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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大将军钟将军,当年也算东华国第一大将。
其祖辈曾经与当时的皇帝东征西战,有同袍之谊,对皇帝还有救命大恩。
那时候,嫡庶分明,太子之位至少必须传嫡,可当时皇后体弱,只有二子,长子刚出生就不诶封为太子,弱冠之年没了,次子更是十五就因一场风寒丢了性命,均无子嗣,嫡枝尽没。
等皇帝下决心传位庶子时,几个庶子也没了,据太医说,应该是皇帝征战多年身有隐疾,才导致子嗣不壮,难以长寿。
皇帝本想过继,最后还是放弃了,将东华基业交付庶出的弟弟。
正因为如此,东华庶出才渐渐有了地位,不再是奴婢一般的存在。
而神威大将军身受皇命,无论嫡庶,一直尽心扶持,最得圣心,大将军爵也世袭罔替,永不降爵。
这话好说,可真的执行起来并不容易,百年前,大将军府功高震主,为了消除陛下的猜疑,不让神威大将军府毁于一旦,当时的钟家祖辈主动放弃实权,专心辅政,让皇帝觉得并无威胁,虽然势弱了些,终究安稳了多年。
此时钟家的当家人,是江恩侯府老夫人钟氏的长兄,他想出战,带着嫡次子立功,将钟家交给他。
为什么不是嫡长子呢?据说嫡长子喜爱诗文,不是能掌钟家的料。
钟大将军出战,不是因为他比秦恪强,而是,他不相信秦恪会比他强。
连下多城又如何?
除了边关战事较多,军士们勇敢善战,各镇守将早就养尊处优疏于训练,看见兵马袭城,哪有迎战的勇气?还不麻溜地开门投敌?
对于皇室子孙,特别是与东宫相关的几位,他最瞧不上的,就是秦恪。
这个毫无追求、安心被人扔在边关践踏多年的人,能有什么成就?
说得好听,什么东宫嫡子替父讨公道,这还不是虞廷学与幕僚替他谋划的。
成与不成,这东华天下都与他秦恪无关。
一个毫无眼光挑中庶房做妻室的人,怎么努力也是独木难支。
“钟将军,”秦聿煦真心感激他在这个关头站出来:“秦恪不足为惧,只要将虞廷学拿下,他就难了。虽然司马家出言支持,可辽东他们不敢放手,所以,你放心吧。”
此刻,毫无眼光的秦恪,正接受来自妻房的资助。
“哪儿来的这么多粮食?”
宁世昀他们没有随行,宝昕安排他们在后方协调粮草之事。
特地将所有买下的上等田的粮食全部调过来,近二十万大军完全不愁吃穿。
“司马大将军调集了十万大军在广泰接应,一起攻京城。”
宝昕看得出来,秦恪压力也很大,他的手下对他的期望很大,可他自己并不想做到那一步。
宝昕也暗叹,希望太子无事,这样,他们就能全身而退。
“一步步地做好,别想那么多,你怎么做,我都是支持你的。我买下的土地可都是上等田,粮食多多,马匹也不愁吃,放心。”
“瑾儿,将来,我会补偿你的。那是你的嫁妆,今后留给我们的儿女即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可不想做个软骨头的汉子。”
“去,瞎说。我去找依佧,我得看看她吸收千年血珀如何了?叶统领他们应该已经进宫了吧?只要他们救下陛下,嗯,你祖父,还有你爹娘,我们就可以放心地冲进去了。”
“你说,我们如此顺利,会不会是依佧帮了忙?”
宝昕摇手:“不会,她现在没那工夫。而且,巫女是不能随意参与朝代更迭的。我也不懂。阿摩哥哥,我现在可以驱使两个普通人替我做事了哦,厉害吧?”
秦恪觉得轻松许多,抬手揉乱宝昕的发髻:“求女大王保护。”
“哼!”宝昕不好意思地跑掉了。
却说邱言明,当日带着昌义先生他们到了西北,发现秦恪他们已经离开天擎关,便想着去寻邱先生问问,想来秦恪他们离开,对邱先生他们必有安排。
没想到,到了药铺扑了空,据邻居说,药铺东家带着太太去淳化采购药材去了。
邱言明追着他们可能的路线而去,顺便发出信号,想着若附近有四卫的人,帮着打探一下也好。
这道讯息正好被叶循喆发现,追上他,说明轻重缓急,两人一起往京城而去。
那时候,宝昕他们还没找到锦心郡主。
他们按照特殊渠道进了京,还是没有小康小益和大喜公公的消息。
四卫人心浮动,死心塌地只效忠秦步琛的人,还有数十人,让叶循喆还算安慰。
将人分为五批,分别潜入宫内看顾陛下,寻找小康小益他们的踪迹,还仍任照顾着东宫。
“叶统领,太子腿断了,虽然用了药,可是药效堪忧。现在东宫被封禁,那墙太高,看守的人又多,可不好混进去。”
“腿断了?自己不小心?”
