天的工作汇报,等写好后,给你审核,不管如何,刚上任,工作上还不是太有经验,请主任多多指导!”
“吕主任客气话就不要说了,你年轻有知识有能力,而且是上级领导亲自提拔的,指导谈不上!”徐益平话里带酸带刺。
“这是我的真心话,不管怎么说,你是我领导,况且你的经验确实是比我足得多!”吕琳诚恳道。
徐益平听完这句话,似乎比较满意,看来面前这个小女人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别以为自己这么快被提拔了,就以为处处高人一等。
“吕主任,最近下面的项目检查进度如何?”徐益平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转了话题。
“我正在写工作汇报,写好后,呈给你!”
“嗯,听说你最近准备查处罚款几家单位?”
吕琳正在惊讶地看了一眼徐益平,心想自己工作汇报还没有写呢,他是怎么知道的?但疑惑归疑惑,她还是如实汇报道:“嗯,有两家项目中有违规现象,一家责成改进,中一家比较严重,有欺瞒骗取国家项目款的动机,所以正在重点调查!”
“吕主任啊,不是我倚老卖老,在发改委这个主任岗位我也干了这么多年,哪些事没看透?你现在是分管项目投资的副主任,你有权去处理决定,但是我想提醒你,有时处理事情要慎重,不能教条,到时惹得人怨马翻的,工作不好做啊!另外让人觉得你有自作主张,不尊重其他同志意见的独权作风!”徐益平边眨着眼,边淡淡的说道.
##“打黑枪2”(二更)
看似语气风轻云淡,实际话里有话,很明显这是在提醒自己。想到这次清查的两家企业,已经给予口头惩罚通知,责成投资科的李德林做成书面文件下达该企业。当时在和李德林到这两家企业调查时,就觉得他和这两家企业相关人员比较熟悉,说话也挺随意。当她看到所谓的项目有一家还处于停滞状态,另一家现在根本拿不出当时项目书上所说的高科技技术含量产品,堆在他们面前的还是那早已跟不上时代的老型号产品。这不得不在吕琳心目中打了个问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问及公司负责人时,每个人脸上都现出尴尬,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且都把目光投向自己身边的李德林,只见他咳嗽了一下,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小声对她说道:“吕主任,这两家可都是有背景的,我看我们回去再讨论怎么处理,向徐主任汇报一下。”
吕琳当时心里就不满了:“我不管他们是什么背景,我是主管项目的副主任,现在我也亲自看到了,还有什么可讨论的,你立即口头通知他们,立即改正,否则重罚,对于冒充项目,骗取国家资金的性质就更严重了,我想你是主管这项工作的老同志了,应该比我更清楚!”
李德林翻眼看了一下吕琳,不再说话,其实心里很是不满,当年方同任科长的时候,都是放手让他去干,听取他的意见,可现在自己竟然被这个小女人训斥,心下十分不满。
吕琳想到这儿,心想,这一定是李德林在背后放的“黑枪”,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快时间就传到徐益平这儿来的,看来这里面情况还是挺复杂的。
于是她微微一笑:“徐主任,看来是有人提前在我之前跟你作了汇报,不过,事情可不完全象一些人说的那样,马上我的工作汇报就会送给你,我想主任你看了,就不会是现在这个观点了。”
徐益平摸了摸光脑门,他现在很满意或者说很想看到眼前这个状况,内部牵制,或相互制衡是他管理和用人的的手段,其实他这个人很多疑,再相信的人他也不会全身心的去放手让他一搏,所以现在投资科出现了打小报告的现象,虽说这在常人看来,是不足取的,是不团结的象征,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信号,通过这样的方法,他可以控制全局,了解一些他看不到的内部信息。
于是他嘿嘿笑道:“吕主任,不要多想,其实我们做任何事,都是讲究民主的,你还年轻,多多听取老同志的意见没错,你所说的这两家,我现在虽然没有看到报告,但我知道,这两家的背景,我实话告诉你吧,锦辉照明是我们许城一家快上市的企业,可能项目进展慢了一点,但是实力还是有的,况且这是我们现在的市委老书记给介绍过来的招商项目,另一家东山船舶配件,是一家新型民营企业,他们是我们许城重要的重工配套设施企业之一,主导的产品应该说还是有一定的技术性的,而且负责人是我们梁副主任的一个远房亲戚,你说这里面关系复杂吧?”
