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爹

蓝家三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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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明珠和霜枝同时抬头,同靳月一般神色,仰头朝天看。

    天?

    天……

    靳月瞳仁骤缩,忽然低头笑了,扭头回望傅九卿的时候,眉眼含笑,如揽日月辉芒,十指紧扣,她冲他俏皮的鼓了鼓腮帮子,“今儿天气,真好!”

    长睫随风轻颤,傅九卿满眼皆她。

    慈安宫。

    太后逗弄着檐下挂着的鹦鹉,将掌心里的瓜子递过去。色彩斑斓的鹦鹉,在阳光下格外漂亮,那红色的喙极是娴熟的将瓜子勾进嘴里,只听得咯嘣一声,旋即吐了瓜子壳出来。

    “太后娘娘养的鹦鹉,这毛色愈发油光水滑。”芳泽捧着一包瓜子,笑盈盈的瞧着阳光下极是漂亮的鹦鹉,“前阵子还不会说话,如今倒是能说千岁千千岁了。”

    太后笑着看她,“哀家这鹦鹉,是打算过年的时候,送到傅家去的,给月儿那丫头解解闷,让她日日瞧着,便也能日日都惦记着哀家,免得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出了宫就不知道回头看看哀家,哀家这心里……念得慌!”

    “是!”芳泽着应声,“也难怪皇上要吃醋,您这待公主委实比亲儿子还好。”

    太后极是不屑,“他与月儿能一样吗?他这厢娶妻生子,三宫六院,多少人疼着他粘着他念着他,可咱们女人呢?这辈子就这么一个男人,疼也是他,伤也是他,哀家若不护着点,万一让人欺负了去,哀家可舍不得。”

    “傅公子人品贵重,可紧张公主了,太后娘娘您瞧您说的……”芳泽笑道。

    太后可不这么想,“她没有母亲,如今叫哀家一声娘,哀家就是她的依靠,谁敢欺负她,哀家这个当娘的岂能饶了他们?昔年阿鸾舍命相护,哀家什么都没能为她做,现在终于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护着阿鸾的后人,能还一点,算一点!

    “一大早的,外头来报,都照着您的吩咐办了!”芳泽凑近了太后,低声开口。

    太后点点头,似叹气,又似如释重负,“燕王府欺人太甚,哀家念着他们要与北澜和亲,不好亲自动手,但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脸面这东西,哀家想给,那自然是贵重,哀家不想给,总有人会替哀家重重的打过去。”

    “太后娘娘所言甚是。”芳泽低笑道,“您是不知道,这燕王府如今都快成了京都城的笑柄了!燕王与燕王妃之事,先帝有旨,无人敢提,可这小王爷……老百姓都说,小王爷这是子承父业,只是运气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家傅公子和元禾公主,一大早手牵着手逛大街,满京都城的百姓都睁眼瞧得真真的。”

    太后轻嗤,“活该!谁让他肖想别人的妻子?还敢上门把人带走,谁给他的脸?昔年欺辱至此,如弃敝屣,如今想要就要,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只是这天牢里的那位,至今没吐实话。”芳泽皱眉。

    太后抓了把瓜子,继续逗弄着鹦鹉,“撑不了多久了,不过是想死熬着,等着燕王府的那位侧妃救她,可惜她那不争气的女儿,没她当年厉害,做不了正主,当不了小王妃。”

    “眼下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芳泽说。

    太后点点头,“顾殷那边……”

    “没有动静。”芳泽想了想,“夜侯府一如往昔。”

    太后面色微沉,“如此,甚好!回头,让皇帝早点解决这些事,打发了北澜的人,将这内务……捋清楚,算明白!”

    “是!”芳泽行礼。

    太后转身往前走,“继续盯着宫外,记住了……不许暴露身份,不许轻易动手,哀家是个母仪天下的太后,不能同那些毒妇一般。”

    芳泽笑了笑,自然。

    天气好。

    心情好。

    恢复记忆的感觉,委实比之前舒畅,那些曾经忘记的东西,悉数回到脑子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而不是浑浑噩噩,对什么都是迷茫一片。

    靳氏医馆的地窖内。

    靳丰年有些拘谨,面色微白的瞧着立在面前的靳月,“你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所以……”

    “所以呢?”靳月挑眉,“我是该叫你靳大夫,还是靳丰年?”

