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抚琴, 献舞一支

忆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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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二天日落黄昏,赖鸿煊一行人又一次出现在“琴园”的大门前,这一次却是热闹非凡,车水马龙的,往来了不少的人,看上去各个都是锦衣华服,身份不俗,想来方业明权高位重,许多人就算不是为了来听琴,却也是为了结交方业明而来,是以原本空旷的“琴园”倒是显得拥挤了不少。

    赖鸿煊带了一个斗笠,青纱蒙面,红袖香寒依旧跟在背后,黑三快步的向着门口走了去,将请帖向着门口管事之人一亮,之见那人向着赖鸿煊这边望了一眼,开口道:“小姐已经吩咐过,这位先生便请进去吧。”

    赖鸿煊点点头,带着三人踱步而入,院中之人纷纷回过了头来,赖鸿煊气质高绝,行走之间龙型虎步,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红袖香寒却是美貌非常,此刻不苟言笑,倒是令在场的不少人看的微微一愣。

    “人多口杂的,吵的心烦,黑三,你去大厅之中给我寻一处位置,要靠前一些的。”赖鸿煊眉头微微一皱,开口向着黑三吩咐了一句。

    黑三听了赖鸿煊的吩咐,答应了一声,连忙向着大厅之中挤了进去,赖鸿煊四下打量了一下,也向着大厅之中缓缓的走了过去。

    黑三好不容易挤进了大厅,放眼四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见到第一排有一处舒适的座椅,不由得嘿嘿一笑,在他心中,天下间赖鸿煊到了哪里,自然都是坐这等首席,难不成让赖鸿煊委屈挤在后面么?

    想都不想的,黑三就已经挤了过去,将那座位伸手整理了一下,干脆站在了一边,守着位子,深怕被人抢了去,一旁却早就有方家的管家赶了上来,向着黑三一拱手,开口道:“这位兄弟,这个位置是七王爷的。”

    黑三却只是摇头,开口轻声道:“我家少爷要坐。”

    “你家少爷什么身份,难道还能大的过七王爷去么?”管家却是知道今日来的多是大楚国的权贵,倒也不敢太过得罪,只是又低声的说了一句。

    “我家主人要坐,是给姬灏杰面子,他那点微末的本事,仗着哥哥是当今皇帝,难不成还想与我家主人争位置么?”黑三满脸不屑的说了一句,高大的身子移动了一下,将那位置反倒霸的更紧了一些。

    “你……”那管家怒极,七王爷乃是今夜方业明的贵宾,眼前这个仆人似乎太不给面子,管家心中气急,只是面上依旧挂着笑容,开口轻笑道:“不若就有我来给你家主人安排一个位置可好?”

    说着,那管家伸出手来,向着黑三的肩头抓了过去,却见黑三头也不抬的,任凭管家的大手抓在了自己的肩膀,就在此时,黑三肩膀一动,卸去了管家的力道,反又一震,将那管家震开了来。

    “哼,我方家却也不是阁下闹事的地方……”那管家微微一惊,知道黑三必然不是俗手,当下气凝左掌,凝聚出了一团红光向着黑三抓了过来,黑三面色微微一变,低声叫了一句:“摘星手?”

    说着,黑三已然身形一晃,一脚踢了出去,将那管家直接踢飞了出去,将背后的桌椅撞到了一大片,大厅之中早就有不少人注视着这边的情况,一见方家的管家吃亏,纷纷围了上来,有人将那管家扶了起来,却见那管家周身漆黑,扶他的人也不由得惊呼道:“离魂腿?竟然是离魂腿?”

    大厅之中的人听了那人的叫唤,哪里还敢说话,纷纷闪到了一边去,反倒空出了老大一片地方来,只听得一声冷哼,一个老者自内堂之中缓步走了出来,背后还跟了不少人,俱都是一脸愤怒的望着黑三。

    “听闻黑战天当初纵横西荒,已经归隐五年之久,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要来我方家捣乱。”开口之人却正是方业明,双目精光四射的望着黑三,开口沉声的叫道。

    “黑战天应该死了,陈年往事,再没人提起,如今我只是叫做黑三,今日我家主人要来听琴,你们家的奴才不知好歹,我出手教训一下,想来你没有什么意见吧?”黑三说着,站直了身子,身上自然而然的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来,一股属于强者的气息。

    “什么?”方业明心中微微一惊,黑战天乃是当年西荒出名的沙盗,一身本领纵横西荒,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这等穷凶极恶之人,竟然会有了一个主人?他的主人又是什么人,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这个当年的黑道巨挚俯首称臣?