看来这两家企业徐益平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办法去处理罢了,怪不得一个项目拖了几年还没有进展,可资金却被占用了,具体用到什么地方还没有查清。想到这儿,吕琳倒抽了口冷气,怪不得李德林在自己面前三缄其口,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吕琳,陷入了沉思,这次一把手找自己谈话,虽说‘风和日丽’,但话语里却透露出几条信息,这象是提醒自己,又象是警告自己,总之她这个新任副主任做的事有点‘过火’,需要调整,否则......
那个在自己背后'开黑枪'的老同志,无疑是自己的手下李德林了.这个李德林是发改委的一位老同志了,俗称“老李头”,当年徐益平过来做主任的时候,他就在了,比他还大几岁,可谓是老资格,为人圆滑老道,分析问题‘一针尖血’,所以在钱美芬她们看来,没有他“老李头”看不透的事,猜不明白的原因,他的那一双眼睛就象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别看平时总眯着,却总是在关键时刻能说出一句令人耸闻,但又不得不佩服的一些理论来。后来听说他这人喜欢没事时研究《易经》,《佛学》等冷门的东西,对他更是有些莫名的高看一眼。
所以吕琳自从正式接手投资科到现在任副主任,这期间,她和他都是客客气气,也很尊重他的一些意见,平时的文案工作他也做得井井有条,十分漂亮,比起那个内勤资料员王晓玉好得多了,一想起现在投资科的两个“典型”,她一直还没有想出办法来怎么管理,一直在观察,顺着前任的方法做着。
当然‘老李头’还是有些能力的,细节也很注重,本来提任副主任后,吕琳是想提名让他做投资科的科长的,想在这次项目整顿后,向徐益平建议,没想到现在在自己背后‘放冷枪’的竟然是他。联想到他和自己去几家公司的表现后,吕琳越来越觉得事情比较蹊跷,他顾忌的难道是徐益平刚才提醒自己的那些复杂关系吗?
就在吕琳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李德林敲敲了。
“进来!”吕琳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应道。
李德林走了进来,他那双不大的眼睛快迅扫了一眼面前这个比自己小差不多一轮多的顶头上司,然后脸上堆出笑意,轻语道:“吕主任,那个东山船舶的汪总想请你聚一聚,你看?”
“聚一聚?”吕琳柳叶眉挑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反问道。
李德林点了点头:“刚才他打电话过来,说无论如何想请吕主任吃顿饭,有些事需要向吕主任当面解释和汇报!”李德林边说边用眼睛瞄着吕琳的反应。
吕琳注意到他话里的几个字‘解释’,‘汇报’!看来这次这个汪总费了不少心思,当时这个汪总很牛,面对自己对他项目提出的疑议,满不在乎,还拿出所谓当时各专家过来指导意见作为辅证,说明自己一直在努力研究新品和新技术,当这些被自己质疑后,还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现在看来又想要‘软攻’了,看来手段还不少。
“还解释什么?汇报什么?事实已经摆在那儿了!”吕琳讥讽道。
李德林楞了一下,然后软语道:“吕主任,你应该听说他的背景了吧,这种事,难啊,我在这个科也呆了不少时间了,就倚老卖老说几句,既然在方同当时已经批了,既成事实了,你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得了,何必较真?到时和梁主任这边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好相处啊!”
听话听音,李德林的为难,游说,无非就是要她网开一面,看在梁天成的面子上,不要太过于激进,手下留情。吕琳的脑海里一会儿是徐益平的提醒,一会儿是李德林的为难,一会儿是梁天成阴沉的脸,一会儿是东山船舶汪大明的满不在乎,她一时糊涂了,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她觉得她那好久不发的偏头痛又开始发作了,后脑勺突突的跳得厉害,她皱皱眉,用手捏揉着疼痛的地方,然后冲李德林说道:“李科,你先回办公室,让我想想!”
李德林没有动,而是抬眼看了一下吕琳,小声道:“吕主任,你看怎么回答他呢?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去应这个饭局?”
吕琳有些烦躁,她没好气道:“你就跟他说,谢谢他的好意,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赴约了!”
李德林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退出吕琳的办公室。
吕琳觉得大脑基乎不能想什么东西了,后脑勺的痛感十分强烈,甚至不然任意转动,只能僵在那儿,生理的,心理的,所有的压力就如这种无形的痛感一样袭上她的心头,从来没有认输的她,此刻突然想逃,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周围让她看不清,觉得虚伪奸诈的环境,她觉得好累,好累,此刻的她突然好想有一个强大后盾,让自己依靠,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她脑海里不自觉地闪现了杜伟国的样子,这个已经有一段日子让自己强制性去忘却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无助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吕琳下意识的拿起手机,虽说有段日子没有联系,虽说从来没有储存过他的手机号码,可是他的号码就象刻在脑海中一样,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过目不忘,如此深刻,看着自己一会儿就在手机上敲下的一连串阿拉拍数字,她突然又警醒过来,自言自语道:“不是结束了吗?不是不联系了吗?这是在做什么?”
