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凝望遥不可以及的远方

子房大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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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跋涉几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A市。走出车站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想象中的城市: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整齐如一,尽收眼前。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神色匆匆的来回走动。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让人倍感压抑。与乡下相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眼前过分的热闹和陌生令我非常不适应,一时间也难以融入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中。

    我停驻在原地,双眼恐慌的望着眼前的花花世界。

    他看穿了我的心事,再一次握住我冰凉的手,力道很紧,但不疼。何薪用一双及其富有安全感的眸子告诉我:“走吧……”

    他的声音像有魔力般将我跌宕起伏的的心安抚得波澜不惊……

    我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很快就在一辆奔驰车前停了下来,车内的中年司机见到他,笑着走了出来,语气有些激动:“少爷,到了啊!几个月不见,林叔想你了……”

    中年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恭敬,又不失想念和溺爱。

    “林叔,我也想你。你看,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吗?”何薪礼貌的回道,脸上溢满笑容。

    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慈祥,听了他的话,笑得更加灿烂。

    “这位是……?”中年男人把眼光投向站在他身边的我,朝他问道。

    “她是我的……我的同学……叫柯姵馨……”说完,他又扭过头来向我介绍:“这是林叔,在我们家做司机几十年了,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林叔好!”我礼貌的鞠了一个躬。

    “你好!真懂事……”林叔对我称赞后,看了看表,说道:“上车吧!董事长和夫人都在家等你们。”

    等我们?什么意思?难道我要去你的家?

    我瞪大眼睛疑惑的望着他:“走哪去?”

    “我家。”说完,不顾我的同意拉着我就上了车。一边关门一边对林叔说道:“林叔,开车。”

    随着车门关闭的声音,车子慢慢的行驶起来……

    “去你家干嘛?”我继续追问。

    “吃饭。”

    “为什么要去你家吃饭?不是苏阳生日吗?”

    “苏阳的生日宴晚上才举行。现在才到晌午,先去我家把午饭吃了再说!下午……我们就去海边……”

    “可是……”说到一半的话就因喉咙像卡了根鱼刺般变得钳口结舌。莫名的紧张感如一个个浪头般向我打来,怎么躲也逃不开水浪的侵害。我紧握着双手,十指相缠,低着头默不做声。

    接着,他暖暖的掌心覆盖在我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对我粲然一笑:“没事的,就去吃个饭。有我在……”

    有他在……这三个字让我安定下来,就像摇摆不定的秤砣,瞬间保持了平衡。

    我对着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惹得他噗嗤大笑,他霸道的揪着我的脸蛋儿,轻轻的甩了一下:“笑得比猪还丑!”

    我朝你翻了个白眼,撇过脸,成功的躲开了他的手,怏怏说道:“我看你笑得还不如猪呢!”

    ……

    林叔看着后视镜里正在舌战的我们,心里乐得比我们还欢喜……

    2

    小车在离市中心不远的郊外停了下来。开门下车,一幢具有异国风情的精致别墅坐落在四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像闪着光的奇异珍宝一样跳进我的眼中……

    我被吓到了!这么大的房子我只在电视上见过,突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竟觉得自己身处高高的殿堂,豪华得令我不能接受。

    何薪的手一直没松开,我几次挣脱,也被他苍劲的力道完全束缚,像粘着胶水一样,扯也扯不开。他不留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拉着我健步向屋内走去。

    屋内的装修清新不落俗套,复古中又带着庄严的气质,两者相宜。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被圆形拱窗挥洒地淋漓尽致。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转角的石砌用的黑曜石砌成,尽显雍容华贵。

    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觉得我和他的距离好远好远……我们的生活差距简直无从言说,他的世界就算我穿越几千年的洞穴也无法到达……

    环视一周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他妈妈的身上,奢侈的水晶吊灯下他妈妈正端着一杯咖啡在细品,很优雅,很从容的动作……在水晶点灯散发出的层层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冷傲高贵。

    她也看见了我们,对何薪笑了笑后,转头看我,颜面泰然自若。放下咖啡杯,她袭一身紫色皮草外套朝我走来,静静的将我旧棉袄和牛仔裤打量一番后,环手问道:“你很冷吗?裹着这么一身大棉袄,跟企鹅似得……”

    “我……”我感觉她语中带刺,气场大得足以将我活生生的压死。我不敢看她,低着头望着她那双亮皮高跟鞋,小声的喃喃道。

    还没说出第二个字,就被何薪打断。

    “妈!不是说回来吃饭?说这么多废话干嘛?”他的神情略带不满,闷闷的替我打抱不平。

    他妈妈听了他的话,态度来了给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忽然间,她用不一样的眼神看向我,又用不一样的音调对我热情的说道:“你叫姵馨吧!昨天阿薪打电话回来说你也要去参加苏阳的生日,顺便带你到我们家来做客,你看,我今天叫林妈烧了一大桌你从没吃过的菜,你可别拘束啊!”

