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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骏给冯总打的那一针,里面的针剂很特殊,一般人还享受不起,只有冯嘉成有这个资格,提前享受到如此特殊的待遇。
那是一针疫苗。
就是乔森率领科研攻坚小组、新研发的抗癌疫苗。
“乔院士的科研项目,其实并未通过上级部门的审批,因为他提出的这项科研价值的核心要点,太过惊世骇俗。”
“他说人类之所以会身患癌症,是因为人类的基因存在缺陷,正常的细胞在特定条件下会转变为癌细胞,但是有的动物就不易患癌症,譬如大象。甚至乌龟体内含有的特殊免疫球蛋白,就具有极强的抗病抗癌作用。他还认为某种蝙蝠也具备对抗癌症的免疫细胞。它们一辈子都不会患上癌症,那是因为它们与生俱来的基因优势。”
“于是,他提出一个非常大胆、近乎疯狂的想法,将大象、乌龟、蝙蝠身上的优秀基因嫁接到人类的基因里,让人类的进化速度变快。”
“从古至今,生物都在不停的进化,为了适应周围的环境,为了生存不停的进化,但是这个进化过程太过缓慢,在现今更是显得微乎其微。”
“他要改变人类的命运,创造出新一代的人类,拥有更加完美的基因,彻底根绝癌症这种疾病,好比生物转基因,他认为这是医学史上的奇迹,而他,要成为这个奇迹的缔造者,成为创造新一代人类的上帝,成为名垂青史的伟人。”
沈骏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就像上帝虔诚的信徒,曾经,他也是乔院士改造人类基因计划的、最狂热的拥护者、支持者、追随者。
现在回想起来,他仍感觉心潮澎湃,无比兴奋和憧憬。
疯子与天才,只有一线之隔。
有的时候,天才很疯狂;有的时候,疯子也是天才。
尤其是搞科研的人,脑子里想的东西总跟别人不一样,科学狂人比比皆是,他们坚持自己的理想理念,坚定地走在实现理想的道路上,怀有最炽热的一颗心,最狂热的头脑,全身心投入。
有的人成功了,因为他们在疯狂之中还保持着理智。
有的人误入歧途,因为他们彻底疯狂了!
乔森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理论能够被实践,而且会成功,那样的成果足以震惊全世界、改变全人类。
但是基因伦理委员会那边,压根通不过。
“让老鼠变成猫,让猫变成老鼠吗?”有人嘲笑他,“你一个人疯就算了,还想让这个世界都跟着你一起疯吗?”
乔森没有跟嘲笑自己的人计较,在他眼里,那些都是愚蠢的家伙,就像没有进化好的猿人,还处在四肢行走的阶段,饱暖思淫\欲,除了原始本能其他什么都不会,和他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一个世纪伟人需要跟贩夫走卒较真吗?
他要走的路,不在他们的脚底下,没有审批通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与他们不是同类人。
他要找志同道合的伙伴。
生命科学研究院的院士,从来不乏追随者,但是科研项目需要大笔资金投入,钱,成了这位伟人前进道路上最大的阻碍,尽管钱是一种俗物,对他来讲,更是俗不可耐!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世道最最缺不得的就是这样的俗物,人人趋之若鹜的……金钱!
钱与权,二者几乎是密不可分的,就像最亲密的朋友,有钱人可以得到地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从来不缺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
于是,这当中就有了利益往来,有了非法勾当,有了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乔森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生意伙伴。
冯氏集团掌舵人、L医药法定代表人,冯嘉成。
身家近百亿,有头有脸的上层人物,他的人脉很广,他的势力很强,他的背景无人不晓,他有的是钱!但是……
他生病了。
五十来岁就病倒了。
脑子里的血管瘤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轰隆”一下就会将他炸上天去。
有了钱,当然想要拥有更多的享受时光。
但是有了钱,并不等于有了一切,在疾病与死亡面前,他更想拥有的是健康的体魄,哪怕用他所有的钱去换。
他多么渴望能从白色病房里走出去,享受阳光与美好的生活。
于是,当乔森找到他时,二人一拍即合。
他们达成了合作意向,签订了一份合同,整个过程就是一场交易,一笔买卖。
乔森拉到科研项目的庞大资金供给方,冯嘉成花钱买命,各有所需,只要事成,自是皆大欢喜。
二人想尽办法找路子疏通关系,从乔森对外正式宣布抗癌疫苗研发成功的那一场新闻发布会上,就不难看出猫腻:活动组织方是某几位领导,地点就在S市某行政大楼新闻厅记者招待会的专用会场。
这里面涉及的权钱交易,不得而知。
而今,特殊调查小组里就有纪检的参与,有些人怕是要栽跟头了。
“难道……”安楠心情无比沉重,“你们的抗癌疫苗还没有研发成功,就在活人身上搞实验了?”
“有一个实验对象。”沈骏摘下那副金丝框眼镜,揉了揉眉心,叹着气说:“那是个流浪汉,不知打哪儿来,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生病时就倒在医院门口,我们当时受聘于这家医院,拿到这个人的体检报告,觉得他非常符合人体试验的条件,他已经身患绝症,也答应了配合我们,只要免费给他治疗疾病,减少他的病痛……”
“你们在这家医院内部,收治的病人身上,秘密搞实验?”梁剑吃惊。
“不奇怪。”安楠毫不意外,“我们来这家医院调查前,就掌握到了一些线索,上次太平间发生的事故,医院院长霍辉引咎辞职,就让人觉得奇怪,他没有积极配合警方追查冯总的下落,反倒急着离开这家医院,一定是在得知科研小组的六人也跟冯总一样‘发病’,知道事情要闹大,纸包不住火了,急着往脚底抹油。”
邹来点头:“天网工程指挥部查到前任院长霍辉,悄悄办了签证买了机票,最近准备出国旅行,不过,他已经被盯上了,插翅难逃!”
沈骏沉默了一下,重又戴上眼镜,看了看陈星,发觉这个大男孩总是很安静,默不作声的极力让人忽略他的存在一般,却总是悄悄盯着人的眼睛看,像是能透过眼睛看穿一个人的内心。
沈骏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