“属下打听过,原本没能打听到具体的,后来,还是听恒郡王家仆传开的,与丁侧妃有关。”
“丁侧妃不是一起关着吗?”
“恒郡王接出去养老了。”
“养老?那也得看她有没有福气活到老。暂时不用管他们,想办法送些好药进去,集中精力,找到大喜公公他们,否则,殿下就会束手束脚。”
叶统领的私宅被同安帝派人看了起来,他知道四卫,可皇帝没有将四卫交给他,叶统领据说除外执行任务去了,所以,秦聿煦作为新帝,算是张网等着叶循喆投诚。
邱言明熟门熟路地带着叶循喆去了宝昕未嫁前自己购买的宅子,这里只留下一家子照应着,邱言明老郭几次,与他们很熟。
“本来,去三宜佳图师傅他们那里也成,可是现在估计那里被盯上了,这里倒是无人知道。”
叶循喆他们简单洗漱过,看桌子上摆了酒菜,两人关上门自在喝酒说话。
“想我儿子了。”
邱言明失笑,他也想自己的儿子。
“统领的儿子大些,会叫爹爹了吗?”
“应该会叫,可是不叫。听伺候的壅奴说过,六个月的时候说过几句很清晰的话,可后来又不说了。他娘是个大大咧咧的,没那么细心,什么都讲求顺其自然。”
“巫女的儿子,以后应该很厉害。”
“他没有巫力,否则,可不容易离开南鲁。这也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得赶紧把事办好,早些与他们汇合,她这段日子提升巫力,更是顾不上孩子。”
“这样的统领,让我也大开眼界。我儿子养在乡下,一般人也不会轻易将他们与我联系起来。从内心来讲,我倒是希望燕王能坐上那个位置,其他人,不是我小看他们,很难坐稳。”
叶循喆哈哈大笑:“你难道不知道,整个京城最看不上的,就是燕王殿下?”
“这样,不是很好吗?”
“对,的确很好,让他们真正开开眼,什么叫看走眼。”
未到广泰,秦恪的队伍遭遇了一次真正的战争。
钟将军带着号称三十万大军的朝廷军队正面迎击,在广泰的郊外打了起来。
若是朝廷大军,不过是东郊军营常年闲逛的兵士,没有战斗力,可钟将军的兵士战斗力不弱。
一时间战事胶着,三个时辰不分胜负。
秦恪莫名觉得熟悉,因为朝廷大军用上了火器,用上了火药。
秦恪发现,军营里主力军的行事方式,与当年在城郊截杀他们的人、还有在虎头湾建立秘密基地的人行事方式特别像,毕竟,那是在他脑子里印象最深的。
钟将军,是与他们同谋,还是那些人本来就是他布置的?
就算不全是他,也一定与他相关。
“火器营,上。”
这是秦恪的秘密武器,火器营只装备了两百人,可战斗力不俗,迅速将朝廷大军撕开一个口子,骑兵出击,很快让朝廷大军溃散。
钟将军皱眉:“真的是秦恪在指挥?虞廷学呢?”
“听说,虞廷学押后。”
“押后?他不冲锋陷阵,他押后?”钟将军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大骂,有这样打仗的吗?