    我受宠若惊的望着他妈妈,缓缓点头。

    “姵馨来啦!欢迎欢迎!”从二楼楼梯口处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随声而看,是他的爸爸,那是我第二次见到你的爸爸,和第一次一样的感觉,平易近人。

    见他向我走来,我微笑着打着招呼:“伯父好。”

    “伯父好得很!”

    一句话,让满屋子充满了笑声。把气氛渲染的幽默和谐。

    接着,我们上桌用餐,该怎么形容呢当时的尴尬气氛呢?

    四个人围在一个几米长的大桌子上吃饭,菜多得令我不知道从何下筷,塞一口饭进嘴里去,嚼出来的味道都是酸酸麻麻的。本来一顿美食大餐,在我看来,一盏白汤胜于一碗莲子粥,有感总比有味儿远胜罢了……

    这就是他们奢侈的生活……可对我来说却是泰山压顶……

    整顿饭,我像马蹄伸进水里试探水的深浅般小心翼翼,把自己锁在了狭小的空间里思量……

    3

    吃过饭后,他妈妈叫我陪她聊天。也没多想,就随她上二楼。

    来到她的房间,我不惊叹!因为早就料到她的房间会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她指了指房间里的皮沙发:”坐吧。“

    “好的,伯母。”说着,我便坐了下来。接受着她的居高临下。谁知,她脸色大变,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朝我说道:“我叫袁丽萍。叫我袁阿姨就是了。别伯母伯母的叫着,敢情我和你很熟似得!”

    她的态度又转了个弯儿,阴晴不定……好像抄起一根鸡毛掸子在空中到处乱抡,随时都可能抽到了一棍!看着她,我毛骨肃然,但还是硬着头皮答了一句:“嗯,好……”

    她挑了挑细长的眉毛,优雅的在床尾旁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与我面对面平视着:“刚刚在楼下对你那态度可别误会啊!我只是看阿薪在,不想伤他面子,所以才对你热情的。明白吗?柯姵馨。”

    我的鼻子抽搭了一下,心焦灼起来……我坐直身子,双手平放在腿上,挤出一个微笑,礼貌的说:“袁阿姨,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突如其来的夸奖最令人可怕……袁阿姨问道:“你觉得我们家房子大吗?豪华吗?”

    我抿着嘴,如实的点了一下头。

    “那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同意阿薪把你带回家吃饭吗?”她看了我一会儿,自答:“那是因为我想让你亲自看清楚你和阿薪的差距。我要让你明白,我们何家不是你这种乡下人能高攀得起的。看看你这寒酸样……啧啧……就别想着做嫁进豪门的美梦了。更别仗着我们家阿薪现在对你有点意思就想麻雀变凤凰。我知道,你肯定是对我们家的钱感兴趣,不过,我今天很明确的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踏进我们何家一半步,从阿薪身上捞出一分钱。”

    终于明白袁阿姨承上启下的话语中表达出的意思,无非就是一句

    ——我和何薪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提到“钱”那个刺眼的字?

    妈为了钱的存在,不惜以伤害我为代价,拼命守护她的“财产”。而袁阿姨,也认为我是因为盯上了她们家的钱才接近何薪的。

    呵!身裹一身刺鼻的铜臭味儿真的很快乐吗?

    我站了起来,语气铿锵有力:“袁阿姨,我想你误会了。我……我对何薪没有任何感觉,对你们家的钱更没有兴趣。”

    “哦?是吗?”袁阿姨随我站了起来,审视着我的双眼,接着说:“好啊!你最好别敷衍我,以后就离阿薪远点,你俩是同桌吧?我想,还是分开好,免得凑在一起碍眼。给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不,没有否则……”

    保持距离,分开……

    如雷贯彻,字字锥心——

    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就分开了,残忍吧?

    不过,我不是傻子,我看得见的我和他的差距有多远,我打心底里明白,我根本就配不上他,我们世界里的那道防线,是无坚不摧的……

    我们美好的明天,是一道根本就无法触及到的光线。

    我无力又果断的对袁阿姨承诺,以后绝对和何薪保持距离。外加今天的这些对话一句也不能对他说……

    我现在傻傻的答应,过后,却傻傻的后悔。

    ———

    下了楼,他在楼下焦急的等着我。他悄悄问我袁阿姨和我说了些什么?

    我一带而过,说和她聊了一些开心的事……

    他没追问,笑着凝视我:“现在,我们去海边吧……”

    我笑着回望他,可心里却滴着血。每对他撒一次谎,心里的痂疤就会多一条,等到满目苍夷时,谎言还能承受吗?还能背负吗?……

    不思量,自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