    “不知道你家主人是?”方业明微一沉吟,开口向着黑三沉声的说了一句,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想来来的一定是一个比起黑战天还要凶残的魔道之人,一会干脆招呼诸位豪杰,一口气打杀了,也省得日后麻烦。

    “这是我家主人的名贴。”黑三冷笑了一声,将赖鸿煊的名贴递上。

    “极西云梦泽沉梦先生?”方业明微微一愣,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只是目光扫过那名贴,忽然看到了上面所画的朵朵白云。

    “原来……”方业明心中一惊,刚想开口,却听得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呵呵,方侯爷不用担忧,我今日来却是没有丝毫的恶意,不过是听闻贵千金琴技无双,一时好奇,才从千里之外赶来,若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不敢,不敢……”方业明惊出了一身冷汗,向着声音传来了方向看去,却见赖鸿煊已然带着红袖香寒走了进来,只是淡淡一笑,便坐在了黑三为他所选的位置之上。

    “我坐在这里,不知道方侯爷有没有意见呢?”赖鸿煊淡然一笑,开口轻声的向着方业明问了一句。

    “那里,您能来,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我那里还敢不满意。”方业明连忙开口说了一句,却听得赖鸿煊又开口轻声的笑道:“姬灏杰,你呢?”

    “哈哈,我能坐你边上,就是天大的荣幸,我难道还敢抢你的位置么?”说话间,从后堂之中又走出了一个男子来,大约三十左右的年纪,满脸笑容的竟然真的坐在了赖鸿煊的身边,一脸得意的神情,仿佛真的占了什么大便宜一般的。

    众人全都惊奇的望着赖鸿煊,纷纷猜测起来了他的身份,要知道姬灏杰乃是姬祈佑仅存的一个兄弟,在大楚国那是说一不二,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物,现在竟然都要如此的和赖鸿煊说话,怎么能不让众人对于赖鸿煊的身份感到好奇。

    “呵呵,那就请大家先喝上两杯,等到小女准备好了,自然会出来主持这次封琴大会。”方业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了内堂去。

    “你跑来凑什么热闹?”赖鸿煊轻啜了一口酒,忽然向着身边的姬灏杰淡然的问了一句。

    “我一猜你就会来,所以我就跟来看看,果然不出所料,嘿嘿,竟然能够在这里重见你,实在是不枉此行。”姬灏杰轻笑了一声,言语之中似乎颇为得意。

    “来就来了,见见又能如何?”赖鸿煊淡然的笑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只是专心的望着自己面前的酒桌,仿佛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在吸引着他一般的。

    “大哥说……”姬灏杰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说话,却不想赖鸿煊摆摆手,开口打断道:“什么也别说,你若是在多说一句,我立刻就把你捆了丢出去。”

    姬灏杰面色一变,终究不敢在多说,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一脸无辜的望着赖鸿煊,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灯光忽然昏暗了下来,只见无数的花瓣自屋顶洒落了下来,方若彤一身白衣,怀抱一张古琴,自后堂缓缓的走了出来,面上表情肃穆,竟然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感谢诸位能够来参加若彤的封琴大会,今日之后,若彤断琴封舞,今生不再奏琴,不再起舞,今日乃是若彤最后一曲……”方若彤将手中古琴放在了地上,盘腿而作,眼神之中流落出了深深的落寞。

    “唉……”赖鸿煊也忽然长叹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方若彤的目光扫过了赖鸿煊,闪过了一丝光芒,转瞬即逝,低下头去,双手抚琴,轻轻的拨动了一下。

    琴声响起……

    初时低沉委婉,恍若小桥流水,潺潺不绝,余音在耳,却又忽然峰回路转,慷慨激昂,振奋人心,便如大海奔腾,海浪滔天……

    继而,却又微微的转过低沉,渐渐得,犹如一声叹息,萦绕耳旁,琴声渐停……

    众人一时之中竟然全都愣在了那里,过了良久,忽然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黑三跟是大声的叫好,将嗓子都扯直了。

    “不知先生为何叹息?”方若彤双手按在琴弦之上,向着赖鸿煊望了一眼,开口轻声的问了一句。

    “欲将心事付涵嫣,知音少,断弦有谁听?”赖鸿煊长叹了一声,微微摇头,背后的红袖将包袱之中赖鸿煊的琴取了出来,黑三连忙清理了一下赖鸿煊面前的桌子,红袖将琴小心的摆在了赖鸿煊的面前……

    赖鸿煊略一沉思,开口道:“久闻姑娘琴舞双绝,今日只听一曲,便知姑娘确实应该封琴退隐,如此绝艺,放眼人间,又有何人能懂?可叹,可悲,此身如絮,随风飘零,知音不存,要琴何用?”

    赖鸿煊伸手在琴上拨动了一下,取过了酒壶,大大的喝了一口,开口道:“不若今日由我来为姑娘伴奏一曲,以解寂寥。”

    “你……”方若彤微微一愣,看了赖鸿煊面前的古琴一眼,开口道:“既然先生有此雅兴,那么就请先生弹琴,若彤当为各位献舞一曲。”

    “如此,在下献丑了。”赖鸿煊微微一笑,抬手抚琴……

    琴声初响,便如一泊涓涓泉水,缠绕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渐渐的,涓涓泉水化做了奔腾的江河,在每一个人的心间咆哮。

    方若彤闻声起舞,长袖舞动,矫若飞龙,盈如日月,身姿便如行云流水,不做丝毫的停留,竟然与赖鸿煊的琴声配合的天衣无缝。

    赖鸿煊兴致大盛,竟然一边抚琴,一边纵声高歌,歌声冲破九霄,回荡不绝。

    众人全都沉浸在一片的歌舞之中,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