吕琳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机,颓然地靠在椅子里,用手撑着额头。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吕琳皱皱眉,喊了一声。
只见王晓玉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吕主任,关于东山船舶的处罚决定已经起草好了,你过目一下,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吕琳看也没看,说道:“放这儿吧,我等会看!”
王晓玉看了看吕琳,接着关心道:“吕主任,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
“我没事,就是头有些痛,休息一会儿,会好的!”吕琳有些奇怪今天这个王晓玉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这个刚结过婚没多长时间的女孩子,并不是一个认真做事的人,平时对工作的懒散她都看在眼里,一直隐忍着没有说出来,在她任投资科长的那几个月,她似乎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对于她的工作传达,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懒洋洋,不是上班吃瓜子,就是上网聊天,与朋友打电话,她看到过好多次,也说过几次,可是成效不大,后来听李德林说,他也很反感她这样,但是他也不能说她什么,甚至徐益平也不好多说,因为她的后台硬,是什么区长的什么亲戚。
“你还有什么事吗?”吕琳见她还杵在那儿,于是皱皱眉问道.
“吕主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王晓玉瞄着吕琳,犹豫不决道。
“什么事?你说吧!”吕琳有些奇怪,这个对自己全方面封闭,甚至有些敌意的女孩子,突然想对自己说什么呢?
于是她坐直了身子,示意她坐下:“坐下说吧!”
王晓玉低声道:“吕主任,我刚才听到李科在跟东山船舶的汪总的电话。”
“嗯?”吕琳看了一眼面前女孩的欲语还休,“打个电话,不是很正常吗?”
王晓玉瞟了一眼不以为然的吕琳,嗫嚅道:“可是我感觉那个汪总的语气好象不太友好!”
“你怎么听得到他的话?”吕琳有些奇怪,难不成为了打李德林的小报告,在自己面前胡扯?
王晓玉见吕琳质疑她话的真实性,立马激动起来,她瞪圆眼睛道:“我坐在他前面,那话筒的声音太大了,而且从他们说的话,也能猜出来这么个意思!”
“什么意思?”吕琳不动声色道。
王晓玉站起身来,凑到她面前,小声的一字一句道:“好象是在说吕主任你不识抬举!”
吕琳立马火了,她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混帐!”
王晓玉见吕琳发火了,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意,继续说了一句:“据我观察李科和那个汪总关系挺不一般的。”说完就观察着吕琳的表情。
吕琳的脸色不好看,她觉得外人不理解自己也罢了,偏偏自己的同事,自己的下属竟然和外面的人勾搭,沆瀣一气,这是她最反感的。
她的头越来越疼了。
“吕主任,如果没啥事,我先走了!”王晓玉见吕琳皱着眉头不语,于是说了句,准备开溜。
“嗯,你等等,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吕琳冲她点了点头。
“好的。”王晓玉赶紧应了一句,离开了吕琳办公室。
虽然吕琳并不信任王晓玉这个人,但是她的话多多少少象一块小石子在她的心头激起一层层涟漪,李德林和下面这些企业的关系,她是有所察觉的,只是还不能完全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现在王晓玉带来了辅证,说明他们之间关系是亲密的,不然怎么姓汪的在他面前说自己坏话呢?
对李德林的怀疑和不信任,吕琳以前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他事情做得好,考虑问题周到,甚至王晓玉拖着不做的事,有时要得急,他也代替做了,做上副主任以后,她一度考虑把这个投资科科长的位置给他,可是最近他的表现,反常得很,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因为关系复杂,逼迫不得已?
吕琳越想越没有头绪,她打开电脑,习惯性的先看看邮箱,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的邮件:蝈蝈。蝈蝈,是国的谐声,这是给他私下取的绰号,一来觉得好玩,二来觉得比署上大名安全。看着这两个字,就象看到了曾经的甜蜜,她的心头有些紧张也有些惆怅,她让鼠标对准它,右食指在犹豫着是否按下去,打开它,自从上次一气之下给他发了一封信后,一直没有等到他的回音,她以为他生气了,不想再给自己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