    靳丰年扶额,“随便!只有两条,一是少用内力,你的奇经八脉刚刚舒畅,若是因为用力过度而受伤,怕是会遗留后症,到时候难受的是你自己,至于第二条嘛……不许打脸!”

    “爹为何觉得,我会打你呢?”靳月拂袖落座。

    靳丰年皱眉,“此前你没想起来,即便晓得自己身份,亦唤我为父亲,可现在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在你面前,我大抵什么都不算了!”

    “救命之恩,再造之德,怎么不算了?”靳月叹口气,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我不记得自己父亲是什么模样,即便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可那些东西终究淹没于黄土九泉之下,我抓不住握不住,但是眼前……我却是可以把握的,有个爹疼自己,偶尔听你絮叨,也是极好的。”

    靳丰年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你还认我?”

    “我靳月这条命,原是生身父母所给,但在我跳崖之后,是你和傅九卿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救命之恩大如天,我叫你一声爹,终是我赚了!”靳月抿唇,“爹,你别不要我。”

    靳丰年别开头,音色略显哽咽,“小丫头片子那么煽情,对着我这一糟老头子还能如此,我定是要叮嘱傅九卿,好好看着你,免得你到处招蜂引蝶的!”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靳月翻个白眼,打开手边的盒子,掏出一把花生顾自剥着吃,“爹,你的伤真的没事吗?”

    靳丰年正感动着呢,骤听得她这话,心下愣了愣。

    “骗骗以前的靳月倒也罢了,现如今我什么都想起了,知道人的要害在何处,也知道几分力道能在腰间这个位置,致人死地!”靳月低头剥着花生,“伤得严重吗?”

    靳丰年长长吐出一口气,“平素没什么,不能抻着,也不能用力,偶尔捏着银针会手抖,所以我没敢亲自帮你取针,便让漠苍帮了忙。好在那小子着实不错,在医术这方面,真真是一学就透!”

    “到底是姑姑的儿子,慕容家一半的血脉延续,自然差不到哪儿去!”靳月吃着花生,勾唇笑得邪性,“等我处理完了那些宵小之辈,你只管出去浪荡,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

    靳丰年愣怔,“你……”

    “你以为我进燕王府干什么?自投罗网,真的与宋宴难以断情?”靳月翻个白眼,“跳崖那一日,我许过愿,惟愿当个寻常女子。你们给了我一段平淡生活,真真是极好的!如今我对燕王府再无留恋,他们若是敢动你们……当日如何扶持燕王府,今日我便如何灭了他。”

    “如此,甚好!”靳丰年松了口气,“我就怕你,再回到那龙潭虎穴,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

    靳月摇头,“不去不去,相公待我如珠如宝,我何必去当别人眼里的狗尾巴草?”

    “你……是去进燕王府打探那些人的消息?”靳丰年有些担虑,“小心他们的针,速度太快,伤人、杀人于无形,委实防不胜防!”

    靳月点头,“师伯说过了,爹,还有什么要补充,最好说清楚,免得我到时对敌会吃亏!”

    “他们善于用毒。”靳丰年起身,从角落里的坛子中,掏出了一小瓶东西,“这东西你带在身上,不管身中何毒,都能暂时护住心脉,抑制毒素蔓延,如此就能争取机会活下去。”

    靳月皱眉,不解的问,“同你给我的解毒丸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专门应对那帮混账东西的,我刚调制出来的,用的是九尾草熬制之后,剩下的药渣子,里头还带着那么点药效。”靳丰年道,“好东西!”

    靳月当即收下,“等着我的好消息,回头我就把人给你揪出来!”

    正说着话,傅九卿却从外头疾步行来,“城外,出事了!”

    “城外?”靳月不解,“什么城外?”

    傅九卿凝望着她,目色沉沉如雾霭,“安康生,出事了!”