“小猪……不,允祯,出击,练手的机会来了。”
宁允祯一直随行,可没有练手的机会,太危险秦恪也不会让他出击,这会儿正好。
宁允祯兴奋地冲了出去,身边又彭信他们护着,还有青衣卫,一定危险都没有。
“呵呵,将来又是一员猛将。”昌义先生与吉翁看着,点头微笑。
吉翁与昌义先生随侍,一路上两人联手出策,颇得秦恪之意。
“大哥,我也想去。”
秦炎悰这一路走来,放开了胸怀,他坐下的错事,就应该凭自己的手去纠正。
“你武艺不精,跟乌先生、燕师傅、吉翁和昌义先生多学着些,你读了那许多书,一定能有奇谋。”
“殿下,司马大将军派出十万大军助阵。”
司马军绕道而来,蜀地也有几万守将带兵前来,这一切都能说明秦聿煦的不得人心,匆匆忙忙终是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我们可以号称五十万大军了。”
昌义先生最近很愧疚,他瞧不起宁宝昕,可他现在才知道,宁宝昕给了秦恪百万军资,而且,现在的粮草都是宁宝昕提供的,秦恪预备的还没用上呢。
“功利心太重,就会蒙蔽双眼失去正确判断。”
吉翁安慰他,毕竟他们也算很好的朋友,“悰郡王若是安下心来,可以很好地协理朝政,但他绝对不是君王之材。师傅看好燕王哦。”
昌义先生负手而立,无论如何,他不好再另选明主,那就让他留在悰郡王身边,看着他劝着他,不让他想错事走错路,这样也算全了主仆之谊。
钟将军被撵回了临洛城,这才几天,他觉得脸面全丢了。
正坐在营帐里生闷气,守门的小将禀报:“将军,大公子来了。”
钟将军倏地起身,钟大公子走了进来,面色不是很好。
“你……都知道了?”
“这么多年的准备,居然拿不下一个被弃的皇孙?”
“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兵精马壮,而且,利用西北战事频繁经常练兵,有实战经验,这是我们比不上的。”
“这是我们的,谁也拿不走。这些年投入了这么多,还与他人结成联盟,我们就认输了么?”
“天下人不明所以,才被他们蒙蔽多年。现在该怎么做?”
“我想想,好好想想。”
临洛城被围了,被东宫太子的嫡子围了。
江云接回了江府,与江阁老同坐对饮。
“新帝请祖父进宫议事,祖父居然抗旨不遵?”
“胡说,老朽,那就是老了,匆匆忙忙摔倒了,只能先养着。”
江云接冷笑,祖父就是个老奸巨猾的。
“孙儿分析,燕王最想救出去的,应该是太子他们。”
“你去救?”
“我救不了,可是能把东宫的墙砌得更坚实,大青石掺上糯米浆,就是新帝想打开东宫拉他们出去都不容易,怎样?”
新帝上位,江云接作为****经最喜欢的臣子,被撵到工部去了,不过,官位不低,工部侍郎。
“好主意。”
“我已经遣了数百工匠今晚连夜开工,我给加倍的工钱。墙外墙!”
江阁老失笑,他的孙子就是个小狐狸。
“不错。你啊,还是很有眼光的,若不是当日亲见,我也不相信燕王会有这样的能耐和魄力。有他支持,无论是太子上位,还是陛下醒来,都没新帝什么事。钟将军铩羽而归,可喜可贺。”
东宫加筑围墙,不过是墙外墙这样的小事,同安帝完全不知道,倒是东宫里的人奇怪,为什么墙外突然又在砌墙?难道他们还能爬出去?
息妍又去了太后慈宁宫,柔柔地笑着:“你知道吗?你的孙儿,你们不要的那个,你从来不曾亲近的那个,杀回来了。啧啧,这可怎么办呢?你的亲孙子,要杀死你的幼子了哦。”
太后每日都会被灌下药汤,已经没力气生气了,麻木的脸听着息妍的话,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息妍突然靠近:“你猜,你还能活着见他们吗?”
太后刚升起来的希望,瞬间被灭,周身冰冷。
“唔,主子没说让你们死,或许,你们不会死。你就不好奇,究竟是谁在算计你们秦氏吗?”
太后的眼由着打量,她愿意说?
息妍突然变得哀伤:“若是输了,我就该走了,我的未来,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其实,这次出手不是好时机,在太上皇离世,亲手将帝位传给秦聿煦的时候,才是最佳的时机。太子乱了我们的安排。”
所以,他们才会得到的轻易,失去得快。
“若是我要走,我就来告诉你原因。今日只给你喂一半好了,反正我们没仇。”
宫内寻遍了,叶循喆突然想到:“钟将军如此积极,会不会人早就转到他们家去了?我怎么就没想过人或许不在宫里呢?怪了,东宫围墙变得坚实了,以后拆除,可就难了。”
钟将军带着人在西城与秦恪他们对峙,叶循喆他们很快混进了钟家,在一处池塘的假山石筑成的暗室里,发现了大喜公公他们。
京城被围了十几日,秦聿煦怒了:“他不退是吧?来人,去东宫,将秦聿晖和他夫人押到城墙上去,秦恪不退,就斩杀秦聿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