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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卿之前是意识全无,所以靳月那么做,他也只是受着。但是现在,亲眼看到她宽衣解带,他终究是个男人,是男人都会有忍不住的时候。
她迎上来抱着他的时候,傅九卿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他自诩是个冷静自持的人,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何事,都能淡然处之,从容不迫,否则傅家也不会日益壮大,到今时今日的规模。
可每每面对她的时候,他所谓的冷静自持都特么成了空话。
唇齿相濡的时候,傅九卿抖得厉害,全身上下的血液好似顷刻间凝结,唯有心口一点温暖,被她用身子暖着,像极了孱弱的烛光,只要她松手,就会当场熄灭。
“抱紧我!”她说。
他冰凉的手,没有半点温度,落在她光滑的脊背上,冻得她瞬时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根根立起,凉意以最快的速度漫彻骨髓。
傅九卿平躺在床榻上,呼吸都变得迟缓起来,他眉眼间凝着薄霜,长睫安静的垂落,像极了窗外光秃秃的木槿树,覆上了厚重的凉,毫无生气,了无生机。
“相公?”靳月的眼泪吧嗒落在他脸上。
被褥覆在她背上,她覆在他的身上。
她汲取他身上的寒,他贪恋她身上的暖,在这样一个风雪交加的时候,不离不弃,烙印下彼此的温度。
“别哭!”他冰凉的唇,落在她面上。
她支起身子,羽睫如同小扇子一般,尾端沾着湿润,像是被抛弃的小猫小狗,巴巴的瞅着他,“我不要当寡妇,你撑着。等我身子好了,我还要给你生小狐狸!”
他被逗笑了,虚弱的抬了手,凉意抚过她面颊,她将脸贴在他掌心。
“傅九卿,我认真的。”
“都依你!”
屋瓦上窸窣不断,大雪更甚……
这场大雪又下了一夜,知道第二天午后才见着太阳。孱弱的金色光芒普照大地,将满世界的白,瞬时烘成了金光闪烁。
傅九卿还没醒,靳月就伏在他的手肘处,指尖轻轻拨弄着他的长睫。
这人生得好看,连睫毛都比寻常人长一截,浓密而黑,像是黑鸦羽做的小扇子,被她轻轻一吹,便扑闪扑闪的,仿佛能化蝶飞去。
下一刻,长睫忽然扬起。
靳月缩手不及,被某人一口咬住。倒也不是真的咬,有点疼,但她若是敢缩,他就会真的咬下去,以至于她只能由着他“恩将仇报”的咬着。
“疼疼疼!”靳月龇牙咧嘴。
傅九卿没理她,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难道他不清楚吗?
见此计不成,靳月只得换一招,一本正经的望他,“我饿了,要起来吃饭。”
可她忘了,早饭都是君山背着身子放在床边的。
吃饭?
呵,他同意了吗?
“我也饿了!”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意味深长的说。
靳月欣喜,“我瞧着你好多了,多出去走走对身体好,外头都出太阳了呢!”
冰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方才“作恶”的指尖,“先吃饱再说!”
“好!等等,你干什么?”
“讨债!”
“……”
下雪还不是最冷的,最冷的是融雪,檐角滴落的雪水,滴答不歇,被风一吹,连空气都冷刺骨,冻得人连肺都疼了。
傅九卿的身子忽好忽坏的,自然没办法出行,这么冷的天对他来说简直可以用“致命”来形容。
靳月是个闲不住的主,总觉得上辈子可能是猴子投胎,不窜两下不罢休。
嘴里哈着白雾,靳月领着霜枝、明珠在路边吃馄饨,耳畔听着一些细碎,说是燕王府小王爷这会病得不轻,昏迷着一直说胡话。
靳月皱眉,不过是伤了手腕而已,这么矫情?
“哎,你是不知道啊,听说吐了不少血呢!”
听得这话,靳月睁大眼睛瞧着明珠,“断腕会吐血吗?”
明珠不解,“按理说不会。”
但保不齐会有异于常理的时候,比如……公子出手!
关于公子,世人所见皆是病秧子一副,瞧着都快不行了,可明珠亲眼见过公子杀人,那种狠戾的杀伐,绝非常人可比。
当时是什么情况呢?
自然是跟少夫人有关,那是明珠第一次看到公子动怒。
“听说是气急攻心!”
“我看是不要脸攻心吧!”
“嘘嘘嘘,不要命了?”
“走走走!”
望着快速离去的两人,靳月皱了皱眉,漫不经心的吃着馄饨,“气急攻心?那以后可有法子治他了,再敢惹我,我能让他气绝当场。”
霜枝和明珠对视一笑,各自吃着馄饨。
“去医馆!”靳月慢悠悠的逛大街,没有燕王府那帮碍眼的在四周晃荡,她觉得空气都格外清新。
身子忽然被人撞了一下,靳月愕然。
那人走得很快,似乎……
“我的北珠!”靳月惊呼。
明珠纵身去追,谁知对方也是个练家子,竟跑得飞快,一瞬便钻进了巷子里。
“站住!”
曹居良吊儿郎当的咬着甘蔗,靠在巷子转角处。
“别多管闲事!”男人脸上有道疤,咬着牙低喝,抬步就想过去。
“元禾公主的东西也敢偷?”曹居良啐一口甘蔗渣,忽然身形一晃,直扑而去。
明珠一愣,怎么曹将……军也在这里?
“我的珠子!”靳月气急败坏的跑到巷子口。
人在曹居良的脚底下踩着,刚好踩在腰椎位置,“别动,不然老子脚劲一下去,你这下半辈子都得爬着过。若不信,只管试试!”
男人哭丧着脸,赶紧将北珠递上,“大爷、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拿来吧!”霜枝冷着脸抢回来,“少夫人,给!”
靳月将北珠捏在掌心里,这东西可不能丢,相公给的,太后亦极为重视。
若是丢了,那还了得?
“大爷,物归原主,您放了我吧!”男人求饶。
曹居良瞧了一眼靳月,“公主以为呢?”
“谁让你干的?”靳月摩挲着掌心里的北珠,眼观鼻,鼻观心,心内清楚。
四下安静得落针可闻,饶是曹居良也没想到这一层。
“我这人素来恩怨分明,你跟这事没关系,只是他人手里的一柄刀而已。”靳月缓步上前,勾唇笑得凉薄,“你可知道,若我将你送到衙门,顺便关照两声,那你可就不是爬着那么简单了!我能查到你家有几口人,也能查到你祖坟在哪,如果你想……”
“我说,我说!”男人疾呼,惊惧的望着满脸邪气的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